第2章 记忆
x学院不是第一次招待不是变种人又拥有超能力的年轻人。
这个世界实在是有太多的超能力者，作为目前为数不多对外公开的特殊学校，许多刚刚觉醒超能力又对未来感到迷茫的年轻人都会来这里寻求帮助。而查尔斯向来不吝啬给予他们帮助，无论对方是不是变种人。
蜘蛛侠就来过呢，知道自己不是变种人时还非常失落，不过查尔斯还是帮他熟悉了自己的超能力。
皮特罗还挺喜欢他的，可惜后来这只小蜘蛛加入了神盾局，也拥有了自己的老师和队伍，就不太来x学院上蹿下跳了。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
走进学校后，周围的人渐渐也多了起来。
皮特罗抬手同一般路过的暴风女打了声招呼，接着煞费苦心地跟身侧的克莱尔做着思想工作：“教授不介意帮助不是变种人的超能力者，x学院也欢迎他们。所以无论你是不是变种人，只要你愿意，都可以选择留下。”
为了能以正规手段给x学院招揽一位超酷的氪星人，皮特罗已经非常努力了。
为什么要强调正规手段？
怎么说呢，皮特罗一直都挺喜欢超人的。而他同胞的姐姐旺达，也就是从x学院跑路加入复仇者联盟的绯红女巫在听说了他的憧憬后，冷不丁地给出一个提议：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超人，我可以去大都会大喊一声超人救命，然后再精神控制他，让你见见你的偶像。”
旺达用手指卷了卷自己垂在胸前的发梢，那火一样的颜色就像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思索着说话：“超人好像还挺好控制的，可行性很大。”
皮特罗欲言又止：“……你是在开玩笑的吧？旺达。”
旺达松开手，施施然挑眉：“当然。”
克莱尔不知道身旁瞧着人畜无害的青年人脑袋里都在想着什么冒犯氪星人的事情，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氪星人。
她还当自己是变种人呢，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经过的人。有些和她长得很像，有些就不那么一样了。光是蓝皮肤的家伙她就看见了两个，一个脑袋毛绒绒的，一个则拥有细长的尾巴。
克莱尔觉得他们都很酷。
接着，她就这样跟在皮特罗身后，走进这座看着像是私人住宅改造的学校。
从室内的环境可以看出这栋建筑已经有些年代，但瞧着老旧的木质地板依旧光滑锃亮，似乎不久前才做过地板护养，点缀着的地毯则用了不同的暗色调绘出了意义不明但完美对称的结构图案。阳光透过中央巨大的玻璃窗懒洋洋地洒进，描绘出空气里飘浮着的细软尘埃。
氛围有些嘈杂。
字面意思上的嘈杂，翻涌着有很多不一样的声音。老师的讲课，学生的窃窃私语，廊道的脚步，轻快的问好，粉笔的书写，纸张的翻动，胸腔里规律的心跳……分贝其实不算高，但克莱尔可以将这一切听得清晰。
这些声音虽然嘈杂，但并没有让她觉得心烦意乱。这是平淡且和谐的声音，没有格外突出刺耳的音符跳出来刺激她的神经，像是某种能够舒缓心情的白噪音。
克莱尔喜欢这里。这里有一种极富生命力的平静，就好像是在阳光下茁壮生长的麦田，风拂过时传来扑簌簌的响。
等等，麦田是……？
克莱尔的眼中一闪而逝了迷茫。
皮特罗在这时推开了一扇门：“教授。”
克莱尔脚步微顿，下意识抬起眼朝里看去。
……哇哦，好亮的一颗光头。
克莱尔就这样顺顺利利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边朝室内走去，一边困惑不解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忌惮这种光头。
为什么？因为他们聪明绝顶吗？
头脑好不好另说，坐在办公桌后捧着书的男人脾气看起来真挺好的。虽然是个光头，但表情非常亲切：“下午好，皮特罗。”
他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目光里不会有太多令人冒犯的观察审视，很让人舒适：“以及，这位小小姐是……？”
皮特罗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介绍：“事情是这样的，教授。”
“我刚刚在外面遇到了一位拥有超级速度、热视线、冷冻呼吸、以及钢铁之躯的可怜的失忆了的变种人少女，我想她应该需要你的帮助。”
查尔斯：“……”
查尔斯：“？”
一个拥有超级速度、热视线、冷冻呼吸、以及钢铁之躯的可怜的失忆了的变种人少女？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皮特罗？
查尔斯似笑非笑地睨了眼皮特罗，接着将手中捧着的书放下，操控轮椅绕过书桌朝两人靠近了些。
皮特罗还是太年轻了，不清楚宇宙生物的多样性。能同时拥有超级速度、热视线、冷冻呼吸、钢铁之躯的，除了是氪星的超人卡尔和他的克隆之外，还有可能是希阿帝国的斗剑士卡尔拉克。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唔，不过这女孩看起来确实挺像超人的，瞧她的小卷毛。
没有书桌遮挡，克莱尔注意到这个光头男人屁股底下坐着的原来是一辆轮椅。
她忍不住多盯着他的腿瞧了一会儿，没看出太多问题。又往上挪了挪……啊，原来是脊椎受损。
……等等，她在看什么？她又是怎么看到的？
克莱尔陷入恍惚。
与此同时，简单看了看她在想什么的查尔斯，有幸在对方的脑袋里看见了自己腰部脊椎骨骼的高清图。
查尔斯：“……”
嗯，挺好，这还是个拥有超级视力能透视的变种人呢。
克莱尔不知道查尔斯那一瞬间微妙的停顿是因为什么，但对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朝他们露出微笑来。
他有一张看着就很沉稳温柔的，属于老师的脸。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是生动轻快的，透着活泼的揶揄，就像是同辈人一样亲近：“我还是难得遇见能力如此丰富的小变种人，看来得拿出真本事来帮忙了。”
皮特罗若无其事地揉了揉鼻子。
“不过在此之前。”
他又操控着轮椅来到克莱尔的面前，朝她友善地伸出手：“初次见面，克莱尔。我是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喊我查尔斯就好。”
克莱尔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她不敢太用力，直觉这会让眼前的人吃苦头。与此同时，她的脑袋里也盘旋着一个疑惑：皮特罗什么时候跟他介绍过她的名字？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堪称小心翼翼的力度，查尔斯笑了起来。他一笑，眼角的皱纹就显得密集了很多：“感谢你的体贴，克莱尔。关于你的名字……”
男人含着笑意的嗓音自她的脑海中凭空响起，是没有半点杂音的清晰：「皮特罗没有告诉过你吗？这就是我的能力。」
克莱尔：“……！！”
脑海里骤然响起的声音让女孩受惊地睁圆了眼睛，失去管理的表情无端多了几分幼稚的孩子气，看着比刚刚故作严肃的模样可爱多了。
查尔斯还没来得及欣慰，就为自己一声不吭逗小孩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因为受惊后的克莱尔下意识紧了紧手上的力度。
于是查尔斯的表情也跟着一起失控了，五官差点没皱成一团：“唔——轻点，克莱尔。”
他只是一个即将步入老年的柔弱的变种人而已，没有其他人那么强大的力量，真的承受不了一个疑似是氪星女孩的热情握手。
克莱尔反应过来后立刻惊慌地松了手，连忙确认对方的骨头有没有断裂，看见情况还好后稍稍松了口气。
她想向查尔斯道歉，但对方却抢先她了一步：“抱歉，克莱尔。”
克莱尔愣了愣。
他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但那双蓝眼睛里确确实实充满了真诚的歉意：“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
克莱尔抿了抿唇，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想，又牵起唇角朝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查尔斯：“……”
仔细想想，x学院也不是养不起氪星人。
克莱尔好奇：“所以你的能力是进入别人的脑袋里吗，查尔斯？”
“可以这么理解。”
查尔斯看着眼前这双蓝眼睛，比他的更加清澈透亮，像是晴朗的天空，有着暖烘烘的阳光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另一双和她很相似的蓝眼睛，属于大都会的明日之子。他曾经有帮助他解决过几个，嗯，精神控制上的小问题。
“我能帮你在你的脑袋里找出那些埋藏得比较深的记忆，但相应的，你需要足够信任我，配合我。可以做到吗，克莱尔？”
“……可以。”
克莱尔顿了顿，再一次重复：“我可以做到。”
而这次，她的语气明显更坚定了。
虽然是个秃头，但经过刚刚那五分钟的交流，她决定相信查尔斯是个好人。
听到克莱尔在想什么的查尔斯弯了弯眼睛，随后看向皮特罗。
皮特罗比了个ok的手势，很快就从外面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克莱尔的身后，接着拍了拍椅背示意她坐下。
“闭上眼睛，放松思维，好女孩。”
配合其实并非是必需，x教授在精神领域的控制力超乎他人的想象。但这样的交流有利于帮助他建立信任，以及快速认识一个人。
无关身份，这就是一个真诚的，纯粹的，善良的好孩子。
……
十分钟后。
查尔斯在这个真诚的，纯粹的，善良的好孩子的记忆深处，看见了一件纯净无垢的披风，翻滚在晴朗无云的天空中，在阳光的折射下白得有些晃眼刺目。
地球的领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容忍任何污点出现在这颗冰冷美丽的星球，也不允许任何势力觊觎窥视其至高无上的统治权力。
“……”
“……”
查尔斯迅速把这份记忆往更深处埋了埋，又多施加了好几道封印，恨不得当场施放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