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随便吧
这场令人疲倦的婚礼总算是结束了，陆景琛走出大堂，面朝着大片的绿茵地，眼前本该令他感到心旷神怡的绿意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眺望远方，眼底情绪难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景琛觉得自己是时候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了，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实在太过倦怠，很多应该处理的事情都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这实在很不像他。
但此刻，排在所有事情前面的，依旧是那个被自己关在休息室的不安分的女人。
一想到许念初，他的眉宇之间始终笼罩着一抹淡淡的愁色。
他踏步走向休息室。
安插在门外的保镖依旧兢兢业业地站在那里，连站位都不曾有所改变。
“她在里面？”
“是的，陆总。”
陆景琛没有犹豫地推门而入。
打开门的刹那，他并没有看到许念初，直至将房门大敞，绕屋巡视了一圈，才在靠近梳妆台的角落里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她。
陆景琛轻轻把门关上，走到许念初面前，在离她只有几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男人宽阔的身躯恰好挡住了吊灯投射过来的光线，恰好只将许念初所在的区域笼入黑暗中，其他地方都还是有光的。
陆景琛就这么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见许念初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倔强模样，忍不住轻啧一声，“不说话？当我不存在？”
被他“点名批评”的主人公才像刚刚回神一样抬起头，眼神中的倦怠比他这种应酬了一下午的人更甚，“我看到你了。”
“原来你不是哑巴，我还以为你聋了还瞎了。”
许念初对陆景琛话里的挖苦不置一词，她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待了整整过了三个小时，情绪早就被消磨殆尽了，成了个不会讨好也不会挖苦的木偶人。
随他吧，许念初彻底折腾累了，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回应陆景琛。
“嗯。”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头却低下去了，就算是在回应陆景琛的话了。
“刚刚脾气不是挺大的吗？还敢跟我犟，怎么？才关了你一会，就想通了？”
陆景琛像只蚊子一样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地叫，吵得要命。
许念初习惯了安静，愈发变得烦躁。
她猛地抬头，干脆地反问：“你不是很忙吗？今天不是你婚礼吗？怎么那么有空来管我？”
陆景琛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许念初轻笑一声，“没什么意思。”
陆景琛看着她那副无所谓的刺头模样，自己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可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怨气更甚。
看着许念初又把头低下，一副逃避交流的模样，直接将人拉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许念初在地上坐得太久了，骤然被人拉起身，一时气血不足，有种眼冒金星的眩晕感。
许念初被他掐得肩膀疼，忍着不适将手臂抬起，极力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却始终没有成功。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她愤怒地尖叫出声，却在出声后的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这种话，怎么会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
两人的站位再一次颠倒了，陆景琛已然成了胡搅蛮缠的“女人”，而自己则变成了几个月前的他，不耐且烦躁。
“你说什么？”
“什么叫我闹够了没有？”
这句话果然激怒了陆景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念初脸上不耐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无比熟悉。
就像照镜子一样，陆景琛从她眼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宛如一记惊雷猛地给自己脑袋重重一击，陆景琛蓦地放开了许念初，摇晃着后退几步。
刚刚一直在酒精作用下混沌的大脑也在一瞬间清醒。
陆景琛低头看着自己尚有余温的双手，喃喃自语，“我在干什么？”
“怎么像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失败者那样暴躁易怒。”
“还被贴上了‘你闹够了没有’这种只会是自己对别人说，而不是别人对自己说的话。
他不可置信地笑出声，看着许念初平静的表情，似乎连肌肉走向都不曾变动一下。
好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发疯。
陆景琛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才算是真正地掉入了我爱你的怪圈。
“你很得意吧？”
“把我甩得团团转？”
许念初看着陆景琛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并没有类似于终于让他也体会到了一丝自己曾经的痛苦的快感，心里反而更难过了。
她长叹一口气，循循善诱般地说：“不然你放我走吧，你看，我在这里，你不开心，我同样不开心。”
“天生磁场不和的人是无法硬生生挤在一起的。”
陆景琛静静地看着许念初平静的面容，就好像如今的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她都不会像之前一样在意了。
而她扰人的话还在继续，“如果你觉得是我伤害了你，你现在主动放我走掉面子，我可以跟你道歉，我可以让你出气，直到你气消。”
“你看，现在你也结婚了，”许念初没有看他，轻笑一声，“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许念初自认为掏心掏肺的一番话在无意中踩中了陆景琛的雷点。
“什么叫做好好过日子？”
“我的好日子不是被你毁了吗？”
“你倒是干脆利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又凭什么要由着你。”
陆景琛五官在怒气的冲击下变得扭曲。
许念初从来没有感受过从五脏六腑传来的无力感，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什么抗争，什么劝告通通没有用，陆景琛压根听不进去。
“随便吧。”
许念初淡淡开口，侧过身就想走。
却被陆景琛钳制住肩膀，生生挡住了她的步子。
一身的怒气无处发泄，他抬脚踹向一旁的花瓶。
“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许念初被吓了一大跳，看着男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好像他是什么凶神恶煞一样。
可陆景琛想要的从来不是她这样的眼神，他像是走在刚下过雨的三伏天，空气中满是燥热和粘腻，牢牢地沾在身上，令他难受不已。
可这种难受是现在的他无力改变的。
他只想让两人的相处模式快速回到从前，这样他应该就不会难受了。
陆景琛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她太好了，才让她滋生出这么多不必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