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做了一出戏
苏亦宁默然一瞬,母亲如此坦然,她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苏煜抓住霍氏袖角,试探着开口:“那小娘,您可愿意随我们回去?”
带母亲见外祖母,外祖母定然不会放任母亲不理会,况且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霍氏嘴角牵起一抹笑,几乎是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要回去的。”
“从前母亲对你们多有拖累,日后定然要为你们争一个好前程……也为母亲自己报仇,不让这许多年的委屈都白白受了。”
……
苏亦宁也没想到,来到这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人又匆忙往回赶。
只是这次还多了霍氏和雪雁。
幸亏将军府的马车很大,哪怕多了两个人仍然绰绰有余。
马车上,苏亦宁贴心的给霍氏后腰处放了一个软枕,让她坐着更舒服一些,而后苏亦宁玉手覆上霍氏的腕。
半晌后,她眉眼处浮现惊喜。
柔声道:“母亲身子比离开京城那会康健了不少,可是用什么药物调理了?”
霍氏幽幽叹了口气,摸摸她头:“没有,许是这山水养人而已,不似京城那般乌烟瘴气。”
这话把慕容羽禾逗笑。
“霍伯母形容的好,京城属实是……乌烟瘴气。”
霎时,马车上气氛轻松愉快很多。
苏亦宁眼尾也染了笑意,一双桃花眼潋滟无比,很是动人,她和苏煜二人皆承袭了霍氏的美貌,霍氏如今少了那病怏怏之感,显得美艳又昳丽。
霍氏已经四十有余,却仍如此美艳,那年轻时该是何等的美人啊?
三人坐在一起的模样,着实养眼。
叫人直呼这女娲娘娘捏泥人时着实不公平,这母女三人一看便知是精雕细琢出来的,那歪瓜裂枣之人,岂不就是女娲娘娘随意撇的泥点子?
半晌,苏亦宁敛了笑意,侧头看向慕容羽禾。
“姐姐,可否让跟着姐姐的侍卫先一步去宫内同传一声?”
这县城紧邻京城,若马不停蹄的话,约莫着日落时便可到京城。
昨夜他们遇到那伙拦路之人,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今日他们为求安全走的是官道,应当会无碍。
慕容羽禾哑然片刻,忽地笑出声:“宁儿何时发现的?”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骨哨吹响,只须臾的功夫,一红衣蒙面女子轻功从天而降。
不多时,红衣女子再度领命离开。
苏亦宁软声笑笑,又有些惊讶道:“姐姐是郡主,不可能没有暗卫在暗中保护,只是为何这将军府的暗卫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慕容羽禾轻哼一声:“况且女子更便于行走,不易被人怀疑,最适合刺探情报了,女子相对于男子身子更加轻盈,自然更加矫捷。”
苏亦宁点头,不可置否。
而后,她有些关切的看着霍氏。
她总觉得,霍氏如今有些不一样了……
日暮,天渐沉。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周围一瞬间嘈杂声四起,仿佛这城门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般。
城门外是清冷山水间,城门内则是纸醉金迷的京城。
霍氏掀开些帷幔,恰逢此时家家户户燃起烛火,灯火阑珊之间,流光溢彩,如梦又似幻。
城内街道是茶楼、饭庄、当铺、作坊,还有不少的秦楼楚馆,街道两旁铺子门口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商贩,此时正叫卖。
四周或有达官显贵的马车,或有挑担赶路,或有驾牛车送货的,还有男女于护城河畔相会。
约莫着半个时辰之后,马车从偏门缓缓驶入皇宫之中,因着苏亦宁有太后的特令,自然无人赶拦她。
只是——“宁儿,把你们送到此处我也就安心了,此事我参与多有不妥,我便先回将军府了。”
慕容羽禾拍拍她肩膀,没等苏亦宁回应便率先跳下马车,和他们背道而驰。
苏亦宁悄然抿唇,心下感激。
若母亲成为长公主,将军府属实是树大招风了些。
她悄然叹了口气,苏煜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了声音道:“姐姐,我回去定然会好生感谢长姐和义父一番,你安心。”
苏亦宁牵了牵唇,转而看向霍氏:“母亲安心在这里等一等,我先觐见太后。”
霍氏无声笑笑:“好。”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丫鬟上前扶着苏亦宁下马车。
宫内。
太后刚用了晚膳,如今正在院内的软榻上小憩。
苏亦宁走近,悄然拧眉:“如今风凉,太后娘娘怎得不知爱惜自己身子呢万一着了风寒,可不是又要难受了?”
闻声,太后撑起眸子,见苏亦宁来,她眸中浮现亲切,连忙招呼她过来。
“无碍,寝殿内总是闷得紧,不过出来透透气罢了。”
太后牵着她,笑意盈盈的牵着她在一旁坐下。
亲昵的点点她的额头,声音有些嗔怪:“你啊,打着在哀家这里的幌子,实则去做什么了?”
苏亦宁微怔,面上红了红:“太后娘娘如何知道?”
太后叹了口气。
“你那嫡姐给宫里递了帖子,想要给哀家请安,顺带着见一见你。”
苏亦宁悄然拧眉,柔声问道:“那……太后可有见她?”
太后微嗔,睨了她一眼:“哀家是什么阿猫阿狗随意都能请安的吗?别以为哀家不知晓,她和你嫡母都不是个好相与的,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苏亦宁软声笑笑,她沉吟了片刻,道:“太后娘娘,亦宁有事要禀报,可否入殿内一叙?”
见她神情有些凝重,太后自然应允,由苏亦宁搀扶着入了殿内,屏退了周围侍奉的宫人。
“何事啊?”
苏亦宁扶着太后在上首落座,她不假思索的跪下,一双眸子瞬间噙了泪。
她声音含着偌大的委屈和无奈:“太后娘娘说的不错,世子妃生性狠毒,几次三番要害我和母亲、弟弟,甚至以他们二人的命做威胁,陆夫人更是在母亲调理身子的药中添了许多可使人日渐虚弱、内里亏空的慢性毒药,亦宁着实害怕……”
泪水顺着颊边落下之时,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不那么好看。
“竟有此事?!”
苏亦宁点头,嗫嚅着唇,悄然观察太后的神情。
“先前母亲命悬一线,幸而亦宁会一些医术,暗中帮忙调理,只是母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亦宁着实担忧,只能……做了一出戏。”
太后眉眼微微眯起:“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