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巾帼不让须眉
看清那女子容貌时，苏亦宁怔愣于原地。
女子一袭红衣似火，瀑布般长发如男子一般高高束起，她环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背后还背着一柄挂着流苏的长剑。
那张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英气，修长丹凤眼亮的惊人，却浸满了打量。
她轻挑嘴角：“你就是救了我母亲的那个……小妾？”
声音有些讽刺之意，苏亦宁下意识抿唇。
何氏面色骤冷，嗔怪呵斥道：“羽禾？”
那女子轻哼一声，走上前来抱拳，声音铿锵：“救母之恩，慕容羽禾在此谢过。”
苏亦宁思忖片刻，俯身柔柔行一礼。
“郡主客气了，见人身陷险境，没有不救的道理。”
慕容羽禾盯了她一会儿，嗤笑一声，转而看向何氏道。
“母亲该知我一贯看不过小妾这种矫揉造作的做派，实属小家子气，我已备下厚礼作为答谢这位……姨娘，晚宴我便不前去了。”
说话间，慕容羽禾扫了她一眼：“不过这位姨娘长得倒是娇俏，身段也丰腴，我那两个哥哥应当会喜欢。”
这话当真是不好听。
何氏瞬间变了脸色，正要呵斥间，却见苏亦宁走上前去。
她柔声道：“郡主英姿飒爽，果然有柱国将军之风范，让妾身好生羡慕，郡主背着一把剑，是爱舞剑吗？”
她浑身上下柔得快要掐出水，没有一点攻击力，声音也很是好听。
慕容羽禾难得顿住脚步，微微扬起下颌：“我自小随着父亲在军营中长大，骑马舞剑射击样样不在话下，与你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姨娘，天壤之别。”
苏煜脸色愈发黑沉，苏亦宁却丝毫不恼。
她眼中反倒浸满艳羡，开口道：“那郡主可否看在妾身救下夫人的面子上，也教妾身几招防身呢？”
慕容羽禾愣住，只以为听错。
苏亦宁安静与她平视。
“妾身很是羡慕如郡主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可以保护自己和家人，只可惜妾身命不好，在母家就是不受宠的庶女，被下人婆子肆意欺凌，能活到出嫁已然是万幸，而后只能靠自学读了些诗文，武功却是没有机会学习。”
“若是郡主愿意教妾身的话，下次妾身若再碰到需要帮助之人，约莫着也可不用如同此次这般狼狈了。”
苏亦宁轻笑打趣，素净可人的小脸上写满了真诚，全无半点奉承之意。
慕容羽禾一噎，莫名双颊滚烫。
心间泛起些许羞愧之意。
何氏心疼走上前来，叹息着拍拍她后背，剜了女儿一眼，道：“羽禾自小被宠坏了，宁儿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羽禾，你今晚若不来参加晚宴，便罚你把《礼运大同篇》抄一百遍。”
何氏冷不丁开口却直接掐住她死穴。
慕容羽禾一听诗文，满脸写着拒绝，只好老实应下。
却暗中悄然打量苏亦宁。
她和寻常妾室，好像有些许不同……
晚宴，将军府亲眷都来了。
慕容老夫人、柱国将军夫妇与二子，还有旁支叔婶、堂亲侄亲也来了。
苏亦宁和苏煜一一拜见。
慕容老夫人次子之妻周氏面相颇为刁钻，眼瞅着苏亦宁那张勾人的脸，语气发酸。
“大嫂，救命之恩赏赐她些礼物便也够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又是国公府的姨娘，还真能收为义女吗？”
见没人反驳，她尖酸补上一句。
“顶着咱们柱国将军府义女的头衔去做妾，说出去当真丢人，再不济，大嫂为她给国公府美言几句，抬个贵妾便也是了，何苦还要认亲？”
慕容老夫人悄然皱眉，目光却落在苏亦宁身上。
苏亦宁只带着苏煜乖巧跪着，却没半点窘迫之意。
何氏虽不悦，却碍着面子打圆场道：“这丫头和我颇合眼缘，不劳弟妹费心了。”
苏亦宁身段柔软窈窕，腰如细柳，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不少，胸脯鼓胀，一袭白衣清冷又出尘，让人浮想联翩。
慕容将军两位公子皆是刻意回避目光，反倒是慕容将军胞弟，眼神悄然游走于她身上，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见说不动何氏，周氏咬牙便又去劝慕容老夫人。
“娘，儿媳也是为了将军府考虑，长得这般娇媚，若是日后做出些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情，岂不是……”
话音未落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婶母此言才是有辱门楣，大庭广众下用污秽之语随意污蔑一女子算什么？莫不成天底下只要长得好看些许的女子，就该沉塘？”
一身锦缎的慕容羽禾被侍卫簇拥大步流星迈入正堂，声音讥讽。
慕容羽禾是皇帝亲封的郡主，也可自由出入皇宫陪伴太后、皇后，周氏不敢惹她。
只能黑着脸悻悻住口。
慕容老夫人拧眉，声音微嗔：“羽禾，莫要对你婶母无礼。”
慕容羽禾垂眸看向苏亦宁，见她垂着头一副伏小做低的模样，心中有气。
她一把扯起她来，拧眉怒道：“你是只兔子吗？连反驳都不会？方才不是很会说吗？”
苏亦宁眉眼染笑，柔柔行礼：“多谢郡主，只是这里并无妾身说话的份，自然不敢开口，妾身知晓郡主定会前来，郡主尊贵良善，自有郡主帮忙做主。”
闻言，慕容羽禾瞬间脸红。
她轻哼一声别扭的在慕容老夫人身边落座。
见她这样，慕容将军长子慕容凌不动声色勾起嘴角，道：“看来这位宁姨娘和羽禾也很是投缘，今日难得聚齐，本该是喜事，便莫要争口角了。”
语罢，他看向苏亦宁，目光中仍带着打量。
“宁姨娘落座吧。”
饭后，苏亦宁欲随着何氏离开，却被拦住去路。
慕容羽禾有些别扭的挡在二人面前，轻咳一声。
“你不是要跟我学剑？”
苏亦宁言笑盈盈：“那就多谢郡主了。”
苏亦宁拿不动剑，还被慕容羽禾好一通嫌弃，却还是为她找来了一把极轻的桃木剑。
二人在桂树下舞剑。
苏亦宁学的慢，总被慕容羽禾骂笨，她也不恼，乖巧的随着她继续练习，磕磕绊绊总是摔倒。
何氏在一旁看着轻笑，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上前牵住苏亦宁，嗔怪道：“这练剑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明日便是认亲宴，我叫人给你做了一身衣服，随我前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