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正文结局(三)
“你…你干嘛啊。”
历文成走一步,身上线条袒露一寸。
这会儿,两道腹沟若隐若现,依稀看得到青筋交错凸起,紧接着,是茂密毛发的阴影。
他跨了个大步子,方休捂眼。
一声闷笑,“挡什么。”
她不自在蹬腿,“你发什么神经,这大晚上的。”
话音未落,衣衫向上推起。
灼人气息烫肚皮。
“你疯了!”她气恼扭动,“我现在……”
历文成摁住她,臂膀肌肉勃发,腰背弓起,自上而下注视她,“大吗。”
“什么…”
“我肌肉大还是那个男明星肌肉大。”
方休愣了几秒,缩在他怀里笑个不停。
历文成被笑得失了面子,倾轧而下,侵略性的深吻。
她刚喝了牛奶,甜腻腻,白软一团。
本来是想警告她,结果吻得两人气喘吁吁,谁都刹不住车。
方休被他托起,带着水渍的嘴唇滑向耳垂,脖颈,缠着那块皮肉轻轻啃啮。
她睡衣堪堪挂在臂弯,衣襟敞开,浑身燥热。
历文成抬眼皮,入目所及,细窄锁骨下,浮起一层动情的红,齿间不由得用力。
“疼…”
他松开,舔弄着,呼吸逐渐粗重。
最后关头,男人爆发出极大的控制力,生生停住了。
方休双眼失焦,肩窝处是他坚硬的短发,扎着她,磨着他。
历文成起身,拨开她脸上被汗打湿的碎发。
她身上凌乱不堪,要露不露的最是撩人。
“你还吃男明星的醋啊。”
历文成眼里情潮未退,直勾勾盯着她,“不是吃他的醋,是想让你吃点好的。”
“又吃不到…”她音量低得好似没有,埋进被子里,翻身不理他。
他无声笑,又进了浴室,自我冷静。
水池台边沿是遒劲的双臂,他攥得用力,甚至微微颤抖。
绝不能再来一回了,差点忍不住…
这时候和五年前不一样,开了荤,尝过味儿,想再戒掉,太折磨人。
当晚后半夜,历文成是在客房睡的。
天一亮,去山路上晨跑,回来后伫立在柿子树下,播放诵经音静心。
阿权看见这一幕,谄媚笑,“历总不愧是成熟男人标杆。”
又是成熟。
历文成半阖着眼皮,勾唇角,“我记得你在训练营拿过奖?”
阿权昂头挺胸,“年年拿,体力格斗都是第一名。”
“半小时。”他随手一指山头,“从那儿跑回来,年底奖金翻倍。”
阿权怔住,粗算距离,大约十五公里,来回三十公里。
半小时?
“为了检查你有没有退步。”冠冕堂皇的一个理由。
他还在犹豫,历文成看腕表,不咸不淡的口吻,“超一分钟,扣一千,计时——”
人影嗖地冲出去,卷起一阵风。
今天是做产检的日子,历文成在园子里站了会儿,回去哄方休起床。
两人上山有一段时间了,商梓刚好得空,约他们吃饭。
在包厢里坐了二十多分钟,夫妇俩姗姗来迟。
他刚要挖苦,一抬眼,历文成眉宇间笼着阴霾,明显动气了。
“什么情况,检查结果不好?”
方休跟着进来,默不作声,倒水喝。
商梓急了,“倒是说话啊!”
历文成仰头解开两粒纽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双胎。”
包厢里静默。
好半晌,商梓竖大拇指,“牛啊,小历总。”
方休在桌下踢他,没眼色的东西。
“这不是喜事儿吗。”他掸裤腿,又擦手,“一脸严肃,我以为怎么了呢。”
历文成腮骨紧绷着,一顿饭下来,没说几句话。
怀孕本就是个苦差事,更别说双胞胎。方休前段时间折腾得厉害,各种意外,身体条件没有那么健康,医生给他列的注意事项一箩筐,他自己又查了一些资料,各种双胎案例,母亲在孕期里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实在受不了方休受这份罪。
回山庄的路上,车厢里气压极低。
方休挪屁股,脑袋去蹭他肩膀,“我觉得挺好的,省事儿。”
男人睨她,“哪里省了。”
“别人要怀两次啊,我一次就解决了。”
“你倒乐观。”他搂紧,吻她面颊,“小休,我对不住你。”
方休鼻腔发酸,“哪有,我又不娇气。”
“不娇气?是谁打针哭鼻子?”
那会儿先兆流产,保胎针打了三天,哭得他心一揪一揪的。
“那个针就是比别的疼。”她抗议,“你打你也哭。”
“我若能替,不用你挨针。”
历文成怜爱抚摸她脸,心情复杂。
准父亲仅有的那些兴奋,被未知的恐惧淹没。
傍晚,他告知老宅和方家这一消息,扎在书房学习孕期知识。
阿权叩门,“历总,刑警队队长来电,跟着东明那三十余人全部抓获,无一遗漏,南边港口那次,和安北县那次,合并审理。”
历文成专注做笔记,没抬头,“伍先生现在恢复身份了,等国内审完,齐昀估计要移交到海外再审,这件事你和他沟通,需要做什么,你配合。”
“是。还有件事儿,您三日后生日,老宅来问,什么时候回去。”
他搁下钢笔,沉思不语。
商梓今天也问过,筹备得差不多了,董事会迫不及待,工厂大排查之后,大历董势力单薄,齐家丑闻满天飞,集团里先前那些闹过的股东见股票一跌再跌,等着他继任挑大梁。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带着夫人隐居山林,乐不思蜀。
老爷子估摸也着急,却没催过,只派人将一封信送上山。
信里写着:
念念前生,惶惶挂碍。
迟迟不醒,万万莫前。
身为尘世机关主,所愿所期,唯安心意。
凌晨三点,方休跪坐在床边摇晃,“历文成,醒醒。”
他倏地睁眼,搂过她,“怎么了?不舒服?”
“外面下雪了,是初雪!”
历文成将她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小心翼翼牵出门。
雪下了有一阵儿了,地上厚厚一层,咯吱咯吱响。
山间静谧,扑簌簌的落雪声。
方休闹着堆雪人,阿权用小推车铲来一车雪,不多时,歪歪扭扭的胖墩横空出世。
她给其中一个架上墨镜,念念有词,“这是小历总,凶巴巴的。”
历文成挑眉。
阿权无声点头。
“这是我。”她把毛线帽摘下,给雪人戴上,“大美女。”
雪瞬间积了她一脑袋。
历文成轻轻拍掉,用围巾裹住,露出一双眼。
他揶揄笑,腔调欠,“雪都不乐意听这话。”
方休不搭理,指着两小坨不成形的,“这是两个孩子。”
历文成搂着她,双臂收紧,心脏一点一点被挤满,胀得脊骨酥麻。
西北风呼啸,两人却暖烘烘的。
园子里挂了小灯,漫天雪花上了颜色。
方休偷偷伸出舌尖,舔掉嘴边挂的雪。
他第一次对‘圆满’有了实感。
“我知道你怕什么。”方休仰头,磨蹭他胸口,“冥冥中,万事轮回,母亲怀双胎,我也怀双胎,你怕因果也循环。”
男人笑声闷在喉咙里,“除了这个呢。”
“怕我伤身呗,医生叮嘱的那些,我偷听到了。”
“知道就好。孕期里有任何意外,孩子不是我的第一选择。”
方休撅嘴,“我会好好教他们的。”
“你教?”
她不服扭头,话还没说出口,先打了个喷嚏。
历文成脸色骤沉,不由分说拉着她回屋。
两人一脚挨着一脚,影子挤着影子。
方休皎洁的面庞映在他眼底,雪地间黯然,五年岁月涌现。
他笑,眼眶发烫。
——所愿所期,不过携手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