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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hapter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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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深看傻子似的眯了眯眼。

    过了会儿, 他单手捞过浴巾和换洗衣物,闷头扎进浴室,草草冲了个澡,

    胡乱擦干头发走出来, 云深抱起靳泽身旁另一床被子,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人站在客厅, 望着周遭黑茫茫一片,云深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他要睡客厅?

    这里可是他家。

    足尖一转, 他折返回主卧,把手中的枕头床单扔回原位。

    床上的靳泽仍处在自我怀疑的状态中,看都没看他一眼。

    “给老子过去一点。”

    云深爬上床, 很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靳泽无动于衷地看向他,薄唇动了动:

    “你怎么和叔叔阿姨说的?”

    云深拎起被褥, 和他一样靠躺在床头:

    “某次回老家, 看到我妈在看你的电影, 就随口提了一嘴。他们年纪大了, 如果不打打预防针,我怕他们到时候被你们吓出心脏病。”

    靳泽:

    他默然地垂下眼:“他们什么反应?”

    云深:“我爸刚开始挺抗拒的。我妈还好, 她想起来你上次视频里和她说的话,还让我问你, 是不是以后真的都回我们家过年。”

    靳泽轻笑了声:“当然了。以后在国内, 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云深似是受不了这种矫情的氛围, 隔着两层被子又给了靳泽一脚:

    “我爸妈没有你这种骚狗儿子,给他们当孙子倒还考虑一下。”

    靳泽温声纠正他:“是女婿,哥哥。”

    云深的耳朵遭受暴击, 进气长出气短:

    “要点脸好吗, 你比我还大两个月。”

    “我不介意, 哥哥。”

    “我介意。”

    云深说罢,裹着被子躺下了,睡前还不忘骂一句,“有病。”

    靳泽今晚挨了不少骂。

    可是他的心情,总体而言是很不错的。

    除了一点,那就是在岳父岳母面前犯了蠢。

    他得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定要努力挽回形象。

    -

    翌日晨。

    云娆昨晚在车上睡着的时候,不过晚间十点半,所以早上醒得也早。

    她醒来后,愣坐在床边,努力地回忆了很久。

    关于昨夜醉后的片段,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除了眼睛有点肿,她的身体机能都还正常。

    窗帘拉开,金灿灿的晨光投射进来,云娆在光芒中抻了抻懒腰,起身往外走。

    她一边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循着淡淡的饭菜味道,缓步踱向厨房。

    这个点,云磊和姜娜应该出门买菜去了。

    厨房里只可能是她的便宜老哥。

    云娆没有刷牙,也没有洗脸,本就蓬乱的长发被抓成鸟巢形状,就这么放浪形骸地闯进了厨房。

    流理台前站着一个男人,身高腿长。

    云娆用肿胀的眼睛随意瞥他一眼。

    眼熟的灰色家居服,是她上周在网上给靳泽买衬衫的时候凑单买的,后来随手送给她的便宜老哥了。

    云娆揉着眼睛走近流理台,目光从窄窄的眼睛缝里瞥出去。

    “什么玩意啊?”

    她看着男人面前瓷盘里焦黑的某种鱼类,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这能吃吗?”

    对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略显低沉:

    “我还在学。”

    听见男人温和低磁的嗓音,云娆的身子莫名跟着颤了下。

    她整个人一激灵,倏然抬起头:

    “靳泽学长?!怎么是你?我以为是我哥来着”

    话音落下,厨房门外忽然传来一线轻飘飘的男声:

    “有必要吗?语气变化这么大?”

    云娆回头,看见云深斜倚在厨房门框处,沉黑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唇角不怀好意地挑起,阴阳怪气地学她说话:

    “靳~泽~学~长~”

    云娆:

    她的脸颊一下子烧起来。

    趁云深弯腰佯装呕吐的时候,她快步走过去,一拳快准狠地砸在他肩上,然后身形一闪,娇羞地捂住脸,往洗手间方向冲了去。

    云深揉着肩膀站直身体,挑眉对靳泽说:

    “怕了吗?她的真面目,就一暴力狂。”

    靳泽眨一下眼:“怪可爱的。”

    云深:

    大清早的,他为什么要眼巴巴跑来吃这碗酸臭的狗粮?

    十几分钟后,云娆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终于再次亮相。

    靳泽还在厨房里罚站,看起来好像在练她爸的拿手好菜糖醋脆皮鱼,可惜火候掌握得不好,勾芡也不够均匀,鱼炸得半焦半生,模样十分凄惨。

    他看见云娆来,低声解释道:

    “早上跟着叔叔学了几道菜,现在练练手。”

    顿了顿,他想起来云娆还没吃早饭,于是走到电饭煲前舀了一碗粥出来,又夹一些事先准备好的配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云娆看着他忙活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奇怪。

    她小心谨慎地贴到他身后,轻声问:

    “你干嘛要做这些?还有,你昨晚怎么留下来的呀?”

    靳泽转过身,脱下手套搂住她的腰肢:

    “我做这些,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两人的身体骤然贴近,云娆慌张地垂了眼,挣扎着推开他:

    “别这样我哥就在外面呢。”

    “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

    云娆极其诧异,“他知道了我们吗?”

    她断片断得彻底,连自己有没有勇敢地当着哥哥的面“强上”靳泽都不记得。

    就算她“强上”了,他们的关系也应该处于她单箭头爱慕的初始阶段,怎么会

    靳泽轻轻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

    “你昨晚喝醉了之后很乖,我们的事情,是我主动告诉他的。”

    云娆睁大了眼:“可他明明”

    极力反对来着。

    靳泽:“有我在,没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他十分不要脸地把云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心行为,全部揽成了自己的功劳。

    云娆被他骗得团团转,目光不由得带了一丝仰慕:

    “你是怎么和他说的?还有,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不应该呀。

    云娆心想。她明明给自己做了非常充分的心理暗示,一心要将他当众扑倒来着。

    靳泽跳过了前面那个问题,只回答后面一个:

    “你就对我真情告白了一番,除此之外,很乖很安静。”

    他的回答真假掺半,一边说,一边亲昵地拥着她,让她只顾着脸红躲闪,分不出心思思考太多。

    云娆两手攥着他的衣摆,问题多得问不完:

    “你还没说,你干嘛一直待在厨房里头做饭?”

    靳泽:“当然是为了讨好未来岳父岳母了。”

    云娆又是一惊:“他们也知道了?”

    靳泽含糊的“嗯”了一声。

    从厨房里出来的云娆像被雷劈过一样,神情极其的恍惚。

    抬眸,看见躺坐在沙发上的云深,她忽然吸了吸鼻子,温吞地坐到他身边:

    “哥哥”

    不论之前怎样,至少现在,他没有强烈地反对了,云娆由衷地感到高兴。

    她想说一句谢谢,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说惯了冷嘲热讽的难听话,偶尔想聊点真心实意的,肚子里却只剩下满腹的尴尬。

    云深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问她:“今天周四,不上班?”

    云娆:“请半天假了。你不也没上班?”

    云深:“我是老板,和你这种社畜能一样?”

    云娆:

    这样互怼两句,尴尬的氛围瞬间松弛了许多。

    云娆干脆将话头捋得笔直:“哥哥,我和靳泽学长会一直在一起的。”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感谢他的话,但是被云深一句反问堵了回去。

    “你确定吗?和他在一起,可能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

    云娆心中斟酌着措辞,还未开口,又来一个人打断她。

    “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公开。”

    靳泽不知何时脱了围裙来到客厅,像练了轻功,走路没声音的,

    “明星这个身份带来的所有不便,我都会最大程度地为她避免。”

    云娆低头掰着自己的手,声音轻而坚定:

    “我没关系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了。”

    云深的视线始终盯着电视,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耳朵:

    “随便你们。”

    一个生来嘴硬的人说“随便”,那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云娆立时扬起笑,刚才那些尴尬、羞赧,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手脚并用爬到云深身边,双手搭上云深肩膀,作势要给他捏肩捶背:

    “哥哥最好了~”

    云深只感觉瘆得慌:“走开走开。”

    云娆不依不饶地黏着他。

    要不是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这么热情,靳泽看着都有点吃味。

    云娆的手劲正好,捏得云深还挺舒服。

    他从善如流地眯眼享受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半睁的眼瞟向靳泽,话却是对云娆说的,语气云淡风轻:

    “之前躲在你家里的那个鸭,是他吗?”

    “怎么不捏了?”

    云深抬起手,优哉游哉地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肩膀,“继续啊。”

    墙上的挂钟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

    时间在静默的空气中流淌着,三人维持着大眼瞪小眼的姿态,良久。

    客厅斜前方,靳泽抱臂站着,微凉的目光落下来:

    “什么鸭?”

    “不是你吗?”

    云深眨了眨眼,“就几个月前,有次我去挠家蹭饭,她家里藏了个男人,跟我说是她点的鸭”

    “我没有!!!”

    云娆整个爆炸了,“是你!你自己脑补的!”

    云深:“你明明承认了,就是”

    云娆简直不敢听见那个“鸭”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上前去捂住了哥哥的嘴,适才温柔小意的模样荡然一空,凶猛得犹如夜叉:

    “我!绝对!没有!”

    两米开外,靳泽微垂着眼睑,好整以暇地欣赏这场兄妹阋墙的好戏。

    云娆完全不敢看他。

    她兀自堵了一会儿哥哥的嘴,动作越夸张,越显得欲盖弥彰。

    片刻后,她倏地松了手,纤细的小身板从沙发上跳下来,非常没骨气地遁地逃走了。

    -

    这一天仿佛特别漫长。

    云娆下午到达公司,开始忙碌的工作,中途接到父亲母亲的电话,他们准备回老家了,特地找她交代几句话。

    姜娜是那种特别传统又嘴碎的母亲,绕了半天,话题绕到“结婚”上,拉着女儿前前后后嘱咐了十来分钟。

    靳泽这样的身份,又这样年轻,她实在做不到把心塞进肚子里,相信他会很快和她的女儿结婚。

    云娆在电话里如实地对母亲说:

    “再过几天,我会和他出国一趟,见他父亲那边的家人。”

    姜娜:“听说他母亲去世了,你知道怎么一回事吗?”

    云娆:“好像是脑癌。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姜娜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行吧,我知道了。唉,妈也不是催你啊,我就是看你哥那副样子,都快二十七了还没谈过恋爱,把我整得特别急躁”

    云娆笑起来:“你确实该急一急他了好啦,我要工作了,你和爸安心坐高铁,路上注意安全。”

    寒冬腊月,天黑得特别快,不到五点,室外就是一片雾霭沉沉的暗色。

    下班时间,靳泽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公司楼下等她了。

    云娆连忙将工作收尾,紧赶慢赶,几分钟就飞到他身边。

    她心里既开心,嘴上又忍不住责怪:

    “非要接我,让司机来就行了,你干嘛亲自跟来?”

    靳泽抬手将后座隔板拉上,淡声说:“我怕服务不好你,被打差评。”

    云娆听不懂,递去疑惑的眼神。

    靳泽:“这是做鸭的自觉。”

    他怎么还记着这事!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云娆臊红了脸,车厢内无处遁逃,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佯装薄怒:

    “那个时候我们又没有在一起,你自己眼巴巴地送上来,说是鸭怎么了吗”

    话音未落,她轻颤的身体被人捞进怀里,双唇也被堵住,呜呜地发不出声音。

    他亲得用力,说是服务,明明自己是最享受的那个。

    云娆脸上几乎写着“外强中干”四个大字,很快就被他弄到求饶:

    “我错了,不是不是鸭”

    “那是什么?”

    云娆喘了两口气,尝试性地说:“是孔雀可以吗?鸟中贵族?”

    靳泽以为她会嘴甜说个“老公”“宝贝”什么的,好歹也该是“男朋友”,没想到还是禽类。

    “鸟中贵族,什么意思?”

    他捏住她的下颚,双眸危险地眯起来,“鸭中头牌?”

    “不不不。”

    云娆认真地解释,“孔雀比鸭好看多了,它很高,有大而华丽的羽毛,重点是,它还会开屏。”

    靳泽轻笑了下:“开屏?”

    云娆缩了缩脖子,在他怀中无言点头。

    “你觉得我会开屏?”

    云娆根本不敢说话。

    但是,她意识到此刻一定是靳泽此生最接近自己的本质的时刻,于是她非常勇猛地点了两下头。

    男人又笑了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凉,眼神却异常炽热。

    他俯下身,微凉的指尖扫过她脖颈,低声蛊惑道:

    “好的,我现在就开个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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