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原本打算嫁的人
见十四久久不言,德妃问道:“你知道杨玉婷的家世吧?”
十四爷一愣,旋即点头,他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你若是能得王尚书支持,将来把汉官文臣那些人,慢慢收服过来,不是难事。”
十四愕然,凝神侧首看向额娘。
他一直以为额娘让杨格格进府,是为了与惜宁别苗头,原来竟还有这层深意。
是他浅薄了。
“所以,为大业计,你不能再冷落杨玉婷,不但不能冷落,还要在明面上宠爱她,给她孩子。”
“只有杨玉婷怀了你的子嗣,王杨两家才会死心塌地追随你。胤祯,你知道杨家每年往老八府里送多少银子吗?”
十四摇摇头,德妃竖起一根指头。
这是啥意思?十四有些疑惑,一千两太少,难不成是一万两?
“至少一万两。”德妃吐了口气,轻轻说道。
她位列四妃,一年的俸禄银子也不过六百两。
富贵权势犹如乱花迷人眼啊,她这老儿子还是傻二愣子一个,没开窍呢!
十四确实有些懵了,一万两!难怪!
八哥母妃出身低微,没有母族补贴,皇阿玛给的俸禄补给也并不丰厚。
可他每每出手阔绰大方,十四还以为八哥是仗义疏财,哪想到他另有财路。
惜宁说的一点没错,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只有他还一颗纯心,想着兄弟义气,父子情深。
十四脑子里乱哄哄的,好一会儿才侧身对德妃娘娘说:
“额娘,今日你说的这些,实在惊心动魄,儿子需要好好想想,但有一条,希望额娘明白,儿子不愿受人掣肘拿捏,您也不行。额娘若是希望我成人,成事,就不要再拿吴惜宁,杨格格来要挟儿子。”
停了一歇,忍不住又加一句:
“若是儿子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后院也摆不平,额娘还指望儿子能坐那个位子?坐上去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德妃一时无言,她确实想要把老十四推出去,做这个储君。
老四心机太深,手段狠辣,与她又隔阂颇深,他若继位,德妃寝食难安,为自己,也为十四。
若十四上位,这老儿子心思纯良,又重情义,大家都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好好活下去。
江山社稷那些,德妃不懂,也想不了那么远,只想护着身边这些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伤了哪个她都心痛。
可德妃没想到,平日里孝顺又听话的老儿子,也是一只雄鹰,不是风筝。
十四爷说完这话,也没问惜宁一句半句,就起身告退了。
傍晚时分,康熙爷来永和宫用晚膳。
德妃已经五十多了,两人其实早就没了亲密之事。
只不过康熙爷是个念旧的人,德妃性子单纯敦厚,最合他心意,便时常来她宫里坐坐,说些闲话。
“听说你怎么把老十四府里的人给留在宫里了?
用过晚膳,康熙爷喝着茶,随口问道。
德妃脸色就变了,看了看常嬷嬷,常嬷嬷摇头。
“你不用打眉毛官司,朕今日去给太后请安,听真珠那丫头说的。”
康熙倒是直来直去。
“那丫头姓吴是吧?人不错,有些能耐,算是给咱大清立了些功劳,你差不多就让人回去吧,老十四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
德妃忙挤出笑脸,起身给皇上添了茶,小心翼翼地说:
“那不就是听说她立了功,想着这丫头没经过宫里调教,不懂规矩,放身边教教她,也是为老十四以后抬举她。”
康熙爷顺手握住德妃的手,拍了拍道:
“你向来是个周全的,老十四多亏有你,养得好,心思纯善,有情有义。”
德妃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真珠没在皇上面前乱告状。
她本就被十四那几句话堵得,不上不下,如今皇上发话了,第二日就顺坡下驴,把惜宁叫来训导一番,让常嬷嬷送了回去。
十四爷夜间回府,听说惜宁回来了,急匆匆地就去了小竹园。
惜宁正坐在软榻上,落杏蹲着给她热敷膝盖呢。
她这膝盖,每日在德妃后殿的小佛堂跪上两个时辰,算是倒大霉了。
起初那十余日,那常嬷嬷使坏,让她跪青石板地面。
这常嬷嬷收了杨格格一千两银子的贿赂,暗搓搓地帮着她,整治惜宁。
后来真珠去探望过,德妃开恩,换人照看她,才好歹有了个垫子。
落杏一边给她热敷一边掉眼泪,姑娘哪受过这种罪啊。
就她们这几个丫鬟,也不曾这般做规矩,上午跪,下午站,端着热茶,弯腰垂背地,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不能动。
太遭罪了。
十四爷进来,让落杏出去,他自己蹲下来给惜宁敷药。
两人都默默无言,好一会儿十四才说:
“是爷连累你了。”
也不敢抬头看惜宁,怕看见她满眼都是泪,要落不落地,实在心疼人。
惜宁摇摇头,泪珠儿滚下来,她抬起手背蹭掉。
这事能怪十四爷吗?不能。
只能怪这世道,不给女人活路。
尤其是她这种没有强悍家世倚靠,偏偏又长了一副好样貌,得了贵人青睐的女人。
任谁都看她不顺眼,想要来踩一脚。
“娘娘这番磋磨我,是为了杨格格吧?”
惜宁忍着痛,问道。
十四爷犹豫了下,点点头,又摇头
“也不全是因为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额娘的那些盘算,能与惜宁说吗?
“爷,我恨,真的好恨……”惜宁含着眼泪,低声说。
她恨死了德妃,摧残她身体还要摧毁她意志。
常嬷嬷怎么说的?
“你要知道娘娘的好,在这永和宫里受过调教,以后在爷府里,身份也不一样了,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
惜宁咬着牙,磕了头谢恩才被允许出宫。
十四爷以为惜宁说的恨,是针对杨格格。
谁敢恨宫里的娘娘呢?
惜宁没那么蠢,再恨德妃也不会跟十四爷吐露半分。
“你放心,以后爷必然给你公道,绝不会让杨格格压在你头上,耀武扬威。”
惜宁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并不在意什么杨格格。
只恨不能一拳打碎这世间桎梏,撕碎这压制女性的人间牢笼。
十四爷轻轻握住她手腕,之前被他抓出来的红痕早已经消退,手掌内还有被常嬷嬷责罚的红肿印子。
抚摸着她手腕与掌心,十四爷轻声说:
“惜宁,阿宁……那日是我莽撞了,伤着了你,你别怪我好吗?以后我会控制自己脾气的……”
惜宁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又往下,手指轻轻蹭着他的脸。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动心了,舍不得对她发脾气,怕她受罪,怕她心里生怨。
“嗯,你的脾气是得收着些,要再那样,我也会像宁格格那般,怕你,躲你,与你生分的。”
许久,惜宁才低声说。
十四爷揽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
“阿宁,你是不是,心里并没有我,一直以来不过是哄着我,糊弄我?”
他脸捂在惜宁衣襟里,有些羞愧又有些哀怨地问。
十四爷不曾预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在意这个小妮子,怕她离开,怕她不喜欢自己。
“你不知道,我特别担心,你会求着娘娘出府去,娘娘她肯定求之不得,你俩一拍即合,就把我给甩一边了……你这狠心的,居然想着离府,就是不喜欢我,心里没有我,是吧?”
惜宁哈一声,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求德妃娘娘许她离府?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惜宁有些懊恼,可既然回来了,还得把这莽撞男人哄好。
她拍拍十四爷的肩膀,柔声说:
“我没有不喜欢你,一直心里眼里只有你啊……”
十四爷抬起头,仰面看着惜宁说:
“我知道,你对爷好,一直忠心耿耿,可那都是不得已,是为了报答我对吗?”
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惜宁,不放过她眼底一丝情绪,就想看明白她的心。
“阿宁,我想要你,发自内心地,喜欢爷,离不开爷,爱重爷,生生死死,一辈子都跟爷在一起。”
他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底气。
十四爷情感粗糙而晚熟,可他也知道,这样的爱重,强求不来。
他如今爱重惜宁,是因为她值得。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像她这般娇柔,又那么勇敢。
这般懵懂,又那么睿智。
这般无欲无求,却又活色生香。
“在你眼里,爷是不是就一莽夫?脑袋空空,只会武功,动不动就发脾气?”
十四爷有些泄气地问。
惜宁摇摇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两手捧住爷的脸,低头亲了下去。
滋味实在甜蜜,十四爷忘了心中彷徨,专心致志地与她缠绵。
……
良久,惜宁才松开,看着十四爷的眼睛说:
“爷是光明磊落的人,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惜宁三生有幸,才能遇上爷,有这样一段情缘。”
“可是光明磊落,做不了英杰,成不了大业,对吗?”
惜宁说过,她欣赏曹操,为项羽悲哀,恨刘彻命太长。
她喜欢的似乎不是磊落英豪,而是胸有乾坤文韬武略杀伐果断的枭雄。
十四爷搂着惜宁,将她揽入怀里。
“惜宁,若我能成汉武帝,必不负阿娇。”
他用下巴蹭着她头顶说。
惜宁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十四爷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想成就一番大业,做惜宁心目中的英杰。
想要她的崇拜,想给她一片天,护她周全。
不是说她家世低微吗?爷给她抬旗,抬成镶黄旗,再赐姓,赐大姓。
让她做爷的皇贵妃,看谁还能爬到爷心爱的人头上去作威作福?
十四爷之前从没有过皇帝的念头。
他从小什么都不缺,无论是情感,物质还是精神滋养,都很富足。
这般顺风顺水的人生,加上他本性纯良,导致他欲望很低,几乎没有贪念。
唯有吴惜宁,是他自己主动想要,却护不住,似乎还得不到。
这种浓浓的挫败感,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
做了皇帝,总没有人可以辖制他吧?
片刻后,十四爷放开惜宁,拿起药膏,往她膝盖上涂抹。
犹豫着要不要与惜宁透露德妃的意图,以及杨格格……
如果说,该说到什么程度?
正踌躇间,却听惜宁小小声音说:
“爷,您日后还是多宠爱些杨格格吧,惜宁不想丢了性命。”
出宫之前,德妃可是把话说得很明白。
若是惜宁再敢狐媚子,霸占十四爷的人和心,下次就不是让她进宫,而是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这话可太吓人了,越是不说明白,想象空间就越大。
她该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乱葬岗,还是青楼勾栏瓦舍,或者是道观庙宇?
惜宁不敢赌,她只能把十四爷推出去。
最好他能迷上杨格格,把自己撂下,慢慢冷了淡了,许她出府去。
与自由和性命相比,男人实在不值一提。
十四爷正用手指慢慢转圈按摩,让药物渗入她膝盖之内。
听了这话,手指停滞,抬头看着惜宁,细细打量她神色。
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问:
“我若宠爱杨格格,你不在意,不难过?”
惜宁摇了摇头道:
“不会,以前是我不懂事,爷是皇子,怎么能只守着我一个人呢?”
十四爷欲言又止,最后叹一口气说:
“你放心,就算我一时敷衍她,也必不会负你,最终,还是你我一起。”
犹豫了一会,又央求着说:
“阿宁,你千万不要弃爷而去,我俩好好地在一起,行吗?再也不要说什么离府的话了……”
惜宁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好,我答应爷,只要您不伤害我,不与我离心,惜宁便一直陪着爷。”
十四爷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探身上来与她额头相抵,微微蹭了蹭,又凑上去亲住了她的唇瓣。
……
惜宁膝盖受伤,手掌也还红肿着,十四爷不忍心折腾她,只是亲了一会儿,就抱着她上床榻,搂着她哄她安睡。
一夜无言。
过了没几日,十四爷给惜宁拿回来一千两银子。
他答应过,给惜宁凑一千两的整数。
其实惜宁手里已经不止一千两了,科尔沁汗赏的,还有真珠给的那一皮兜子。
不过十四爷这么大方,惜宁还是喜笑颜开地收下了。
做生意么,本钱越大越好周转。
惜宁早就想好了,要开个茶戏楼子。
能喝茶,吃点心,用简餐,还能看戏,玩扑克推牌九的地方。
比开餐馆好,餐馆又累还不干净,挣的也有限。
这茶戏楼子,从早上开门能一直收银子收到夜里打烊。
最主要,惜宁知道,如今昆曲势微,各地戏班子纷纷进京,群戏乱舞,都不成气候。
徽班也有好些个草台班子,在京城里谋生活。
这时候多半是跑堂会串场子,低三下四求爹爹告奶奶,求个活路。
她若是能在自家茶戏楼子养出个京剧班子来,那以后就是京城头一号了。
要知道京剧到后期,连皇家都追着捧的。
除此之外,茶戏楼子还是个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
南来北往,三教九流,没事儿就泡在里面,喝茶看戏玩牌聊闲天,哪家哪户的消息打听不着?
十四爷听她说想开茶戏楼子,一开始闹不懂,茶楼就是茶楼,戏园子就是戏园子,什么叫茶戏楼子?
“哎呀爷,您想想,茶楼光喝茶,是幽静了,可是不是差那么点意思?戏园子能听戏,可听完呢,就走了,剩下一大白天的,就空关着,不是浪费地盘吗?”
惜宁耐心地解释:
“这茶戏楼子啊,就是您啥时候去,都能喝茶吃点心,聊天玩扑克推牌九,还供应餐食,什么面片儿汤啦,虾仁馄饨了,鱼片粥了,各种南北点心了,又简单又好做又干净。光这份银子就一天挣到晚。
然后每日定点三到五场戏,要另外买戏票的。这样又挣一笔。”
惜宁还没说呢,这追星到哪个朝代都是一种风尚。
等她把那名角儿给培养出来,满京城的有钱老少爷们都得往她家戏楼子撒银子。
这时代娱乐品种实在太缺了,惜宁满脑子都是点子啊。
可惜她自己不能出去经营,这一点十四爷一开始就跟她说好了,开铺子做生意可以,自己不能抛头露面。
“爷您放心吧,我最多也就一个月,扮做小宁子出去视察一趟,茶戏楼子的经营,交给专门的人负责就好。我也不愿意吃那苦受那累啊!”
十四爷将信将疑,想拨两个人给惜宁使唤,都是积年的老掌柜,却被惜宁给拒了。
“爷的人那都是干大事的,我这点小本经营,杀鸡焉用牛刀?再说,我也想锻炼锻炼达康,让他去找掌柜,找伙计,要实在不行,再求爷帮忙,行不?”
十四爷的人,惜宁一是不敢用,有点风吹草动,不都被爷知道了?
惜宁做生意挣银子是第一,此外还有个不可告人的想头,她要培养自己的人,自己的势力。
手下的人必须信得过,有能力,且她能指挥得动,更不受十四爷辖制。
她搂着十四爷,大眼睛水汪汪地,柔声细语央求,爷还能不答应?
只是这开茶戏楼子的地点,可不好找,惜宁要求太多太高。
要靠近皇城根儿,又不能离紫禁城太近,近了动不动封个路啥的,太折腾。
要环境幽静,还得出入方便,至少得容得下车马进出。
还得是四合院,最好带花园,带车马房。
最好离前门那一块也不远,毕竟那边才是商业区,离得太远了,怕是太冷清,也不好。
啧啧,这哪是开铺子,弄个私人别院也没这么麻烦。
十四爷只能交代给下面人,慢慢去访。
惜宁从宫里出来,是十月底,按理该等着年底才能见着家人。
十四爷心疼她在宫里受磋磨,想哄她高兴 ,这夜突然说:
“明日你收拾收拾,后日爷休沐,带你出府,去看看你阿娘和弟妹。”
惜宁高兴了,爬起来就捧着十四爷的脸,啪叽左右开弓,亲了好几口。
十四爷乐了,翻身想把她捉住,调侃道:
“爷对你这么好,就亲这么几下就完事了?”
惜宁故意卷着被子躲到墙角,逗他说:
“不然呢?娘娘可是说了,不许我狐媚子勾引爷……”
十四爷嘟囔着:“别提那些扫兴的……”
……
第二日一早,惜宁就兴致勃勃地爬起来,要去库房收拾给家里带回去的东西。
她从草原可搜罗回来不少好东西,还有中秋节颁金节府里的份例,爷的赏赐,都不少。
小竹园的库房都快装不下了。
十四爷见她小蜜蜂似的,库房里进进出出,笑着直摇头。
可他也高兴,难得惜宁这般欢快。
出门的时候爷又叮嘱惜宁一句:
“木炭棉花那些不用收拾,爷都给你准备好了,一骡车的,你就带点精致的吧。”
惜宁乐了,十四爷真是与时俱进,知道她娘家缺什么,连木炭都给备上了。
等下午到了家,娘儿们几个絮絮叨叨地,又哭又笑亲热一番。
趁着吴氏和安宁欢宁去收拾东西,惜宁把达康拉到一边,说了说年后开茶戏楼子的事情。
“我想请石林来做掌柜,经营这茶戏楼子。”
达康一开始还没怎么着,开个铺子吗,姐姐手里如今银子多了,也是正理。
一听惜宁提到石林,达康抬头诧异地看着她:
“姐,你不会还惦记着他吧?石林可是娶了亲了,再说十四爷他……”
惜宁学着十四爷那样,弹了达康脑门一下,啐他: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惦记他?”
石林是惜宁原本打算嫁的人。
那时候她被常有家祖母关在后院,难得出门,石林是街坊邻居家的儿子,与达康要好,常常来家找他玩。
石家几代行商,家里倒是挺富裕,时不时地还接济一下常有家。
街里街坊的,常进常出,饶是惜宁不怎么出门,两人从小也没少见过。
眼看着这女娃子一年出落得比一年标致,石林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念想。
惜宁入宫选秀前,他托达康把她哄出来,就在巷子口那里,避着人,两手用丝帕托着,递给她一根并蒂莲花银簪子。
惜宁迟疑着不敢接,石林急了,粗声粗气地说:
“你不用怕,我就是,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若你有进宫的志向,就当我白想了一场。若没有,那就等你出宫了我来提亲。”
说完把银簪子塞给惜宁,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