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履约
尚疆回临淄府，岑校尉几乎是尾随而至。尚疆将他拉入屋中，匆匆带上了门。
“世帝此言何意？难道是等着我认罪伏首？望尚主簿教我。”岑凡心急如焚。
岑凡未说完，尚疆立刻示意他噤声。隔墙有耳，他不得不防。
伍离这时已至尚疆门外，毕竟临淄这边的铁木之气声音颇多，他神识已查，是来向尚疆通风报信的。
穹苍帝曾说过：如果临淄之地发生异动，尚疆应该帮得上忙。
而最近临淄之地金石铁木之声颇多，伍离心怀警惕。齐王若对宁安帝心存防备，妄想取而代之，人间必将掀起惊天波涛。那么。这波涛会否震动三界？
尚疆开门，见门前之人丰姿俊朗：“你是谁？”
那人是伍离变化而成，听到尚疆问话，行礼回答：“伍进。”
尚疆又细看他一番。他身段如涛松，脸庞如冠玉，活脱脱的美男子。伍进是伍离旧名，当今世人不知，而他作为伍离的引荐之神，自然知晓他的旧名。细细看去，面前的男子除去俊巧了点，眉目倒是有点熟悉，果然是正阳明悟真君。
“太帅了些。”尚疆声音虽然轻，但伍离还是听清了。
伍离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嫌他变化的人物比他还帅？转眼一想，这可是过于注重色相。过于注重色相，是成为仙班候选人之大忌啊。
“就是比你帅，不可以？”仨离美目流转。
尚疆没忍住，伸出右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当然不可以，不要太过于注重色相。”
伍离张大了嘴，心想：天哪，这不是应该自己对他说的吗？为什么现在反过来了？自己的头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凡人拍的吗？
伍离迅速挥手拍了一下尚疆的头。尚疆本想躲开，但奈何伍离动作太快他无法应变。尚疆揉揉头：“找我什么事？快说。”
伍离觉得这一下头拍得颇为过瘾，竟抬起手还想再来这么一下？尚疆看他又抬起的手，眼神凌厉向他扫去。
见尚疆眼风似带着一把剑，伍离愣了一下，被这个气势压住了，没敢再拍过去。隔了一会儿，他才觉出自己的怯懦，见尚疆还那么瞪着自己，不服输的喊了一声：“瞪，瞪什么瞪，打你一下不行吗？”
“不行。”尚疆语气平静，但伍离似乎觉得平静之下隐藏着惊涛骇浪。
见伍离沉默，尚疆逗他：“你凭什么打我呢？”
伍离冷哼一声：“凭，凭我能通天。
尚疆捧腹大笑，伍离莫名其妙，但仍不忘来前之事：“最近多铁木之声，其范围包括临淄、东安、西安平、广饶、昌国等地。我暗思此事为人间大事，有可能就是三界大事，你且留心，不可懈怠。”
岑凡在屋内听到尚疆笑声，他担心门前站的那位是宁安帝密探，走到门缝往外一看，只见一个美男子站在门前，神态倨傲，正说着什么人间大事与三界大事，三界是哪三界？洛都？京兆？雍州？想来，那么这个美男子是宁安帝密探无疑了。
尚疆点头答道：“知道啦，你得密切注视猛火油与火药库动向，务必将其威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最好能占领储藏之地，以免万物凋零。八人当各自看守齐地，你与何秀当守临淄。尔等不可聚于一处而疏忽其他。”
尚疆说完，转身关门，独独留下伍离风中凌乱：“八人？他怎知有八仙？何秀？他又何处得知仙姑本名？但想到自己尚有要务，只能带着疑问离开了。
岑凡问尚疆：“他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的。”尚疆如实回答。
“世帝派来的吗？”岑凡追问。
尚疆摇了摇头。
岑凡心中纳闷，分明是宁安帝密探，为何尚疆不肯承认？难道他防着他吗？刚刚听那密探的口气，似乎齐地要造反，威胁洛都、京兆、雍州三界之地？齐王管辖齐地，难道是齐王造反？想到这一层，岑凡暗暗吃惊，想去向尚疆求证，但心想他都不承认此人是宁安帝密探，自然不会告诉他。
尚疆见岑凡沉思，以为他还在为顾飞之事懊恼，拍了拍他的肩：“校尉不必心急，世帝欲拍山震虎，校尉不可自乱分寸。”
岑凡听见尚疆的话问道：“尚主簿的意思是我佯装不知？”
“不是佯装不知，顾飞司马之事本来便与你无关，你本就不知。”
岑凡面色庄重，点头道：“尚主簿，我明白了。”
送走岑凡已近中午，尚疆匆匆出门去蓝缕街。
新年将至，街上有些地方已零零星星张挂了许多红灯笼，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许多暖意。
尚疆一路策马而行，到蓝缕街的时候，街口食坊有卖各式小食。尚疆想着那天她贪吃梅子的样子，特意进去买了半斤青梅和半斤杏脯。拎着这些出来，又在首饰坊买了一对雕了丁香花的耳环。这对耳环是足银的，不亮不闪，但典雅精致。尚疆心里想着她戴上的样子，小小的三朵丁香花点缀在她粉雕玉琢的耳朵上，应该美极了。
自首饰坊出来，尚疆所带银钱已所剩无几，他来到申绿赜家门前，拴好马匹，将果脯拎在手中，又看了看那双丁香花耳环，心里愉悦得似乎有轻云飞翔。他上前拍门，谁知道门没有关严，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行吧，不如悄悄进去，给她一个惊喜。这时，艳阳当空播撒，空气清新，虽是冬日但天气晴好，到处都是暖意。
申阿花与申绿赜正在做饭，苏波给他们打着下手。灶头几盘小菜已做好，饭也熟了，饭面上还蒸了几块白糕。绿赜心急去取糕，却不小心烫了手，苏波赶紧拉过她的手吹气。
申阿花看到这个情形，只是慈祥笑着。尚疆过去，正好看到这个画面。他眉间轻颤，蓦地觉得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他直接走过去拍掉苏波的手，然后扶起她的手：“怎么，受伤啦？”
申绿赜抬头看向他：“尚疆，你回来了？”瞬间她的脸便笑成了一朵花，甚至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他果然来了，没有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