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拜访
临淄太守管林与主簿尚疆正在府衙议事,尚疆提议增加顾飞大牢的守卫、防护。
管太守说:“已经如此稳妥,何必画蛇添足?”
“大人,这是未雨绸缪,并非画蛇添足。顾飞曾经逃出洛都大牢,如果这次又让他逃出去,大人如何向世帝交代?”
管太守点头:“那看押顾飞之事,我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洛南是不是被世帝派去查案了?他与你兄弟相称,没和你提过?”
“属下没问,洛郡丞也没有说。”见管太守还想追问,尚疆回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不知道不参与理所当然,知道后便有责任、担当、义愤与情仇。”
管太守表情冷峻,暗怪尚疆无情。
管如今日青囊阁中无事,亲自做了饭菜给管太守和尚疆送过去。管太守与尚疆两人正在冷场,气氛尴尬。
管如把菜端出来放在桌上,说:“爹爹,都是您爱吃的菜。尚主簿,你也留下来一起吃。”说完,管如帮尚疆添了副筷子。
管如朝管太守眨眨眼,昨日她已与爹爹说好,要问下尚疆婚配与否,有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这种话由她一个姑娘家说自然不妥,还得管太守来开这个口。
管太守清清喉咙:“尚主簿,你曾说自己是北海人,要去洛都奔前程。不知家中父母可健在,闺房中可有娇妻等候?”
管太守的问题,让尚疆有些意外。尚疆无意看了管如一眼,而她那双秋剪灵眸此时也正望着他。四目相对,尚疆竟有瞬间愣神。
管如夹了只鸡腿给尚疆。
“父母自我小时候便生病亡故,因为父母生病期间求医问药,家中十分贫穷,女子皆瞧不上我。”
尚疆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谎话连篇的时俟,眼前闪玩了云雾缥缈的舒啸宫。仙家宫阙,美轮美奂,他硬生生说成一穷二白,家徒四壁。唉!
管如听完此话,关切地望了他两眼:”尚主簿谋略出众,文采风流,大可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
管如这么说的时候,申绿赜的脸突然浮现在尚疆眼前,还带上了冷嘲热讽的语气:“就他?他没有发现美善的眼睛。”
管太守喊了尚疆两声,他方才意识过来。尚疆心里奇怪,明明管如小妲夸他谋略出众、文采风流,自己却走了神。申绿赜嘲讽他没有发现美善的眼睛,这话他记得这么清楚干嘛?
尚疆捧起饭碗吃饭。管如笑靥如花,时不时看他几眼。尚疆被看得不自在,匆匆扒拉完饭,声称加强看守顾飞的守卫,先退下了。
管太守与管如两人坐着聊天。管太守劝着:“小如,尚主簿为人凉簿,诸事似乎都不太关心,并非良配。”
“爹爹是对他有偏见,尚主簿上任以来并无纰漏,诸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连洛南都颇为敬佩他。爹爹觉得他并非良配,无非是觉得他没有小侯爷地位显赫罢了。”管如说。
“小侯爷与尚疆,天壤之别。小侯爷有什么不好?这临淄府,昔日小侯爷跑得如此勤快,多半是为了你,你以为爹爹看不出来?”
“爹爹,别说这些了,管如陪着爹爹聊点儿别的。”
管太守慈爱地摸了摸管如的头。
尚疆布置完牢中诸事,已至未时三刻。他今日想在临淄地界走走,顺便打听一下剑器的事。烟布剑杳无踪迹,到底藏在哪里呢?
西定街、东安街、蓝缕街和堂皇街,这几天他都想去走走,打听下烟布剑眉目。杜世嘏在洛都忙着拟定《质律》,尚疆托他打听烟布剑已许久,他丁点消息都没和他提过。至于管如小姐他倒是特别上心,每回来信都管如这、管如那的,烦得他的耳朵都似起了茧子。
虽然在尚疆心中,杜世嘏才是真兄弟,但是见色忘义这一点,尚疆并不待见。靠天靠地靠朋友,还是不如靠自己。他决定今日先去西定街瞧瞧。
尚疆脱了官服,平时沉稳冷静的他似乎摇身一变,成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他其实就喜欢便服,望川仙君是风流仙嘛。
秋来西定街丹桂飘香,合欢粉粉。尚疆一袭白衣,脚步轻快,路旁有女子回眸看他,他倒一点儿也不在意,打开折扇摇啊摇的,玉树临风迷死人。
西定街有两位名士,一位是施求方,一位是欧善。尚疆找到施求方的住处时,他正在埋头炼丹,书案和榻上堆满了书和图符。
尚疆喊‘施老’时,施求方压根儿没有听见。尚疆连喊了几声‘施老,施老’,他回过头来:“年轻人,叫我呢?”
尚疆赶紧上前行礼:“施老,我是尚疆。”
“你卖生姜?”
“我是尚疆。”
“生姜。”施老遥遥伸出手来。
尚疆赶紧上前,顺便把掉在地上的书捡到桌上,才握住施求方的手:“久闻施老大名,尚疆早就想来拜访您。”
“生姜怎么卖?老夫正需要呢。”
尚疆坐在长条凳上,听到这话,眼睛都禁不住往上翻。尚疆沉默了一会儿,想着碰上施老这样的,话题该如何继续下去?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尚疆正沉默,施老又凑过来问:“年轻人,生姜怎么卖?”
尚疆起身便往外走:“施求方,我记住你了。”
施求方大声喊:“年轻人,我还没买呢,你怎么就走了?”
这都什么人?尚疆直摇头,还指望着从他身上打听出烟布剑的下落,谁知根本无法沟通。
一个时辰过去了,施求方连他是谁都搞不清楚,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还隐士,还名士呢,依他看就是一个聋子。
他又去拜访欧善,隐士名流欧善在临淄西定街买了最大最豪华的一套六进宅院,但与别的大户人家不同,他府上没有丫环,男仆也只有几个。听说家中第六进房间里的钥匙只有他自己拿着,几个男仆都不知道放着些什么宝贝。当然,这种街坊传言也不能尽信。
尚疆想着欧善这隐士做得这么张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