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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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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帝、安乐亭侯、征虏将军的马车到了,齐王三人忙迎上去。

    宁安帝见到洛南、尚疆,也不刻意掩藏身份,命令说:“你们熟悉临淄风物民情,前面带路。”

    蓝缕街此时街头喧闹,人来人往,街上有几人认识郡丞、主簿,欲上前行礼,均被身旁兵士劝退。

    “听说这里被戏称为褴褛街?”安乐亭侯杜玉好奇问道。

    “并不褴褛,行走此处,让我想起了家乡。”征虏将军高伟光开口。

    尚疆回答:“古语戏云:褴褛街上破布条,堂皇道间丝绸坊。褴褛街上饿得慌,堂皇道里乐陶陶。褴褛街上奔走忙,堂皇道畔袖手笑。昔日褴褛街荒草丛生,野墓座座,蝙蝠乱窜,实不是现在这番景象,蓝缕街今日与昔日,已是天渊之别。”

    蓝缕街上农具店与种子店甚多,因为几乎户户务农,供应量大,需求量也不小。

    洛南与尚疆领着宁安帝等逛完蓝缕街,又到了西定街。

    “那一排是西定街绣品成品店,店面都甚为敞亮。其中的‘绝色坊’最为有名,许多临近郡县的富户都慕名而来,只因绣品店有四绝。”洛南手指绣品店方向。

    “四绝?哪四绝?”安乐亭侯相问。

    “一为绝妙花娇,二为绝妙走兽,三为绝妙诗歌,四为绝妙风物。”

    这四绝,连同尚疆在内,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去看看。”宁安帝举步向前。

    绝色坊掌柜见来了一批衣冠楚楚的客人,喜笑颜开迎上去。听见客人开口要看绣品四绝,老板亲自出来展示。

    “绝妙花娇”绣品针法绵密,绣的是各色花样,牡丹杜若合欢花,芍药芙蓉迷迭香,扶桑月桂蝴蝶兰,花花妩媚,色色娇艳。

    “绝妙走兽”针法豪迈,走兽或腾空跳跃,或攀山而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绝妙诗歌”或取自诗经,或取自民谣,也有些自创的作品,在诗歌底下都绣有印章样,细看是“红蔓绿赜”四字。

    “绝妙风物”则是山水写意,小溪潺潺清幽处,楼台高耸听风雨,松林竹茂茅屋下,半湖烟波挂斜柳。

    “有意思,绣品还分品类。”宁安帝看着有趣。

    老板开口:“此为绣品小样,还有些大样成品。此种小样或皆可绣于衣物、被褥,鞋样和枕包上。绣品现货没有,还可预订,您可有看中?”

    “绝妙绣品是出自一人之手,还是出自几人之手?”尚疆问。

    “出自三人之手,绝妙花娇与绝妙诗歌是出自蓝褛街申绿赜,绝妙走兽出自西安街温之秀,绝妙风物出自堂皇街费晴。”

    “小样和大样都给我来点,这些,这些,全给我包起来。”

    宁安帝说完,老板愣了愣神才答应。价钱都不问,贵客就买了这么多,实在大手笔。

    尚疆还站在绝妙诗歌的那幅绣品前,绣品上写着一首小诗:

    朱廊花,满庭芳,一朵两朵展韶华,赏来赏去香风动,何处永恒尽鲜妍?

    山上花,不足夸,千朵万朵任由它。开来开去红满川,谁人知悉谁人懂?

    尚疆细看,诗歌下绣着红蔓绿赜几个字。申绿赜的诗歌,算不上太好,但却颇有思想,尚疆也想买,可惜宁安帝全包啦。

    尚疆心想:那天他用自己的血救了申绿赜的命,她知道的话,是否会送几件绣品让他赏玩赏玩?

    从绣品店出来,齐王微生优伏在宁安帝耳旁私语了几句,宁安帝面带喜色:“此话当真?”

    齐王微生优点点头:“人已抓到,现在正在临淄府衙刑房。”

    宁安帝转身往外面走去:“现在就去临淄府衙。”

    临淄府衙内,管太守正和管如聊天,管太守的话语尽是宠溺:“小如,那个杜世嘏经常来找你,杜家侯府高门,哪怕做个妾也是好的。”

    “什么呀,女儿可不愿意做妾,要做就做正妻。”管如反驳。

    “是我的好女儿。做正妻也行,毕竟小侯爷如此看重你。”管太守边笑边说。

    两人正说着话,宁安帝一行人走了进来。管如见到他们,话头硬生生打住。管太守上前行礼。

    他们不会听到什么吧?她原本还想说,她干嘛要做杜世嘏的妾,高门大院的不适合她,或者她挺适合当个衙役妻子,或者主簿妻子什么的。

    管如看向尚疆,尚疆面无表情。管如心中暗衬:他应该没有听到,不然误会她想做小侯爷夫人,那可怎么办?但随即又想,他不会是明明听到,却无动于衷吧?

    管如行礼告退。

    “管林,听说洛都重犯顾飞被擒,现关在府衙刑房?”宁安帝开口。

    管太守点头,带着一行人到了关押处。

    宁安帝淡淡一笑,问打手:“你可知道打人犯法?”

    “这位官爷,就算打人犯法,也是那批先动手的人犯的法,我是听到掌柜消息后去帮忙的,这还没开始打,这也犯法?”此人分辩。

    “牙尖嘴利,做个打手可惜了,应该做个说客。”宁安帝嘲讽。

    “我下次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此人秒怂。

    “饶你?哪这么容易!先说说鼎食轩共有几个打手?”

    “一个不少,全让您给带刑房里了。”此人回答。

    宁安帝摆手,示意将他带下去。洛南和尚疆一左一右领着他转身离开。行至房门外,宁安帝突然大喊一声:“顾飞。”

    此人目露惊慌,只一瞬间,目光恢复柔和。但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和嘴唇蠕动欲应答的习惯,还是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果然是顾飞,还不速速领罪。”安乐亭侯大声喊道。

    “小人不知谁是顾飞。”他否认。

    征虏将军高伟光让管太守取出去年的海捕文书对照,面前的人除了满脸胡子外,与画中人十分相似。

    安乐亭侯趁其不备,拉起他的手观看。与海捕文书中描述的一样,他的左手上有一道长条形的刀疤。

    顾飞见身份已暴露,反而狂笑起来。“有何可笑?”齐王不解。

    “洛都连环杀人案,案发现场发现一件凶器,一群目击者看到我手执凶器就认定了我是凶手,请问你们确定这件凶器是致人死命的凶器?你们确定凶器上留着的血是死者的血?你们可曾亲眼看见过我行凶?你们确定这起案件没有冤枉好人?”

    “我躲避追捕藏身临淄,原本就想着息事宁人、度过残生。谁料苍天无眼,错怪好人。你们这一群酒囊饭袋,什么太守、郡丞,都他娘的酒囊饭袋。”顾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只是一顿狂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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