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酒
灵感圣君鲁叔捧书苦读,见望川仙君尚姜和甘棠仙奭姬道出来,他赶紧迎上去:“怎么说?”
“还少了一件神器,估计在百里南手里,看来我们得去找到那件神器。”奭姬道回答。
“不清不楚贸然下界,万一神器不在百里南手里,岂不误了手边的事?再说人间不是想去就去的,触怒天法,怎么办?”灵感圣君鲁叔说。
“古罡之气的秘密可以翻天覆地,万一被谁利用,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神器之一可能还在百里南手里!百里南的手段我们都见识过,在质国与遇国两国交战之时暗施法力,以致生灵涂炭,流血漂橹。如这样的人利用古罡之气,后果不堪设想。若能找到烟苍剑,将当年盘古手旁的小树枝重现,便可用神力引古罡之气化为神芒撒向三界,福泽天地,免去三界重归混沌之浩劫。”奭姬道的话也有道理。
望川仙君尚姜思索后开口:“或者百里南下界时,并未带走他的兵器,兵器还在百里北的墨染轩,他邀我两日后品茶,我去探探烟布剑消息。”
“你上次亲自培养的几位小仙,我已偷偷安排李巍与温小卿入了百里北墨染轩,还有王珥和唐兴伯入了惠音苑。”甘棠仙说。
尚姜没料到甘棠仙办事效率这么高,心中赞赏。仙界都知道沉路和单灵品是他的仙将,对他俩心中防备,而鹊仙泫芷又守着望川域,抽不开身,如今有了这四位小仙帮忙查探消息,他行事方便许多。
两日后,尚姜带着单灵品,手持星辉杖出门后,又停下来在舒啸宫门外思索了一阵,想起天界传闻百里南与百里北一位喜酒一位惧酒,又分不清究竟哪位喜酒、哪位惧酒的段子。
可能因为百里南与百里北性格偏内向,神仙饮宴即使参加也是自斟自饮的主,所以酒量鲜有人知,少有仙闻。
不知百里北是否惧酒?望川仙君尚姜酒量还好,唯仙琼酿此等酒中仙品方能微醉。他思索不如以苍布剑作引,让百里北放下防备,醉酒后说不定能套出烟布剑去向?尚姜心中念及此处,又将星辉杖放回宫里,手提着苍布剑出去了。
聪明如望川仙君,竟想到此种办法,害自己无端跌落人间、受尽苦楚,这或者是一种天劫?
“仙君,这时候您拿着烟布剑去百里北府上耀武扬威,怕有点儿不合适吧。”单灵品想象群起而攻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
尚姜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真不合适,仙君。”
“沉路。”尚姜回头喊。
尚灵品一个激灵,仙君要把它换成沉路?他赶紧说:“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
尚姜与单灵品刚到墨染轩所处街口时,百里北已经提前迎候。见到尚姜手里拿着的苍布剑,百里北还是微笑着把尚姜引进了门。
百里北说:“上回毗沙宫比斗输于望川仙君之手,至今记忆犹新。”
尚姜不语,静静等待下文。
百里北又开口:“望川仙君文采武功,我皆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特邀您品茶赏文。”
“可愿再比?”尚姜挑眉。
百里北一笑:“望川仙君如果愿意再次比试,我甘愿奉陪。”
“可有好的赌注?”
“望川仙君可有看得过眼的,我的家当都在这里。”百里北防备道。
“我只喜欢兵器。”尚姜回答。
果然如此——百里北心中不快:“可我的兵器又被仙君收降,新的兵器尚在制作之中,让我到哪里去找兵器?”
尚姜拿出苍布剑细细端详:“果真是一把好剑,世上怕再无这样的一把好剑。”
百里北听完这话,脸色一黯。
尚姜忽然朝百里北的方向将剑扔过去,百里北接住。
“物归原主。”
听闻此言,单灵品瞪大眼睛,百里北也惊讶不已。
“怎么,我像是霸着人家的宝贝不放的吗?”
“望川仙君的意思是再次以苍布剑为赌注,这怎么好意思?苍布剑已经是您的了。”
“品茶论文用不着赌注,上次我对此剑好奇,研究了几天,如今物归原主。百里将军莫放在心上,大家交个朋友。”尚姜爽快回答。
“好。”百里北的脸上涌出一份感动,心中却存一份狐疑,猜测着尚姜又在搞什么鬼?
百里北心情复杂,这时候温小卿把茶盏端上来。
“这是铁观音,府里新入的茶,望川仙君请用。”百里北开口。
尚姜饮了一口,顿觉齿颊含香,这小妮子的水平可越来越好了。
尚姜瞧了她一眼,没料到温小卿正在看他。“好茶!里面含着山上晴朗的气息。”尚姜夸赞。
“可惜不是酒。”百里北说。
“茶有茶的优雅,酒有酒的豪气。”尚姜只是微笑。
“听闻舒啸宫中仙琼酿乃酒中圣物,不知何时可以一品?”
尚姜回答:“这有何难?你差个家丁,和单灵品走一趟,将仙琼酿拿十坛来便是。”
“此话当真?”百里北一时来了兴致。
尚姜手指单灵品,示意他带小仙去取。单灵品匆匆和小仙去了又回,拿来了十坛仙琼酿。
尚姜打算先灌百里北两坛仙琼酿,然后随机应变。
“一滴香醇二盏仙酿三觥四斛酒(九)尽欢。你的下联呢?”尚姜问。
“五行佳句六阙雅联七文八篇诗(十)畅意。”
仙琼酿,百里北太喜欢这个味道了,打从心底喜欢。
温小卿在屋外偷偷拉住李巍:“仙君喝醉可怎么办?毕竟在百里北府。”
李巍说道:“听说仙君酒量极好,仙琼酿又是仙君拿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里面有单灵品照顾,我们两个贸然进去不就暴露了吗?”
“先看看再说吧。”温小卿与李巍统一了意见。
尚姜与百里北你来我往,一杯接一杯。单灵品也分了墨染轩小将们一人一杯仙琼酿。许多小将一饮即倒,单灵品陪了两杯亦醉了。
“天之苍苍,地之茫茫,晨起而耕,日落而归。天之浩浩,地之荡荡,晨起而织,日落而息。天之渺渺,地之茫茫,我座有客,吟诗赋之。天之迢迢,地之遥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有劳有闲,有苦有乐,有友有义,岂非快哉?”百里北吟唱起来。
百里北醉了,忘记了套取烟苍剑的秘密。尚姜头脑也有些发胀,不由自主跟着百里北哼唱起来。
“我听说营丘以前是你的封地,你是那里的王,我们去玩玩?”百里北提议。
“好。”尚姜醉了。
两人瞬时化作两道精光。
百里北将尚公祠跌跌撞撞逛了个遍。那一刻,他震撼了,他都没注意到尚姜去哪儿了。他好羡慕尚姜,当王果然是好啊,祠堂那么大,自己在人间怎么没能当上王呢?想想忽然就哭起来了。他躲在角落里哭,他清醒的时候可绝没有这种时候。
而尚姜放下牛角觥,亦飞身至尚公祠。这是营丘的子民给尚姜置的尚公祠。尚公祠方圆七里,面积庞大。祠中有衣冠冢、忆公堂、听风吟、观雨台、惊雷钟、藏书楼、百味阁、踏马林、万枫道、扬眉处等民众凭悼尚公处。
衣冠冢前有一石屋,石屋里琴台上放着尚姜生前所用之绿瑶琴。石屋前方两排苍松,松枝笔直犹如箭戟朝天。园里尚种了些翠竹、合欢。密竹林右首有一座小石桥,石桥的底下溪流潺潺而过。夜深叮咚,秋虫鸣叫,愈显清幽。
衣冠冢旁杂草全无,绿瑶琴纤尘不染,显然是有人经常打理。
尚姜手指拂过琴弦,琴音便恍若流水,静抚着岁月痕迹,又仿佛秋风吹拂过高山云岗。音乐又在他手中引商忘羽、杂以流徵,此时往事如流水般一幕幕在他脑中闪现。
当初的人间营丘,现在被唤临淄。距离他与鲁叔,奭姬道三人策马扬鞭对酒狂歌,可是许多许多年以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