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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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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秦子卿僵直地站在那里,有些为难。

    沈让看她的样子,只当是她不愿意和别人同床,无奈道:“可是阿卿,这里一个人睡,晚上估计就要冻僵了。”

    秦子卿抿抿嘴,这里条件的确有限,她不愿意沈让觉得她事多,于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因为白日里沈让将大门拽坏了,晚上只好用长凳抵住大门。沈让将火盆端进里间,又将窗户口留了条小缝。一切做完看见秦子卿还呆呆地站在地上,淡笑道:“地上凉,阿卿快到床上去。”

    秦子卿感觉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这让她如何做到自然地在沈让面前宽衣解带。虽说在林墨书面前再不合礼节的事情都做过,可那些时候她都当自己是男人。

    在沈让面前,她……她可是个女子。

    沈让瞅着她尴尬地站在原地,指尖无措地搓着衣角,便不再多看她一眼,自然地问她,“里面还是外面?”

    秦子卿看他直接将外衫脱了站在床边,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睡哪边。

    “都……都行。”

    沈让眉梢眼角都是温柔,“就把外衫脱了就好,这里也不干净。”他说完便钻进被褥里,不再多说一句话。

    秦子卿仿佛被人从水里拽出来一般,瞬间松了口气。她望了望径直躺在床里侧的沈让,眉眼安静,呼吸清浅。里侧靠墙,没有火盆晚上大概会很冷。

    她轻手轻脚地脱了外衫,每个动作都屏住呼吸,直到整个人躺进被子里才敢小口小口地呼吸。这被褥有些潮气,被子里甚至有些许霉气,但她的嘴角还是难以抑制地往上扬了扬。

    两人之间隔着几寸的距离,并没有挨着,秦子卿小心翼翼地歪着头看向里面,沈让就睡在她旁边,但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无序地跳动,她都害怕心跳声把沈让吵醒了。

    所以,即使身为女人,沈让也是对她有好感的,是吧。他叫她阿卿呢。秦子卿闭上眼睛,满脸笑意地把这两个字反复咀嚼。

    “阿卿冷吗?”

    被褥里侧沈让低沉的声音直接在秦子卿耳边炸开。她猛然睁开眼睛,一眼就望进沈让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她睫毛扑簌,“还好。”

    大概是因为远离皇城,在这乡间矮房里,她身心皆放松,也可能是今天几声阿卿让她仿若掉进蜜罐里的老鼠。秦子卿一只手穿过中间几寸阴冷的被褥轻轻地搭在沈让略显冰凉的手上,她声音很轻,在黑夜里好像被风一吹就散了,“你那边应该更冷才对。”

    在碰到他的手的一刹那,她就好像从梦中惊醒,脸上热度腾起,急忙要把手退回来,却被沈让反手扣住。

    “一会就暖和了。”沈让握住她几度挣扎的手,声音都是笑意。

    手心交缠处,绵延出无尽火热,冲进秦子卿跳动的心房,烧的她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就算闭上眼睛,秦子卿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定是满脸笑意。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

    “都是男子,为何阿卿的手这么软。”

    两句话同时在湿冷的空气里炸出,秦子卿倏然张大眼睛,硬生生斩断了后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怎么了?”沈让感觉到秦子卿一刹那的僵硬,身子向她那边动了动。

    秦子卿飞快地收回手,紧张地将身子往外面挪了挪,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喉头滚动,生硬地回答,“没什么,快睡吧。”

    沈让还不知道她是女子!那天晚上,原来她误会了,那沈让呢,他又误会了什么。

    秦子卿不断地将这几日里她与沈让的对话来回复盘,心里本来的火热一点点地冷却。沈让他不仅不知道她是女子,恐怕,恐怕还觉得她与林墨书不清不楚。所以这几日的温情还是给身为男子的她吗?

    秦子卿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镇子上的鸡还没打鸣,秦子卿和沈让就起了床。旬休今日结束,两人必须赶紧回到书院,这里的事情虽然还是一团乱麻,但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两人在雪地里一路飞驰,回到书院的时候已到晌午。

    临到分开之际,沈让拽住秦子卿的衣袖,“阿卿……”

    秦子卿听到他的称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只是神色有几分萎靡,“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我有些累了。”

    沈让垂眸看向她,顿了顿还是松开了手,“那就回去休息吧。”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秦子卿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屋子。

    沈让昨晚也睡得并不踏实,他这几日本来感觉秦子卿与他稍微亲昵了些,结果昨晚那一握之后,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她又将自己裹了起来。

    ……

    这边秦子卿浑身疲惫,刚推开门,就感觉一到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豁然抬头,就看见林墨书大摇大摆地坐在她的书桌前,两条眉毛好似刀柄一般要挑到额角了。

    “你还有脸回来。”林墨书幽幽地望着她,声音阴森森的。

    秦子卿站在门口,一脸无奈,“这已经不是你的屋子了。”

    林墨书直接忽略了这句话,紧盯着她,“你昨晚和沈让干什么去了?”

    秦子卿心虚,“什么干什么。”

    林墨书扶额,“你这不就是承认了昨夜是和沈让在一起吗?”他气得太阳穴鼓噪,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怎么能和一个野男人在外面夜不归宿呢。

    秦子卿此刻突然生起气来,一个两个的,都打着喜欢她的名义接近她,他们又知道些什么。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一切都是乌龙,沈让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应该庆幸才对,可她却觉得生气,觉得委屈。

    她一股脑地把火全部都撒在了林墨书身上,“都是男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之前还和你同处一室呢。”

    林墨书站起来,“我和他能一样吗?”

    秦子卿反呛,“哪不一样?”她轻蔑地笑了一声,“我知道哪里不一样了,是你在大家面前像小狗似的,将我圈了起来,而他沈让和我是私相授受。”

    林墨书眉头皱得更深了,几步跨过来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罩着她的,“你一个正正经经受着诗书簪缨的皇子,这些混账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秦子卿仰头丝毫不让,“不是你教我说的吗?”

    林墨书头一次觉得秦子卿如此得理不饶人,气得直叉腰,连说了几个好字。

    就在林墨书气得头脑昏沉,想着再说些什么来教育教育这个突如其来叛逆的丫头时。面前的人毫不迟疑,一脸坚定地看着他说,“你知道我是女子吧。”

    心知肚明的话,此刻被她说出来了。

    林墨书瞬间冷静了下来,余光瞥了一眼门外,声音低沉,“此话不可再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墨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琢磨着她知道了几成,想了想才说,“你我朝夕相处,我林墨书男的女的还分不清也不必再去那些花街巷柳了。”

    秦子卿想说什么,又被林墨书打断,“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十七皇子的,我不感兴趣,身为男子,这点义气没有,还怎么保护女人。”

    秦子卿心里本来就有准备,听到他说出来,却也还是有几分别扭,“谁说女子就要被男子保护的,我母妃就是把我当男子养的。”

    林墨书拍拍她的脑袋,轻笑一声,“你母妃是你母妃,在我们林家,我就该保护你。”顿了顿,又睨了她一眼,“若是以后旬休你不想回宫,可以去我国公府啊,想睡哪睡哪。”

    秦子卿早已疲惫不堪,并未多留心这句话,只是敷衍地回应他。

    林墨书看着她累得要往床边走,“十七,你相信我吗?”

    秦子卿脑海里一闪而过沈让说的话,装作嫌弃地推他出去,“相信相信,你快走吧,以后别老往我屋子跑。”

    自从与林墨书说开之后,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什么时候都想方设法地往她身边靠,杜绝沈让单独靠近她的一切可能。

    就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沈让自从那次回来后,则是好几日没能和秦子卿说上一句话。

    这日午时,林墨书和秦子卿正在吃饭时,沈让径直坐在了她的身边,彼时的她正端着碗呆呆地扒着饭。

    林墨书先是挑衅般地看了沈让一眼,又一脸慈祥地看着秦子卿,“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沈让略一挑眉,并不受林墨书的激,只是抬手自然的抹掉她嘴角的一粒米,同她说,“那日你说要递帖子上明月楼,还记得吗?”

    秦子卿当然记得只是一直想不通沈让是何意味就搁置了下来。

    林墨书暗自打量沈让,笑了一声,“沈兄莫不是要上明月楼,那里可是一夜千金啊。”

    沈让还是一脸的温文尔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才要沾一沾阿卿的光。”然后又转头同秦子卿说,“今晚,不要忘了。我们一起。”

    ……

    直到沈让潇洒离开后,桌上的两个人各自沉静。

    秦子卿在想,沈让大概是沉不住气要来和她商量五家巷的事了,毕竟林墨书确实烦人。

    林墨书却是耳边不断回响刚刚的声音。他把筷子放下,咬牙切齿,“他刚刚叫你什么?”

    秦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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