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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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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让第二日在学堂之中便不时打量秦子卿,现在天气寒冷,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立领的长衫,除了能看出脖颈处的纤细弧度,什么也看不出来。

    之前秦子卿风寒的时候,他也看过她穿着单衣的样子,只不过这喉结实在是太平常的位置,他并没有注意。要不是昨夜……可是秦子卿过完年不过十六,况且看她骨架发育比旁人要晚一些,这喉结还没长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沈让暗自怀疑一番,又自我推翻。心中叹息一声,这是在干什么,是怀疑秦子卿是女子,还是希望秦子卿是女子。不是他之前说男女又如何的,这个时候又有什么资格纠结。

    年前的最后一次旬休,秦子卿和沈让在林墨书眼皮子底下跑出了书院,他们这次要去的是五家巷,算是皇城脚下最偏僻的镇子,是刘大壮一家老小住的地方。

    这还是秦子卿头一遭白日里与沈让走在外面的大街上,感觉颇为新奇。她一时得意忘形,感叹道:“上次还是跟着素荷姑娘一起出来。”

    沈让侧身看向她,语气微沉:“殿下上次还说过要带我去明月楼见识一下女子的好。”

    秦子卿忆起上次说这话的场景还颇为尴尬,毕竟她一个小女子之前几次进出青楼,她微微羞赧,“我以后不会去了。”可是话说自从沈让知道自己是女子后竟然没有半分好奇,也从不过问,就连相处方式似乎也没有任何改变,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沈让边走边不动神色地四处打量,闻言又问道:“殿下不想见素荷姑娘吗?”

    秦子卿连忙点头,“想的。”

    沈让护着秦子卿走进车马铺,嘴角弧度不自觉地压下,“那等这次回来之后,殿下可否带我登楼?我也想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素荷姑娘。”

    秦子卿不知他怎么突然想要去明月楼,想了想说:“那我回来后就递帖子过去。”

    ……

    两人从车马铺里租了两匹马便动身赶往五家巷,其实秦子卿并不擅长骑马,但是马车过于显眼,况且沈让为她挑了匹小马,性格温顺,她也是能够跟的上他的。

    沈让顾忌着秦子卿的速度,两人一路也就比路人要快一些。

    离皇城越远越荒凉,难民反而更多。据说大月氏自云城之战后,势如破竹,又占了他们边境三城,搞的边境流离失所,百姓民不聊生。在这之前,官府还出面将这些涌进皇城的难民安置,可这天气越来越冷,粮食也越来越少,只得将难民都往城郊赶,在城里粉饰太平,一切都是准备新年的气氛。

    秦子卿看着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她跟在沈让后面轻声问道:“会打进皇城来吗?”

    沈让没有回头,半晌才回她,语气坚定,“殿下放心,不会有那一日的。”

    五家巷,据说在大渊朝刚建朝的时候,确实只有五家人家,后来人丁兴旺起来,远远不止五家人家,可是也没改过名字。

    沈让牵着两匹马走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这院子门没关,里面颇为萧条,几只母鸡窝在草垛里,小眼睛咕噜噜地看着进来的两人。

    秦子卿走到屋子前,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大着胆子喊道:“有人吗?”

    喊了几声,才有一位老汉蹒跚着步子走出来,头发黑白参半,一双眼睛昏黄无神,耷拉着眼睛望向她:“公子有什么事啊?”

    沈让走上前,“我们想把这两匹马栓在您家院子里,麻烦您喂点草照看一下。”说完,又掏出几两碎银子递过去。

    老汉收了银子,佝偻着背,从沈让手里接过缰绳。

    秦子卿站在原地,隐隐听见屋里有细碎的呜咽声,嗓子细细的,心里略觉怪异,悄然往后退了几步,眉头微蹙。

    沈让一开始便听到了,他仍不动声色地与老汉道谢,笑着问道:“您知不知道这镇子上有一家姓刘的,有个儿子叫刘大壮。”

    老汉栓马的手顿了一下,声音粗轧,“不知道哩。”

    沈让没有放过这片刻的磕绊,仍是一脸和煦地拉着秦子卿走出了院子。

    “这家人好奇怪。”秦子卿皱着眉,低声说道。

    沈让不置可否,就听她又继续说:“说不定与刘大壮一家有什么联系。”

    沈让见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逗她:“殿下何出此言?”

    秦子卿脸颊微热,讪笑道:“直觉。”

    ……

    天气不好,没几人在路上晃悠,两人直奔刘大壮的家中。虽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见到刘母,可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时,秦子卿还是疲惫地叹了口气。

    沈让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径直朝着屋前走去,却看见门上挎着一把大锁,锈迹斑斑,将门里与世隔绝。

    秦子卿刚走到他旁边,就见他脸上风轻云淡,手上青筋暴起,大力地将那铁锁往两边扯拽,硬生生地把锁和门分了家。这下好了,人家家的门彻底坏了。

    她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沈让漫步改色地将锁放到旁边的地上,抬脚走进,眯着眼睛打量这凌乱的屋子,屋子不大,一眼看得到边。这一家人似乎走的匆忙,锅碗瓢盆什么都没带走。他又走进里屋,床褥什么的也没有带,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

    秦子卿四处张望,伸手往柜奁上一抹,“只有浅浅一层灰,大概走了没几日。”

    沈让点点头。这更像是,知道他们要来,提前撤走的似的。

    屋外天气阴沉,好像随时都要变天。

    院子外面突然有一丝响动,沈让将秦子卿按在原地,自己走出去查看。

    “你们俩是谁啊。”屋外声音洪亮,秦子卿耐不住好奇还是走了出去。

    院子门口站着一位皮肤黝黑的大婶,身上裹着灰黑的棉袄,手里拎着个菜篮子,小小的眼睛闪着精光在院子里的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嘴里嘀咕着,“我当是刘婆娘回来了呢。”

    秦子卿闻言与沈让对视一眼,都不动声色地开始打量这位妇人。秦子卿笑着走上前,“大婶,您认识刘大婶?”

    院子外的妇人伸着脑袋看了看被拽坏的大门,板着脸,满眼都是警惕,“你们是干啥来的?”

    秦子卿看她够着脑袋看门,一时心虚没接上话。

    身后的沈让走过来,笑得清风朗月,声音幽雅清润,“婶子不要误会,我们来时这门便是这样。我们是刘大壮在皇城里的同僚,知道大壮战死之后,我和小弟便想着来他家中祭拜一下,没想到却是人去楼空。”

    秦子卿站在一旁半点不敢多话,她当年怎么会觉得那个把所有人指挥的团团转,又哄着她下冰救人的少年是个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的君子呢。

    这妇人看着两人长得就像是年画上的人似的,眼睛鼻子就没有不好看的,那穿得衣裳一看就是皇城里来的,听到沈让说的话时瞬间就相信了。她咂摸着嘴抱臂靠在篱笆上,“认识是认识哩,一个镇子上的哪有不认识的。”

    秦子卿心里燃起希望,又问,“那您知道这刘大婶哪去了吗?”

    大婶摆摆手,“不知道哩,前两天突然看着屋子里就空了。”

    沈让在旁边一脸颓丧,“可怜我大壮兄弟,弟兄们都没来得及过来祭拜。”

    大婶跟在一边附和,“是啊,他们一家是挺惨的,儿子刚死没没多久,他娘又被衙门带走了。”

    沈让眉峰略微上挑,缓声问道:“刘大娘是犯什么事了吗?”

    以为会是两人都听过的回答,谁知这大婶眼神轻蔑,嗓门突然低了下去,“小公子啊,不要嫌我老婆子说话难听,这刘家有点遭天谴的味道了,就该他们家遭这一劫啊。”

    两人均是神色微动。

    看两人不信的样子,她倒是急了,“真的,大家都这么说,你们是不知道,估计刘婆娘她儿子都不知道,他们一家啊以前是人牙子,专门拐小孩卖小孩的。上次说不定就是官府查出来了。回来了一阵子又被人找,估计是人家家找上门来了吧,这才连夜搬走的。”

    “被谁找?”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谁知道哩,反正长得怪好看的,斯斯文文的,说是是十几年前丢了个孩子。那哪能找到嘞,都这么多年了。”

    ……

    沈让最后又分了些碎银子给这妇人,“我们之后估计也不会过来了,也劳烦婶子时不时过来照看点,这万一他娘亲回来了还能有个地方住。别又跟这次似的,被人撬了门。”

    秦子卿抿紧嘴巴,一声不吭。

    妇人收了银子,喜滋滋的,嗓门又大起来,“放心,我时不时就来看看。这刘大壮要是知道你们俩这份心思,泉下也该乐醒喽。”

    待那妇人走后,两个人回到屋子里面面相觑,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数。

    秦子卿坐在床铺上呢喃,“又有谁来找过刘母呢?刘母以前是人牙子也不知道与玉佩的来历有没有关系。”

    沈让靠在桌前闭目眼神,听着秦子卿的小声嘀咕,缓缓睁开眼睛,“殿下怀疑过林墨书吗?”

    秦子卿抬头看他,眼神犹豫,她在思考要不要向沈让隐瞒林墨书对她说的话,虽然她也怀疑过林墨书。

    看到秦子卿上下翕动的嘴唇,他眼底一暗,“林兄确实对殿下不错,也总是维护殿下。”

    秦子卿只得含混着说道:“斯斯文文一听就不是林墨书。”

    沈让听到这话无奈地扶额笑道:“殿下,其实你心里是相信林墨书的是吗?”他走近她,同她一道坐在床铺上,声音醇厚低沉:“我很羡慕林墨书,他好像拥有殿下天然的偏赖。”

    秦子卿低下头去,小声嗫嚅,“有吗?”

    他知道秦子卿怀疑林墨书,但同样的,秦子卿也相信林墨书不会害她。

    他忽生嫉妒,垂眸执拗地寻着她的眸子,蛊惑般低语,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她,“是因为肌肤相亲吗?”

    秦子卿对上他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睛,眉心皱得紧紧的,语气里难掩失望,“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相信别人说的那些龌龊话,她与林墨书在房间里行了那些苟且之事。

    沈让移开目光,伸手轻揽她入怀,眼神淡淡地看向破落的墙皮,“是我胡言乱语了。”

    两人在那小小的插曲之后都没了心思说话,沈让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软声问她:“殿下,要变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秦子卿也不想一直向他摆脸色,乖顺地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来时的院子里,刚踏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了。吓得秦子卿脖子一缩。

    “成天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那不是你闺女啊!”

    沈让让秦子卿站在这里他去看看,却被她一直拽着衣角狠狠地盯着。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她一起走近,越近哭声越大,尖利又粗哑,好像下口气就要喘不过来了似的。

    “叫你别哭了。”

    “肯定是遭报应了……”悲凉又有些疯魔的语气。

    接着又是一串噼里啪啦的摔砸,伴随着那老汉的叫骂:“败家娘们,说什么报应呢!”

    门外的两人一阵沉默,刚刚那婶子也说刘大壮一家是报应,这两家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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