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伯爵先生的红玫瑰
顾邱转头问：“你在看什么？”
“我看到了个人，像是那个医生，但是又看不清楚。”钱小凡眯起眼睛，这个时候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顾邱往前拉了他一把：“我回去想办法解决他，你们先走。”
“不用。”钱小凡摇摇头：“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先去镇子上。”
镇子看着很近，但是天黑路也不是很好走，走到镇子外面时已经是清晨。
清晨看东西还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小镇集市上摆满了摊位。他们低声交谈，互相询问手里的东西怎么卖，又或者怎么换。
这……
顾邱看着这群无脸人有点头晕眼花，他作势倒在钱小凡身上，用她头发遮住眼睛，弱弱说：“小凡，我实在是看不了这么刺激的场面。”
钱小凡默默推开他，解下自己披肩示意顾邱自己把眼睛蒙起来。
时迟看着镇上来来往往的人长大嘴巴：“这么多人，这么多人怎么找养母？我们一个个问？”
顾邱弱弱说：“等你一个个问完，咱们早就死定了。他们也没有嘴，你问他们不一定有用。”
钱小凡茫然盯着人群，在一群没有五官的人中，有一个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个老太婆，老太婆身上衣服有些旧，但是比起其他人来仍旧是体面不少，袖口前襟都镶了蕾丝跟珍珠。
这是某个女贵族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据说有些贵族会把自己的旧衣服送给家里佣人穿。
而那件，无论是缝纫方式还是珍珠宝石镶嵌方式，都跟在霍华德庄园碰到的怨灵如出一辙。
钱小凡挤过人群，到老太婆前面，低头看着老太婆放在面前的东西。
破围巾上放着把旧剪刀和两块小石子，老太婆抬起头，她虽然没有眼睛，但却长着嘴巴跟鹰钩鼻。
一道伤痕从她右侧额头斜着贯穿整个面部，将她的脸分开为两部分。
“你要换什么？”老太婆抬头，空洞的眼眶看着钱小凡：“你身上又有什么？”
钱小凡手插在裙子兜里，时迟能够听到里面玻璃珠碰撞的声音。她弯腰：“我想知道个消息。”
“这个镇上，有没有二十年前从霍华德庄园逃出来的女佣？我听说她有个养子，名叫詹姆士。”
老太婆低下头，嘴里嘀咕着：“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不对，你认识。”钱小凡掐住她手腕：“我见到他了，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也是他让我来找你。”
“他被霍华德伯爵困在地下室里，无法脱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婆发出狞笑：“活该，他就是活该。他还以为他的哥哥会好好对待他，他竟然以为他的哥哥会对他好。”
“他还想着跟他哥哥一起杀死我，以为杀了我就能永远掩盖这个秘密。”
“霍华德庄园早就完蛋了，自从霍华德夫人剩下双生子后，霍华德庄园就已经完了。双生子可是这个国家最大的诅咒，绝对不会有人允许双生子出现在自己家族里。”老太婆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这是个大秘密，你想要用什么来换？”
“你想要什么？”钱小凡看着老太婆：“眼睛，还是眉毛？”
“头发，我要你的头发。”老太婆抓上钱小凡头发，那些头发在阳光下泛出光泽：“只要给我你的头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你们是外来人吧，你们一定是外来人吧。如果不给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也只能给霍华德庄园陪葬。”
外来人？
看起来之前已经有参与者来过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通过副本。钱小凡拿起剪刀在自己头发上比划：“要多少？我给你。”
顾邱跟时迟终于顾不得害怕，他们上前抓住钱小凡的手：“干什么？万一她骗你呢？”
“万一她要完了头发还要眼睛呢？”
“剪吧剪吧。”
“剪个屁啊，万一在这里剪完头发就死了呢？”
“人想要消息总要付出点什么，不可能空手套白狼。”
“老太婆把嘴给我闭上，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老太婆趁乱加入了拉扯，她伸手三两下把钱小凡头发剪下来，挽在手腕上就开始跑。
剪刀划伤时迟手腕，时迟发出怪叫。太阳在这声怪叫中瞬间出现，周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扭过没有五官的脸往这边看。
顾邱扔掉剪刀：“你一叫太阳就出来，你属鸡啊。”
时迟诚恳说：“按照你们国家的算法，我属猴。”
他们四个的争吵惊到旁边做背景板的npc，那些npc齐刷刷看向这边，并尝试着往他们两个身边挪动。
看着那些没有五官的人凑到自己面前，顾邱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撅过去。他颤抖着在自己身边摸来摸去：“小凡，小凡，我……我……”
“小凡呢？”
时迟颤抖着牙：“她早就跟那个老太婆跑了！”
果然，透过层层人影，只能看到钱小凡跟那个老太婆的背影。因为周围所有npc都是雾蒙蒙的，所以钱小凡的身影在里面看起来异常鲜亮。
同时还有那把头发。
“小凡啊，你别丢下我，我是真的害怕啊！”顾邱顾不上颜面，一脚踹开面前的npc，双腿颤抖却异常快速的往钱小凡方向去：“钱小凡，你跑慢点。”
顾邱甩开那些无脸人，但是同时也没有再见到钱小凡。这座镇子有些破落，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房屋也是胡乱堆叠，根本就看不出东西南北朝向，钱小凡就消失在这些房屋里面，不见踪影。
“人呢？”时迟停在分叉路口：“刚刚还看到在这里，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不会……不会……不会被拖进某个地下室杀了吧……”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顾邱竖起耳朵：“什么声音？”
时迟弱弱道：“我两排牙齿摩擦的声音，我稍微有那么点害怕。”
顾邱：“……”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时迟：“我，可是刚刚你看起来更害怕。”
“我那是，我那是。”顾邱死鸭子嘴硬：“我那是怕你害怕。”
“算了，咱们从头开始找，这个镇子上房间不算多，而且空闲的并不是很多，那个老太婆躲不了哪里去。”顾邱握紧拳头狠狠挥舞两下：“等我找到那个老太婆，一定狠狠揍她一顿。”
时迟呆呆看着他：“你敢嘛？”
“你刚刚看起来好像很害怕那些东西，那些没有脸的东西。”
顾邱：“……”
为什么话题又绕了回来。
“啊！什么呀，你说墙上那些画？墙上画确实很好看，让我仔细看看，好像是两个一起出生的婴儿，不对，所有的墙上都有画。”
“是双生子，而且是王族的双生子。”
顾邱跟时迟脸上表情逐渐严肃，每座房子上都有画，只是拿些画面破损斑驳风化，第一眼并不能让人注意。注意之后就会发现，这些画面是连贯带有剧情的。
第一幅画是诞生，双生子诞生，有人将他们高高举起，画上的人脸上带着笑意，说明这个时候双生子还不是诅咒。
所有人都欢喜的迎接这两个孩子的到来。
第二幅是成长，这幅画中的双生子大概是在十岁左右的年龄，两个人分作在不同的房间里，一间被白玫瑰环绕，一间被红玫瑰环绕。白玫瑰房间中的是姐姐，面前放着书本跟笔，红玫瑰房间中是妹妹，面前放着奇珍异宝跟玩具。
“看起来这个妹妹比较受宠。”顾邱摸了摸画面：“明明是一样的年龄，妹妹还在玩，姐姐就已经过早承担起责任来了。”
“不对，责任。”
“在王族中，提前承担责任的才是受宠的那一个。”时迟看向姐姐：“她承担起责任，证明她是继承人。”
第三幅画是加冕，姐姐半蹲在教皇面前接受加冕礼，而妹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她表面上虽然在笑，但是身后缠绕着红玫瑰的权杖却代表了她并不甘心。
这时候的双胞胎已经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们长得近乎一模一样，只是脸上表情不同，一个温柔，一个野心勃勃。
她们的五官跟凯瑟琳有八分相似。
顾邱指着画上两个王女问：“你觉得凯瑟琳更像哪个？”
“妹妹。”时迟说：“她的眼神没有姐姐那么温柔，就算是她隐藏的再好，眼神有时候也骗不了人。”
“可是为什么，一个王女会变成吸血鬼。这上面的衣服跟当下流行的款式格格不入，看上去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人知晓。
第四幅画跟第五幅画描述的都是战乱，女王平息战乱后将自己妹妹施以绞刑，并且将尸体扔进了森林里面。
第六幅画逐渐变得诡异起来，画面雾蒙蒙的，只能确定妹妹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怨灵在森林中游荡。她放出了瘟疫以及怨念，让原本安稳的国家不再安稳，国家跟平民陷入了长久的动乱中，一直持续百年。
这让这个国家险些被灭国。
第七幅画中，女王又生下了双生子，这次她亲手杀死了双生子中小的那一个，这个国家中不再有红玫瑰盛开，从此之后，贵族中再也没有诞生过双生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几百年都没有诞生过双生子？”顾邱看着最后一幅画喃喃自语：“这不符合常理。人这种动物，有很大的概率会生出双生子。”
“当然，他们可以通过人为来减少双生子的诞生。”时迟拍拍手心：“我知道了，按照画中的逻辑推断，如果长子长女为白玫瑰，那么次子次女就是红玫瑰。我们要找的伯爵先生的红玫瑰，根本就不是红玫瑰，而是伯爵先生的弟弟。”
“那个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孩子，也就是詹姆士医生，我们要解决掉詹姆士医生。”
红玫瑰已经出现，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钱小凡将她带回去。顾邱跟时迟分开找，终于在一间破房子里面找到了老太婆跟钱小凡。
老太婆仔细梳理着那头长发，钱小凡倒在她身边昏迷不醒。她眉头微微皱起，额角上全是汗，似乎是陷入了个长久的噩梦之中。
“你对她干了什么？”顾邱抓起老太婆衣领摇晃。
老太婆仍旧是不紧不慢梳着自己头发：“年轻人不要着急，她给了我她的头发，我只是还原真相而已。”
“而且是你们没有资格看的真相，除非你们愿意把眼睛送给我。”
“你只需要在这里等，等到她愿意醒过来，或者是她愿意继续沉睡下去，这都是她的选择。”
“不过很少有人会从梦中醒来，我在这里等了很多年，他们都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