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阅读体17
[蓝忘机举着那朵花,看上去脸色十分冷淡,语气也是,道:“是不是你。”
魏无羡立刻否认:“不是我。”
他身旁两名女修立即道:“别信他,就是他!”
魏无羡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冤枉好人?我生气了!”]
谢怜当即就想到了自己也有过几次被当场拆穿的尴尬经历,不由得扶额道:“这事细想倒是挺尴尬。”不过魏兄脸皮倒是可以。
沈清秋则是心里感到有些奇怪:“都做出当众送花的事了,竟也没人怀疑的吗?”
见这段,魏无羡心念一动,故作无奈道:“谁懂我啊?当时本想悄悄送个花,结果还被人当场拆穿了,真是一点面儿都不给我留啊!害,真是岂有此理!”
见他又是戏精上瘾,蓝忘机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若是放以前那会,蓝忘机怕是会冷哼一句:“无聊。”
也就是跟魏无羡在一起久了,把他也磨得没有什么脾气了,对魏无羡那是百般纵容。
不过有脾气的可不管这么多,魏无羡这话刚一说出口,就都默默吐槽了起来:“得了吧,给男人送花这事也就你魏无羡干的出来了!就算当时没有那两名女修告状,不用脑估计也能猜出来是你这家伙干的!”
[魏无羡道:“我看是金夫人力邀吧。她待会儿肯定会想办法把师姐跟那个男公主撺掇到一块儿去的。”]
“男公主?”
金子轩满头黑线,他本以为先前魏无羡称呼自己为“金孔雀”就够那啥的了,没成想还有个更令人无语的。
公主就公主呗,还男公主,魏无羡这家伙为了损他当真是什么称呼都能想出来。
江厌离见状也觉得有点好笑,但见金子轩一副无语的样子还是没有当面笑出来,心里默默想:其实这些称呼意外的倒挺适合子轩的。
金凌此时的表情跟他亲爹一样无语。
他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魏无羡叫自己的那声“大小姐”。
合着这人乱给人取绰号的习惯从他爹就开始了?
不过也还好魏无羡这家伙没叫过他小公主,不然他可真就想当场叫仙子出来了。
[蓝忘机道:“何事。”
魏无羡道:“借你抹额用用?”]
方才还神采奕奕的魏无羡看到这段后一下就瘪了。
脑海里种种关于抹额的记忆正一段又一段地闪过。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嘴有问题,怎么没事就喜欢过过嘴瘾啊!
要他当初不那么惦记蓝湛那抹额后面也不会出那么多事了!
当然,心里懊悔终归只是心里懊悔,等下一次的时候还是会有下一次就是了。
[这个人,正扣着他的手腕,把他压在树上亲吻。
他猛地挣了一下,想强挣出来扯下黑带,但一挣居然没挣脱。本欲再动,可又忽然生生忍住了。]
这场面,把大家看得心里都是一阵惊涛汹涌。
是谁啊?居然这么有胆子就这样把堂堂夷陵老祖给按在树上强吻了!
一提到“强吻”,谢怜和沈清秋都想起了一段不大好的回忆。
沈清秋是想到了自己被洛冰河按在竹林里强行亲的那段了。
他当时三观可谓是一整个炸裂,好好的一个徒弟,黑化就黑化吧,怎么还给弯了呢?!
想到这,沈清秋又与洛冰河对视了一眼,心想:虽然后来我也跟着一起弯了就是了……
谢怜虽然知道那严格定义上来讲不能算作是“强吻”,但当时在水上与花城接的那个吻还是让他光是连回忆都不敢。
毕竟被人亲的腿脚发软都不算啥,像他那样被人亲后头脑发麻、胡言乱语的才叫尴尬!
没想到这就看到“名场面”了,魏无羡先是一愣,而后又开始了对他家蓝二哥哥的“日常调戏”。
“蓝湛,你说当年强吻我的那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他还会记得可怜的被迫献出初吻的我吗?”
“……”
“不然蓝湛你帮我问问那‘姑娘’还记得我吗?初吻感觉如何?”
“……”
魏无羡每说一句,蓝忘机的耳旁就越发的红,但就是死活不肯说句话,没办法,魏无羡只好加大力度:
“你怎么不说话啊,婉君姑娘?”
果不其然,他这句“婉君姑娘”一出口,蓝忘机就动了——他把魏无羡给禁言了。
魏无羡一脸震惊:“?!”
蓝湛你……
不至于这样做吧?!
见魏无羡居然被禁言了,其他人先是一愣,后又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含光君再次使用禁言术居然是在这样的场景。
[魏无羡右手抚上心口,却发现原先别在这里的花不见了。]
魏无羡又是心念一动,但迫于自己还在被禁言状态无法说话只得用眼神跟蓝忘机交流:好你个蓝湛,我就说师姐当时给我的那朵花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给丢掉了!
蓝忘机看懂了他的眼神内容,但却没说有什么,只是默默地向之前那样撇过了头。
后面可能是怕魏无羡这样眼神交流太累,还是提前把禁言给解开了。
堪称最快的一次解禁。
这速度,这效率,看得经常被禁言的蓝景仪等人无比艳羡。
[可这人分明是蓝忘机,做出的事情却不像是蓝忘机。魏无羡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一拳打在树上,生生打折了这棵树。]
这下子,魏无羡不敢再轻易调戏眼前的“婉君姑娘”了,只好认真发问:“所以,蓝湛你当初为什么要打折那棵树?”
按理来讲,当时蓝湛强吻他成功,若是出于喜欢他的话不应该庆幸吗?若是觉得自己冲动了,那不该是害羞吗?又何必用打树发泄情绪这种看上去显得很恼羞成怒的方式呢?
蓝忘机被他问的一怔,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张了张嘴最后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魏无羡估计他也不知道该何从解释。
是啊,毕竟当时一时冲动之下作出来的举动现在想解释也定是不好说的。
蓝忘机当时的举动虽然带着些冲动,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叫他看来其实也是有点可爱的。
一时冲动去强吻了心上人,没等心上人反应过来就赶紧开溜,遛完后又开始懊悔,觉得自己冲动了,做错事了,身为世家楷模怎么能趁人之危呢?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便又拿树来发泄情绪。
十足的情到初开的少年。
[一番对质,事情水落石出,金子轩整个人都僵硬了。魏无羡再骂他,他铁青着脸,一句也不回击,打他也不还手。要不是江厌离后来牵住了他的手,江澄和金光善也回来拉开了魏无羡,只怕金子轩到今天也休想参加百凤山围猎。]
金子轩脸色又是一变,他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提到当年的那件事。
天知道他当时事后有多后悔,先是认错人,又是没搞清楚事情真相就咄咄逼人,平白让人受委屈,最后自己也挨了一顿打。
金子轩急得下意识就要认错。
好在江厌离很是善解人意,对金子轩一番安慰。
毕竟她一直是个大度之人,不然的话她当年也不会愿意同金子轩在一起了。像这种前尘往事早已被她给淡忘掉了,毕竟现在该珍惜的是当下的生活,若是一直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那又是何苦呢?
[魏无羡微觉奇怪,顺着他目光望去,登时无语,心道:“金子轩这厮什么时候走路是同手同脚了?!”]
金子轩猛地咳了咳。
他又是没有想到,魏无羡和蓝忘机当时观察得那么细致,连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都给注意到了。
要知道他当时虽然嘴硬,但其实心里紧张得不行,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跟江厌离对话,生怕自己一时说话不对就把人给气哭气走了,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同手同脚。
如今竟坐在这被迫回忆当时的细节,真可谓是尴尬万分。
[“因为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即便是不用剑,单凭你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也能一骑绝尘,让你们全都望尘莫及。”]
魏无羡这话瞬间激起了大家内心的热血。
是啊,谁说一定要用剑才能证明自己实力强的?用别的东西不也是一样能证明自己实力强吗?
再看自己年少轻狂说过的这段话,魏无羡又想笑又尴尬。
不过这话倒也还好,他说的倒也不错,就是现在听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罢了。
[吼完这几句,金子轩一张白皙的脸霎时变成了几欲滴血的鲜红色。
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扶着一棵树才站稳,抬头一看,愣住了,像是刚刚才发现这里还有很多人,才想起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什么话,呆滞了好长一阵,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拔腿狂奔而去。]
众人:“………………”
这下好了,当事人金子轩现在的脸倒是和当时一样红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是有些后悔来到这了。
这本书的主角不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吗?那为什么这几段都跟他有关啊?!
金子轩表示不理解的同时也有几份震撼。
他当年奋不顾身喊那几句的时候虽然事后也有些后悔,但那都过去了,谁承想如今连这个都要被迫回忆,还是当着自己儿子和妻子娘家人的面来回忆……
不过要按这么推下去的话,那他在与阿离新婚之夜的那段怕不是也要……
想到这,金子轩内心更是无法承受。
江厌离见他又是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只好心生无奈地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殊不知,身为金子轩儿子的金凌见此也是十分震惊。
他也是听着他阿爹阿娘的故事长大的,自然也明白他阿爹阿娘的相爱并不算顺风顺水,方才看前面那几段更是肯定了心中猜想,结果如今在看到这段后更是不知心中感想。
他到底是该庆幸他阿爹是爱他阿娘的还是该夸赞一下他爹敢于当众向阿娘告白的这份勇敢呢?
不过看他阿爹的表情,他觉得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作为江厌离父母的江枫眠和虞紫鸢心中亦是十分复杂。
方才看前面那几段时为人父的江枫眠也是为金子轩和江厌离的这段婚姻捏了一把汗的,生怕金子轩和江厌离的联姻并不是出于两人相爱,两人的婚姻也不是那么要好,江厌离会被金子轩辜负。
但如今看了这段才松了口气,这段起码能说明金子轩对江厌离是真心的,不然以金子轩那贵公子做派,若不是出于真心实意,又岂会当众告白?
虽然这告白过程他看着也是替金子轩有些尴尬,但金子轩和江厌离的婚姻幸福便是好的。
虞紫鸢则是冷哼一声,看着金子轩心想:算你小子对阿离还算真心……
虽然她曾经也因为金子轩和江厌离解除联姻的事与江枫眠争吵过,但她当时其实心里也清楚,若婚姻两人不能互通心意那便难以长相厮守,她内心也是不愿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
不过好在,阿离比她幸运,最后还是与她爱的爱她的人在一起了。
哪怕这段婚姻最终的结局还是不尽人意。
[金光瑶道:“其实不光那位魏公子把三分之一的猎物都占了,大哥一个人也几乎把妖兽类的猎物横扫了大半。”]
沈清秋皱眉:“所以,其实当时不止魏兄你一个人猎走了一些猎物,还有人猎的更多,那为何另一人却无人指责?”
不去指责聂明玦是因为身份地位高,而指责魏无羡,则是因为他在外人眼里身份地位低,这说的难听点就是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只不过当时指责魏无羡的那帮人挑错柿子罢了。
魏无羡早就不在意当年那事了,如今看了也只是坦然回道:“哦,这我倒是没注意,不过管他呢,反正我当时也玩的挺过瘾的,他们爱计较就让他们计较去,我倒过的轻松惬意。”
谢怜听了,虽然也佩服他的洒脱,但也是清楚当年才十几岁的魏无羡被人这么当众责骂,就算嘴上不说,但心里想必也是不会太好受的。
[蓝忘机正低头思索,忽然发间微重,他一举手,一朵开得正烂漫的粉色芍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鬓边。]
见这段,魏无羡又禁不住扬了扬嘴角。
他这下子可算是看明白了,当年蓝湛虽然表面上对他送的那些花嫌弃,却独独留下了那朵他亲自丢下去的粉色芍药。
这还不能够证明蓝湛的“口是心非”吗?
想到这,魏无羡决定等回去之后,他要在翻一翻夹着那朵粉色芍药的那本书。
[江澄道:“你以前不是很爱在人前秀剑法的吗。”
魏无羡道:“以前是小孩子。谁能永远是小孩子。”]
江澄又是气得一阵咬牙。
其实现在看来,还是挺明显的。
作为一个经常秀剑法的人,魏无羡就算再年少轻狂,要不是真的再也拿不起剑了,又岂会真的对自己的佩剑漠不关心?
但魏无羡那家伙那时候可太会装了,叫他虽几次心生疑惑却也看不出来。
哪里是什么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想秀剑法了,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
想到这里,江澄又暗了下自己的胸口,自嘲一笑。
[江厌离问道:“羡羡,你几岁啦?”
魏无羡道:“三岁啦。”]
蓝景仪没忍住:“额……”
魏前辈有的时候可真……
爱说瞎话……
蓝思追无奈扶额感慨道:“真不愧是魏前辈……”
放眼全场,怕是也就只有魏无羡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不要脸地说出这句话了……
金凌直接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句:“不要脸!”而后,又暗自伤神:从进来这个空间到现在,我都还没跟阿娘这么说过话呢!
[魏无羡道:“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江厌离愣了一下,而后对着魏无羡莞尔一笑道:“我当时还道阿羡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个呢,如今看来,原来如此。”
一向不要脸皮的魏无羡听江厌离这么说,也是头一次生出了几份尴尬。
是啊,他当时问完那句话之后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何要那么问,如今看来确实是江厌离说的“原来如此”。
就是因为他当时已经喜欢上了某个人,但又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感情,所以才会去问江厌离。
就像是一个对情感懵懂的孩子去问家里年长的长辈“感情是什么”一样。
[僵持了一炷香左右,魏无羡的手终于酸了,松开树干,掉了下来。江厌离赶忙去接,可魏无羡还是摔得一砰,滚了几滚,抱着腿嗷嗷叫道:“我的腿断啦!”]
蓝忘机看到这段时眉宇始终没舒展过,眼神始终担忧地看着魏无羡。
想来,怕是心疼魏无羡当年初来莲花坞的遭遇。
魏无羡又是欣喜又是好笑,为了缓解他的情绪,只好道:“当时我年纪小,也是真的傻,其实当时要是没那么慌张,也是可以自己从树上爬下来的,完全没必要摔成那样的……”
“不过……”话未尽又是话锋一转,道:“谢谢你蓝湛。”
蓝忘机虽然一时间还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忽然谢自己,但还是“嗯”了一声。
[魏无羡和江澄都搂着她的脖子,她走了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道:“你们这让我怎么办呀。”
两人眼里都还含着泪花,一齐委屈地把她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江澄有些难堪地别过了头。
他觉得当时的自己也是有够傻的,找个人还能掉坑里,给哭成那样,还要辛苦阿姐背他,真是够丢脸面的!
魏无羡也有点不好意思,想当年江厌离也就才12、13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那天晚上却还要想方设法带他和江澄回莲花坞。
江厌离想到自己当时一个抱一个背地把两个弟弟的“艰苦过程”,也是十分哭笑不得。
江枫眠和蔼地笑了笑,他现在可算是明白当年为什么魏无羡和江澄经常一遇到什么事就那么喜欢黏着江厌离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虞紫鸢对那时的江澄有些恨铁不成钢,心想:阿澄这小子真是,不懂去叫个人吗?非得自己去找,直接给掉坑里去了,也是难为阿离了,当时自己都没多大,却还得照顾那两个小的……
[可是,只要回到莲花坞,回到江家姐弟身边,他就能有一种仿佛什么都没改变的错觉。]
魏无羡清楚,这话也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实际上,在莲花坞被灭门,在他被温晁丢下乱葬岗,在他为了活命修习鬼道,在他从乱葬岗回来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他也再也不可能变回过去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了。
而在江家姐弟身边这种难得的悠闲的一如从前的日子,后来也被他亲手给毁掉了,再也不会有了。
[这名小贩之旁,蹲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魏无羡走近之前,正抱着膝盖哆嗦,似乎又冷又疲倦。]
温宁有些怔怔地道:“姐姐?”
他这语气听着像是有些不敢确定,毕竟看这描述也知道这人此时的样子有多狼狈,可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姐姐始终都是光鲜亮丽的。
温情没吭声,但温宁已经从她这反应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温情。
按时间点来看,当时应该是他被金子勋抓走失踪那会,温情会从岐山跑到云梦来找魏无羡救他也不奇怪。
只是,一想到他的姐姐为了他成了这副样子,他心里就止不住地愧疚。
到底是他太没用了,不然姐姐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衣,腰间一管笛子,笛子尾垂着如血的红穗。来人负手而立,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酒盏盏底露给金子勋看,道:“我代他喝,你满意了么?”]
魏无羡勾唇一笑:“蓝湛,怎么样?我当时这出英雄救‘美’是不是挺帅的?”
蓝忘机无奈“嗯”了一声。
魏无羡却故意找茬:“蓝湛,你怎么这样,当时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耶,不然就金子勋那厮的尿性,你就算不喝他估计也得硬逼着你喝,我直接把你那杯给喝完了,顺手替你解决掉了这个麻烦,你就‘嗯’这么一下,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你怎么着也得笑一下吧?来,笑一个!”
“……”
话虽如此,但最后,蓝忘机还是轻轻扬了下嘴角。
[魏无羡又道:“什么东西都要交给你,谁都要听你的?看兰陵金氏这行事作风,我险些还以为仍是温王盛世呢。”]
一看到这种虚伪的人,沈清秋就十分不爽,因为那金光善立马就让他想到了那个恶心人不偿命的老宫主。
想当年,那老宫主污蔑他把他弄进水牢那会不也是打着这种“替天行道”“为人着想”的伟光正的幌子吗?
不是,要他说,像这些正派人士怎么都净爱干这种无耻之事呢?好好当你的正派人士不行吗?净惦记着别人的东西,但又不拿到手,拿不到手就净使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东西是你的呢!
这种剧情,这种人,光是想想都来气。
[当年魏无羡背着江澄与她告别之际,温情是这么说的:“无论这场战役结果如何,从此以后,你们跟我们都两不相欠了。两清。”神情高傲,历历在目。然而,昨夜她死死拽着魏无羡的手,就差跪在他面前了,哀求道:“魏无羡,魏无羡,魏公子,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你一定要帮我救救阿宁!除了找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温宁看到这段,有些想流泪,但可惜他现在还是走尸的样子,就算想流泪也没有眼泪可以流下来。
他无法想象,在得知他被金子勋抓走失踪后,他那个一向高傲的姐姐是怎么一步走一步从岐山走去莲花坞,一身狼狈地去找魏公子低声下气地求着魏公子来救他的……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对不起姐姐,是真的欠姐姐太多。
这种是想弥补也弥补不了的。
虽然温宁一直静静的,但温情光是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温宁是在想些什么。
老实讲,作为一个时刻保持高傲姿态的人,她也是不愿再回忆当时的狼狈的,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也是不愿让自己的弟弟见到自己那般狼狈的样子的,更是不愿让自己弟弟知道自己狼狈不堪的原因是因为他。
但如今,温宁既已知道这些,那她也只能作其安慰了。
[这一礼,尊重之中,还有庄严。那女子亦向他还了一个更庄重的礼,穿着那件没有家纹的纱衣,飘然下了金麟台。]
先前一直坐在角落里安慰女儿的罗青羊冷不丁抬头看到这段,微微一愣: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这种“路人甲”应该不会有什么戏份了才是。
倒是她这无意间的抬头,竟让一直闲得无聊四处打量的魏无羡发现她了,但怕喊出来让她尴尬,只是无声地作了个口型给她:“绵绵,谢谢你。”
罗青羊看到了,笑着抱着怀里的小绵绵朝他挥了下手示意。
罗青羊的丈夫一直看着屏幕,如今见她转头,忍不住乐呵道:“青羊,你当时可真厉害。”
被丈夫这么一夸,罗青羊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丈夫从与她初见开始几乎每天都在夸她,她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想到当年脱家袍离开那段,她也有些感慨。
大家都觉得她气愤脱家袍离场是一时冲动,觉得她肯定会后悔,但是不会的,她是不会后悔的,她从未忘记魏无羡在玄武洞的那次舍命相救,自然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毕竟当时那几声谩骂倒是让她看清了她那肮脏的家族,脱离那样的家族,她不会后悔。
她充其量就是有些后悔当时没骂得大声点,平白受了那些气罢了。
[江澄道:“魏无羡,你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吗?你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你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
魏无羡道:“不必保我,弃了吧。”]
魏无羡看到这段对话,一时间有些恍惚。
最后,他还是为了温家人与江澄决裂,江澄也确实是没有保他。
不过江澄当年说的那句话倒也没错,他当年选择的那条路是条岔路口,选择这条路,那另一条就没法走,他选择了修习鬼道、去保护温家人,那便注定要成为异类,成为仙门百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想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同样的,他自己也算是舍弃了江家,毕竟自此与江家恩断义绝,与江澄老死不相往来,最后被舍弃掉,沦为那样的处境,也是正常的。
[一身白衣、背着避尘剑的蓝忘机僵直地站在人群的包围之中,竟然难得略显手足无措。再一看,魏无羡险些笑得打跌。只见一个小朋友跌坐在蓝忘机足前,正涕泪齐下,哇哇大哭。蓝忘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伸手也不是,说话也不是,面色严肃,似乎正在思考该怎么办。]
蓝景仪忽然拍了下蓝思追的肩膀。
蓝思追还沉浸于思绪中,没反应过来:“啊?”
“啊什么啊呀,思追,你别说,这个叫阿苑的小孩胆子倒挺大的哈,居然敢直接抱着含光君哭,后面还叫人爹!”
作为阿苑本人的蓝思追闻言只好道:“哈哈,是吗……”
“说真的,含光君被迫当爹这段还挺搞笑的,这阿苑也真是有本事,要换我我可不敢直接抱含光君大腿!”
蓝景仪说完这段话,又拍了拍蓝思追的肩膀道:“你说是吧,思追?”
“你说是就是吧……”
蓝思追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他觉得自己小时候是真的太勇气可嘉了,居然还敢当街抱含光君大腿叫人爹爹,也就含光君脾气好,没有一脚把他给踹走……
[温苑以为他要给自己买,害羞地道:“想。”
魏无羡却朝相反方向迈开步伐,道:“哈哈,走吧。”]
蓝思追:“…………”
魏前辈,是真的很幽默。
……明明都没有想过要给他买玩具,却还是要特地好心问他想不想要,明摆着就是想逗哭他。
蓝景仪佯装痛心道:“哎,这阿苑由魏前辈带着,想必也是不好过的吧!”
“……”蓝思追心想:其实也还好啦,魏前辈对他大多时候还挺好的,也不会严肃地板着一张脸,而是会时不时逗他玩,带他吃好吃的……
当然,他潜意识地忽略掉了曾经魏无羡把他当萝卜种土里浇水养大和给他喂很辣的糯米粥的那些事了。
[他一拍桌子,眉宇微醺之中带着傲气,道:“我们会让这场大礼在一百年内,人人提起来都叹为观止,赞不绝口,没有人能比得上。我要看着我师姐风风光光的礼成。”]
江厌离没想到魏无羡会这么说,不免有些欣慰,但她也清楚魏无羡并没有来参加她的婚礼,便安慰道:“没事的,阿羡,你的愿望实现了。”
魏无羡知道江厌离这是在安慰他,也笑着回复了她几句。
其实他倒无所谓江厌离的婚礼隆不隆重、盛不盛大,他只是觉得,像江厌离这么好的人,应该有个最隆重、盛大的婚礼,应有一个最好的良配。
虽然他确实没能看到这些,但江厌离幸福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
他跟江澄当时的想法差不多,只要江厌离开心便好。
[温情捧着温宁苍白的脸,泪珠大颗大颗滑落,最终,仍是忍不住,像看到温宁尸体那天晚上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温宁死后变成凶尸后还能恢复意识,在旁人看来,是灾难,是霍乱。
但在温情看来,确是件从前不敢想的幸事。
至少她的弟弟虽然肉体死亡了,但意识还没死,还能像以前那样陪伴在她身边。
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一样。
温宁也知道,自己死后成为凶尸没有意识的那段时间,温情看到自己的模样有多伤心难过,所以他现在也无比庆幸自己在魏公子的帮助下恢复了意识。
虽然他依旧是被操控着的凶尸,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魏无羡道:“简单。只因为我经常在这儿睡觉。有魔头趴在地上睡觉的洞,可不就是伏魔洞?”]
沈清秋一时有些梗塞:“魏兄,你可真是取名鬼才……”
前有随便,后有伏魔洞。
当真是个取名废材。
魏无羡全当他在夸自己了:“我吧,在取名这块可是很有天赋的。”
沈清秋:“……”
或许,你应该跟向天打飞机认识一下,交流一下取名经验,相信你俩强强结合,肯定会取出一个不一般的名字来。
[魏无羡一把将他捞起,夹在手臂下,哼哼道:“……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偏要那一条独木桥走到黑……走!到!……走到黑?”
哼唱到“黑”字,他忽然发现,一点都不黑。]
被世人针对、离开江家算作黑暗吗?
看到这,魏无羡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但随后,他又自己回答:不,当时不算。
待他被全世界抛弃,身边空无一人,孑然一身,怀疑自我的那一刻才算作是被笼罩于黑暗之中。
毕竟,离开江家后,他在乱葬岗还有他守护着的温家人陪伴着他,给他心里一点温暖,那独木桥便也还没有走到黑。
但当温家人也离开他后,他便真的一条路走到黑了。
[江厌离张开手臂,给他看看,面色微红,道:“阿羡,我……马上要成亲啦。过来给你看看……”
魏无羡的眼眶热了。]
谢怜有些感触:“这江姑娘当真是好。”
沈清秋附和。
毕竟,以魏无羡当时表面与江家决裂的处境来看,还特地大老远跑来夷陵,确实很不容易。
魏无羡哪怕是现在看着这些文字段落,也能回想得起来当年江厌离和江澄跑来夷陵给他看婚服的这副场景。
那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他当时是真的以为自己要错过亲眼看师姐出嫁穿婚服成亲的样子了,结果没有想到,江厌离为了填补他的遗憾竟直接穿着婚服跟江澄一起跑来夷陵找他了。
这件事,他哪怕是现在,也依旧会为之感动。
也不免为之伤感。
[魏无羡道:“蓝家也没什么不好啊。兰是花中君子,蓝家是人中君子。好字。”]
蓝景仪看到这段,瞬间被挑起了好奇心:“所以,魏前辈,你当时给金凌取的这字,真的跟含……蓝家有关吗?”
魏无羡就是要故意卖关子:“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喽,你觉得是蓝家的蓝那就是,你觉得是兰陵金氏的兰那就是,反正这字肯定是好字。”
蓝景仪“切”了一下,又捅了捅金凌道:“不过要这么说的话,你字也挺好听的嘛,君子如兰,跟我们思追的思君不可追差不多嘛!”
被他这么一说,金凌直接愣住了。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字竟是魏无羡给取的,因为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个字的由来,也很少有人会叫他如兰。
他便一直以为这是他阿爹阿娘给他留下的字……
金凌忍不住悄悄瞥了眼江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舅舅为何一直不肯告诉我?”
若是实在厌烦魏无羡,为何还要用魏无羡给他取的字?
既然用了魏无羡给他取的字,又为何从不告诉他由来,也甚少换他的字?
金凌始终有些不明白,他舅舅对魏无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说喜欢那肯定不是,说厌恶,有时候又感觉谈不上。
[“啊?”温宁不舍道:“带回去……我喝不了,但是可以给别人喝……”]
提到江厌离那碗莲藕排骨汤,温情就忍不住想到了那件事的后续。
温宁这个傻的,当时硬是把那碗汤一滴不洒地给带回了乱葬岗,结果路上耗时太久,还是凉了。
温宁自己喝不了,温情那会刚吃完晚饭也没胃口喝了,当时其他人也都喝了酒,喝不了,就一个能喝的阿苑也已经睡下了,她便随口说了句要不要倒掉,谁知温宁这小子一听急眼了,死死端着那碗汤就是不肯倒,没办法,最后这汤还是进了她的胃。
温宁一边看她喝,一边问她味道如何,怕她喝凉的喝出病又问要不要再想办法加热一下,她说不用,温宁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碗汤让她一定要喝完,不能浪费了,那可是江姑娘从云梦带来的亲自煲的,她说知道了,埋头接着喝。
最后她把那碗汤喝完后温宁连碗也舍不得丢掉,小心翼翼地洗干净后又把碗找个安全地方放好了。
那小心的模样,仿佛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碗,而是一个宝物。
不过她弟弟一直都这样,没什么心眼,有人对他好,他便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一碗汤都能让他这般爱惜,何况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