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失而复得”（16）

    商屿弯腰快速捡起几颗药片，忽然发现有两颗药片有些细微的差别，上面有一条横杠。他快速地捡起地上的药片，一颗一颗的对比，大概有二十颗的药片不是止痛药。

    想起乔教授的话，他的双手不可控制地开始颤抖，药片再次落到地上。

    他转身看向昏睡过去的时温。

    排斥反应过去之后，时温的眉头才舒展过来，逐渐稳定、强烈的呼吸稍稍让商屿冷静了一些。他去找来扫帚，将药片全部扫起来倒进垃圾桶，又在地毯上倒了一杯水。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时温。

    不知呆坐了多久，外边的天色越来越暗，他的身形逐渐隐入灰暗的房间，又过了好一会，他才伸手去碰了碰时温的手指，熟睡的时温没有任何回应。

    尽管如此，他还是顺着时温的手指握住了他整个手掌。

    握住的同时，一滴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

    见过乔教授一次之后，商屿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

    时温第二天问起止痛药的事，他把想好的解释说给时温听。坐在床上的人神情恹恹，慢悠悠地眨了一下眼睛，说：“没关系。”

    商屿“嗯”了一声，照常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单调又乏味的日子。

    早饭做着做着，商屿不禁回想起上一世，他不在家的时候，时温会做些什么呢？

    就好像在问自己假如时温不在了之后他又该做什么呢？

    他比自己想象的冷静。

    吃过早饭，依旧无事可做，时温逗猫，他……

    商屿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安静地看了一会时温，他想起来，明天正式开始上课，于是转身从墙上拿下两个书包，简单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他又坐下看着时温。

    看见时温后颈腺体上淡淡的牙印，想起一些事情。

    上一世。

    他第一次标记时温，是个意外，他醒来之后一阵冷嘲热讽。后来住在一起，他时常忘记家里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他。最后，时温死的时候通过冰冷的手机向他求助，被他不耐烦地挂断了。

    他知道江郁即是时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时温在死前还给他留了一个很美好的印象，尽管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江郁就是时温。

    回想这段时间，自己好像除了陪伴时温，做了一些上一世时温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之外，没做过什么感天动地的事。

    而时温呢……

    因为他说他喜欢omega，所以他去做了假性omega腺体手术，每天被排斥反应折磨。即使他不回家，仍是日复一日地在孤独中等待。

    后来甚至将自己塑造成他理想的伴侣——江郁，在工作上也给他了莫大的帮助。

    回想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时温。

    闭上眼睛出神了片刻，身边的位置塌陷下去，时温坐到他旁边，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头。

    商屿睁开眼，勉强地笑了笑:“在想一些事情，怎么了？”

    时温歪了歪头，靠在他的肩上:“你不要不开心。”

    “没有。”商屿揽了揽他的腰，“有你在我很开心。”

    时温没有再搭话，靠着他的肩膀安安静静的，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商屿越发觉得自己为时温做得太少了，少到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他想……他想在时温打算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不再全都是痛苦，不再充满遗憾。

    他想……他想在时温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自己也能靠着那一点值得回忆的记忆活着，不再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