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56
不等桑雾想个明白，迎亲队伍中有人高喊了一声出发，身着一身红色喜服的阿凡立刻翻身爬上一头大水牛背上。
矮猴把大水牛的牵绳递给闻经贺，“阿文，早去早回。”
闻经贺瞥了眼绳子，是红色的。跟今天的主题挺符合，喜庆。
桑雾抛开想不通的疑问，从男人肩膀哧溜一下爬到大水牛的脑袋上，兴冲冲地问：“闻经贺，你有老婆吗？”
闻经贺牵着大水牛，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桑雾还浑不知危险，摊开十条小触手趴在牛脑袋上，遗憾叹气：“可惜我失忆了，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老婆。”
“不过我觉得如果我有老婆的话，她肯定很好看。”
桑雾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直接蹭一下蹿起来爬回男人肩膀，“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闻经贺淡淡：“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好看的呀！”小章鱼的脑袋被两条粉嫩的小触手捧着，歪过来看他，“闻经贺，你猜这个阿凡的新娘好不好看？”
闻经贺与小章鱼对视几秒，沉默地牵着大水牛顺着队伍一起走。
桑雾伸出小触手碰了碰他的脸，疑惑：“闻经贺？”
“好不好看与你无关。”男人声音冷漠。
“你怎么突然生气了？”桑雾茫然，“我好像没有惹你吧？”
闻经贺没有搭理他。
“不就是问一句别人的新娘子好不好看嘛，这就生气了……”小章鱼气呼呼地又蹿回了水牛脑袋上趴着，“小气鬼！！！”
一个人嘟嘟囔囔半天，桑雾突然反应过来，蓦地直勾勾盯着闻经贺：“话说，你该不会是眼红别人有老婆吧？”
“所以……你没有老婆！”
闻经贺：“……”
桑雾觉得自己猜对了，刚才的那点不高兴直接抛到脑后，嘿嘿地笑：“没有老婆就没有老婆嘛，我又不会嘲笑你。”
闻经贺额上青筋跳了跳，“闭嘴。”
桑雾才不怕他，直接又蹿回他肩膀，“别生气嘛，没有老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觉得我大概率也没有老婆，我们都是单身狗。”
闻经贺冷着脸加快脚步。
迎亲队伍向着村尾的方向前进，大概十分钟后，队伍在村子的最后一栋房子前停下脚步。
这栋房子前也聚集了不少人，房前摆着各种喜庆的东西，看来新娘子就在这里了。
阿凡翻下水牛，和一起过来迎亲的小伙伴进门。按照平时的接亲流程来说，这时候应该和女方家的人热热闹闹闹上一通，然而众人进门后才发现，女方家的人一个个脸色都不大自然，甚至有一些人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恐惧。
但是阿凡带来的人因为太高兴，竟没有发现这个异样。
一行人直接来到楼上新娘的房门前，发现这里守着的竟然没有一个熟悉面孔。
阿凡愣了愣，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些都是女方家安排的，男方家不会过问太多。
“嘿嘿，新郎来接亲呢？”守在门前的一个男人意味不明地笑道。
阿凡立刻朝闻经贺打了个眼色，“阿文，红包。”
闻经贺没有动。
片刻后，门前的人像是收到了红包，嘿嘿笑着打开门：“新郎可以进，其他人就在这儿等着吧。”
“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我们都是迎亲的。”
男方家有人发出疑问。
“别他妈啰嗦，再啰嗦新郎也别进去了！”守门的人脸上狠戾之色瞬间冒了出来。
但是阿凡依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好好好，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他回头跟其他人道：“你们都在这等着，我很快就会把新娘给接出来。”
阿凡进去的时候闻经贺抬脚跟了进去，守门的人就跟瞎了一样完全没有阻止。
而其他人也像是暂时性失明，看不见。
闻经贺刚踏进房，桑雾就听到了女人凄厉又绝望的尖叫哭喊以及男人淫秽的嬉笑声，而且不止一个。
桑雾连忙抬头望去，只见房中的床上，新娘被五个男人死死按在床上，其中一个男人正趴在她身上疯狂驰骋，新娘长发披散，身上的喜裙早就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凄厉地挣扎哭喊着。
床的旁边，刚才进来的新郎阿凡被两个男人死死按着，嘴里塞着布，双眼赤红地瞪着床上发生的一切，却又挣扎不了分毫，只能愤怒绝望地流着眼泪。
这样的画面，让桑雾一下子呆住。
“啊啊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新娘绝望的哭喊声一声又一声钻进桑雾的耳膜里，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在地下城里的那个女人。
“闻……闻经贺……”桑雾声音颤抖，“这……这是真的吗？”
下一瞬，他的眼睛被一只略粗糙的手掌捂住，男人低沉道：“别看。”
桑雾不敢不听话，耳边新娘凄厉的哭喊声愈发清晰，他浑身都在颤抖，“闻……闻经贺，我们……我们能救他们吗？”
“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救他们？他们都是真实的，不是吗？”桑雾的情绪有些激动。
闻经贺沉默了一下，轻声：“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桑雾的小触手抓着覆在眼睛上的手掌，怔着没了动静。
其实早在看到男方家亲戚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测。这里的一切都跟孟幻村庄太像，说是另一个孟幻村庄也不为过。一开始他有想过他们是不是来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孟幻村庄，但地方可以相同，人却不可能全部相同。
村长、翠莲、矮猴，以及那些亲戚，全都跟他在地下室里见过的人一模一样。
可闻经贺说，他们不是“他们”。那么这些“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桑雾暂时还没想通，不过从这些人听不见闻经贺说话，却又把闻经贺当作“阿文”单方面交流来看，他猜眼前这些事，极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发生过。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见所闻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所以不需要闻经贺扮演的“阿文”回答，阿凡他们也能按照原有的“剧情”发展。
也所以，闻经贺会说：不能。
因为他们只是“剧情”里的旁观者，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
“唔唔唔——”
这时，阿凡被两个男人押着来到阳台，他被迫看着底下正在发生的事。
闻经贺走过去往下看，只见上百个土匪打扮的人拎着武器砍瓜切菜般砍杀着村民，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无一幸免。惨叫声成片，地上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成河。
“小子，遇上我们算你们倒霉。”押着阿凡的其中一人拍了拍他的脸道，“不过你放心，等你欣赏完这场杀戮盛宴之后，我很快就会送你去和你那新娘子团聚，让你们在地下再办一场婚礼。”
“唔唔唔呜呜呜——”阿凡剧烈挣扎着，眼角血泪成串。
直到楼下最后一个村民被杀死，押着阿凡的人才把他转回了屋里。
床上的新娘已经没了动静，下体淌血，身上各处满是触目心惊的痕迹，一双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
死不瞑目。
施暴的五个男人骂骂咧咧从床上下来。
“干他奶奶的，老子都还没尽兴这人就死了，搞得老子这枪上不去下不来！”
“他妈的，下面不是还有女吗？随便抓两个上来用用不就行了！”
“嘿嘿，一会老子要先上！”
“行行行，你先上！”
五个男人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穿衣服。
押着阿凡的两人道：“下面没人了，全杀了！”
“草，怎么杀这么快？那老子这枪咋整？”
其中一人盯着阿凡，笑了：“急啥？这小子那边不是还有人吗？我就不信找不出几个能用的女人！”
“唔唔唔——”阿凡恨得咬碎了嘴里的布条，也咬破了舌头，血从嘴角流下。
“啊啊啊啊啊——”仇恨使人力量暴涨，阿凡竟然挣扎开了束缚，疯狂叫着将房中的灯盏打翻。
火焰很快点燃了房中的帘子与蚊帐，七个恶徒暴怒着将阿凡残忍杀死，丢进火中，然后迅速从二楼阳台跳下。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起火了？”
楼下的匪徒纷纷凑上来问。
“妈的，差点被那煞笔坑了，还好看着跑得快！”
“草，谁能想到一个没用的废物竟然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
“老大，接下来该咋整？这边动静闹得那么大，会不会把鬼蚕族那帮老家伙引来？”
“要是让那帮老家伙知道我们在这，我们肯定活不成了。”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眼底浮现狠戾之色，“一不做二不休，事到如今，只能把这村子里的人全杀了然后再走！”
“不，我有个计划。”一个高挑的女人道，“鬼蚕族那帮老家伙不可能会放过我们，而我们这么继续逃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这村子里的人我们要杀，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身份。”
老大眼睛一亮，“小莲你的意思是……”
小莲指尖出现一把精致的手术刀，微微眯眼：“是时候展示一下我的画皮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