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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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雾眼眸微微瞪大。
相较于先前，这次的信息墙更新了许多信息。他记得先前成长项是“即将进入成熟期”，现在竟然变成了“正在进入成熟期”。
想起闻经贺刚才的“科普”，桑雾只觉一阵窒息，难道他的丁丁快要离他而去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做男人？
没有丁丁的日子他怎么过？！！
大概是被他蠢到，机械音忍不住冒出来，冰冷的声音带着嘲讽：“光记得丁丁，你怎么不记得别人还说过丁丁离开本体后，本体也会死去？”
桑雾突然冷静。
对啊，丁丁离开本体后他也活不成，那还纠结做不做得成男人干嘛？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机械音：“总算还没有蠢到家……”
桑雾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可以跟丁丁一起死。
机械音：“……？”
桑雾已经继续往下看。
技能项也更新了，但其实意思没变。接下来是隐藏技能的治疗……
桑雾：【我刚才不是帮闻经贺治疗了吗？为什么信息墙显示的当天使用次数是0？】
机械音不吭声，似乎是被他气到了。
桑雾也不在意，歪着脑袋自己思考。
上次使用治疗帮周立封解毒，信息墙有显示使用次数为1，而这次帮闻经贺治疗却没有消耗掉使用次数，为什么？
桑雾记得当时机械音非常执着让他帮周立封解毒，而这次闻经贺受伤那么久机械音却不闻不问，甚至还不赞同他为闻经贺治疗，原因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机械音更喜欢周立封，更不可能是因为周立封长得比闻经贺丑。
如果说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
桑雾眼睛倏地变亮：【是因为毒素吗？】
周立封中毒，闻经贺被剑划伤，这就是两人的不同之处。
机械音依然没有吭声。
但桑雾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果然还是很聪明的！
聪明的小章鱼美滋滋往下看，下一秒，双眼圆瞪。
任务线索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先前不还只是02/100吗？怎么突然就满了？？？
桑雾震惊，但丝毫不影响他秒点击查看线索。
“叮，线索正在加载……10％……20％……50％……99％……”
随着加载完毕，一个黑白图片出现在桑雾的“视线”里。
那是一张类似于二维码的线条图案，中央还隐隐可以看见一只干瘪的手掌，使得整张图案显得格外诡异。
桑雾一下子怔住。
他想起来了，先前他之所以突然头疼，正是因为在人皮名单上看到这张图案。
可是为什……
没等桑雾细想，那股来自灵魂的尖锐刺痛骤然再次袭来：“嗡——”
“唔——”桑雾的十条触手死死捂着脑袋，整只章鱼蜷缩在男人掌心，不断颤抖。
“桑雾——”
“桑雾——”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紧接着，某些被遗忘的冷漠的声音又随着响起。
【19087号失败。】
【处理方式，分解投喂！】
令人绝望和恐惧的无尽电光再次出现，桑雾“看到”了在电海里惨叫着挣扎的身影。
那是一个几乎看不出人样的少年，他的身上长着长短不一，且十分丑陋的黑色触手，目光所及的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与伤痕，手脚呈不规则状被死死镶嵌在透明的大箱子里使得他无法动弹，四周的出电口不断释放着恐怖的电流。
在少年一声又一声的凄厉绝望惨叫声中，桑雾“看到”了对方有着一双圆圆的紫色眼眸，鼻尖还缀着一颗血色小红痣。
“看到”这里，桑雾仿佛做了噩梦般蓦地睁开双眼，剧烈喘息着。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又变回了人形，浑身赤裸地蜷缩在小破庙的角落里。因为恐惧，瞳孔不断剧烈收缩，小脸苍白无比，浑身都被冷汗打湿。
“不要——不要——”
他失神地不断重复着两个字。
闻经贺在经过短暂的错愕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件黑色风衣将人包住。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人也给抱住时，少年已经凭着本能寻着熟悉的气息紧紧贴进了他的怀里。
闻经贺薄唇微张，在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恐惧颤抖时，他的手落到少年没有被风衣包住的白皙肩头，将人一点一点抱紧，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呜——哇呜呜——”
桑雾起初只是无意识地断断续续抽噎，然后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那哭声里充满被惊吓到的无助和恐惧。一时间，小破庙里只有少年的哭声。
哭到最后，桑雾的意识渐渐清醒。他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身前的男人，反而还无比眷恋地往对方怀里挤，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许久之后。
闻经贺低头看着已经平静下来，却仍紧闭双眼缩在怀里的人。
少年苍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红润的唇被咬出血，卷长的眼睫时不时像受惊似的颤一颤，指骨泛白的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服，生怕他把他丢下一样。
可怜又无助。
闻经贺眉心紧紧拧着，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烦躁和……心疼。
他不知道桑雾曾经经历过什么，不过光看对方这么痛苦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闻经贺……”
怀里的人呢喃般哑声开口。
闻经贺：“我在。”
“我是谁？”
桑雾闭着眼睛，嘴唇颤抖问：“我是谁？我是谁……”
他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事，他是那些冷漠声音中的“19087号”，他是一个实验体，因为实验失败，所以被那些人用电击处死。
他已经死了。
那……桑雾是谁？
还有，他既然已经死了，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所谓的游戏世界里？这里真的是游戏世界吗？信息墙里的隐藏任务让他寻找1号，这个1号又是谁？是跟他一样的实验体吗？
一个个得不到答案的谜团，就像一只只名为恐惧的怪物，死死扼住桑雾的喉咙，让他颤栗，也让他无法呼吸。
“砰——！！！”突然，小破庙的门被撞开，一头人形怪物率先冲了进来。在看到角落里的一大一小后，顿时发出怒吼，“吼——！！！”
跟在它后面的怪物立刻也冲了进来。
它们正是先前寻着味道追来的那些怪物。
闻经贺眸光一沉，打横抱着桑雾站起，然后撞开小破庙的窗子翻了出去。
“砰——”冲过来的人形怪物扑空撞到窗子上，一下子把不大的窗口给堵住。
身后跟过来的怪物一个个想要把它推出去，但奈何它的体型过大，不仅没有推出去，反而越卡越紧。
人形怪物卡得嗷嗷叫，回身用力拍打身后的怪物，指着小破庙大门：“吼吼吼——”
仿佛在说：蠢货，从那里出去追！
等怪物们追出去，闻经贺已经把风衣套在桑雾身上，顺便把人“绑”在了背上。
此时桑雾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变回了人形，只是先前“看到”的那一幕让他难以平静，所以即使是被男人用绳子绑在背上也只是略微茫然地抬了抬头，并没有过多反应。
看着冲出来的怪物，闻经贺手腕一动，巨大的镰刀出现在掌中。男人低沉道：“刚才你不是问我你是谁吗？我现在回答你。”
“你是小章鱼，我唯一想要哄一哄的小章鱼。”
话落的同时，对面的怪物嘶吼着冲了过来。
闻经贺脚下步子往前连踏，径直闪进怪物的中央，镰刀在空中晃过一道凌厉寒光横扫而出。
“噗噗噗——”
一朵朵血玫瑰在空中灿烂绽放，又迅速落在地上变成一朵朵残破且狰狞的梅花。
同时，地上也多了一堆怪物的残肢断体。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闻经贺抬脚面无表情地踩死倒在地上的怪物，低沉的声音清晰传进桑雾的耳里，“能活着就是一种奢望。”
男人手中镰刀丝毫不停顿地劈进趁机袭来的怪物心口，声音逐渐森寒：“所以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活着就赢了大多数人。”
“噗哧——！”眼前怪物被劈成两半，在空中炸起一片绚烂的血花，男人一字一句道：“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耀眼的蓝白色电光骤然照亮夜空。
“滋滋滋滋滋——！！！”
周围继续冲上来的怪物顿时被密密麻麻的雷电笼罩。
“吼吼吼吼吼——”惨叫声响彻这一带的上空。
闻经贺背对小破庙长身而立，黑色风衣的衣摆随风而动，蓝白色电光映照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冷漠如霜。
桑雾双手拢在他脖子，怔怔地望着地上两人的倒影。
活着是一种奢望。
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那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就在这时，躲在小破庙门后的人形怪物突然张嘴吐出一条带刺藤条向两人袭来。
“咻——”破空声传来。
桑雾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抬起手。
下一瞬，纤长五指变成了两条粉色触手，一条缠住藤条，一条肉眼可见地变长，直直从人形怪物胸前穿过。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