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哥哥的雕像
虽然说不太厚道，林怀瑾差点被这个婆婆逗笑出来，但看着对方严肃的脸庞，笑容只好微微收住了。
林清上前一步，直接矮身半蹲在老婆婆面前，准备背着她下山。
婆婆神色严肃又窘迫，好像在想该从哪里下手，打这登徒子一巴掌。
婆婆移开脚步，绕过了林清，继续慢吞吞的走下山。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慢吞吞跟在后面。
万一摔倒还能搭把手。
上山时半个时辰不到就走完了，下山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到山脚下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红色霞光洒落在不远处村庄，各家各户炊烟袅袅。
有人刚从家门前出来，抱着木盆去河里洗衣服。
有人田边弯腰摘菜。
村口大树下呼朋引伴跑来跑去的小孩。
井旁挑满一担水直起腰往家走的男人。
和门前趴着懒洋洋的大黄狗。
每个人在暮色和霞光里变成一道道剪影，形成一幅生机勃勃充满烟火气的人间画卷。
薄暮中的村庄边上屹立着一座带篱笆的小院。
两人跟着倔强婆婆顺着小路走到那座小院前。
婆婆打开篱笆门，路过种着大白菜和不知名小树苗的庭院，踩过地上翠绿地苔藓，走到房屋一侧的墙角。
倔强婆婆弯腰从院子里拿了一个背篓，背上又出门了。
透过背篓镂空位置，看得见里面是几根木头，倔强婆婆背着背篓健步如飞，下山后不再步履蹒跚仿佛是个年轻人。
来到了傍晚的集市，现在已经有夜市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整理摊位，婆婆找到一个位置就地摆摊。
集市上有个位置在卖吃食，林清跟林怀瑾两人点了碗馄饨，坐到桌子上。
摊主面前一把大铁锅里，热水在上下翻腾，他手脚麻利的将馄饨下锅，几息后馄饨便漂浮了上来。
店家掏出两个粗瓷碗，碗底放着葱花和几滴香油，片刻后将馄饨捞出倒入碗中，整个过程手脚麻利动作快速。
林怀瑾不过发呆了片刻，回过神的时候馄饨就已经上桌了。
林怀瑾低头看，馄饨上面不但漂浮着葱花，还有香菜。
林怀瑾抬头看哥哥默默盯着馄饨的眼神，麻溜的拉上哥哥的碗，准备将香菜挑出来。
林清一手拿筷子一手拦住碗，“小瑾，我自己来。”
林怀瑾拿碗的手被微微推开，于是顺势手腕翻转，将哥哥伸出来的手按在桌上。
另外一只手从桌子底下抬上来，顺利抽走哥哥面前的碗。
“不嘛，我想给你挑，哥哥你等着吃就行。”说罢拿起自己的筷子，仔细的挑走香菜，很快把馄饨碗推回哥哥面前。
林清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弟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谢谢小瑾。”
吃完后在集市里又逛了逛，这里的吃食很多，林清给林怀瑾买了串糖葫芦。
林怀瑾记得哥哥小时候好像也是爱吃甜的，他先将糖葫芦递到哥哥嘴边，“哥哥你先吃。”
林清咬下一颗糖葫芦吃了。
林怀瑾看着吃的腮帮子鼓鼓，眼睛里也是开心的哥哥，一口咬下第二颗。
等哥哥吃完又递到他嘴边。
林清犹豫了，嘴唇动了动，没吃，将糖葫芦推回给林怀瑾，“小瑾吃，哥哥长大了，不爱吃甜的。”
林怀瑾一脸不信地看着他。
林清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别的吃食了。
“哥哥，我吃不完，帮我一起吃。”林怀瑾说罢，又把糖葫芦递了过来。
林清这才勉为其难地吃了。
两人分食了一串糖葫芦，林怀瑾得到了乐趣，又买了许多甜食，以自己吃不完，吃腻了，要留肚子吃别的为借口，带着林清分吃了许多甜食。
林怀瑾幸福地眯起眼睛。
真甜啊，不止是食物。
回到倔强婆婆的摊位时，周围原本零零散散的几个摊位已经变成了挤挤囔囔的两排在道路两侧。
婆婆摊前铺了一张布，上面摆了一些有趣的木雕，有村口那只大黄狗，森林的小兔子，山羊，小鹿等等。
每个不过巴掌大，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林怀瑾还看见一只上山的时候看见过的小鸟，不知想到什么，蹲下身问道：“婆婆，你会雕人像吗？能帮我雕个哥哥的样子吗？”
倔强婆婆手上灵活操作的刻刀停下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清，放下手中雕刻到一半的动物。
婆婆第一次稍微看着不这么严肃，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想要多大的？”
林怀瑾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一路从山上下来婆婆就像看不见他们一样，半句话不说，问什么也不回，终于搭理他们了。
“就，这么大就可以。”林怀瑾比了比手掌，“大概一只手能完全握住这么大的就可以。”
倔强婆婆拿起一块木头，开始雕刻起来，刻刀在她手中灵活转动，不大一会儿大概轮廓就出来了，仿佛她是天生和木头打交道，木头的纹理流动都一清二楚。
林怀瑾看着哥哥的样子渐渐成型，看得津津有味。
林清也蹲下身，默默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林怀瑾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婆婆聊起来。
“婆婆，那个山神庙上为什么没有山神像啊？”
“之前有的，只是暂时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婆婆抬头看他一眼，神色透露着犹疑。
“就，好奇嘛，我和哥哥平常很少能下山玩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林怀瑾又不能说这个山神庙是不是有秘境，只好委婉套话。
“不好玩，那里一点儿也不好玩。”顿了顿，又加了句，“以后也少去。”
“那”林怀瑾正想继续了解点消息，却听到集市口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转头看去。
为首一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眉间一点红痣本是艳丽无比似女子，但眉目端正行走板正，正气凛然，压住了艳丽，突出清朗少年感。
是林琦和岳凌凌为首的几个弟子正朝这边来。
“师弟，村口集合没看见你，就猜你来集市了。”林琦微笑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