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无可奉告
“真是奇怪,这种长相,这种姿色,也能做那一行吗?”“哼,一定不会有男人原意请她喝花酒的。”
隐约有“喝花酒”三个字钻进岁岁的耳朵,她感到头疼无比,努力聆听周围的一切。
“她要是去了瀛洲,恐怕只能给姐妹几个端茶倒水,都轮不到伺候大老爷们。”此人话音刚落,随即爆发一阵哄堂大笑,像牛闯进了鸡圈一样闹腾!
这一闹腾岁岁彻底从昏睡中醒来,迷迷糊糊之中先是闻到一股炸鼻的香味,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口出狂言!
“天啊,好多妓女……”
那些“妓女”显然很不满意眼前这个相貌平平又脏兮兮的女人如此称呼她们,声音拔尖着说:“你想伺候男人都不够资格,你只能伺候我们。”
“谁要伺候男人……”她试着起身,却意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死死捆绑着,“为什么要绑我?还有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我要下车!”
“这可由不得你,已经有卖家把你卖给我了,你就乖乖跟她们一起享福去吧。”说话的是一位看上去较为年长的女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一看就是混惯了风月场所,言谈举止风骚无比。
“哪个卖家?为何要把我卖到青楼?”岁岁跪坐在车上,与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比起来,她就像个男的。
风姿绰约的女子冷静的回道:“你别管是谁卖的,总之等我们到了瀛洲啊,你的好日子就开始了,我就不信在我手里没有接不到客的丫头。”
“我?接客?”岁岁差点没笑出声,“你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到了那里,你就负责让男人开心,男人越开心,你的工钱就越多。”
“可我只会赚死人的钱啊!”
“呸呸呸!死丫头,真晦气!”几个姑娘万分厌恶的指着她骂,岁岁见状变本加厉说下去:“我是仵作,我不会唱歌跳舞,只会开膛破肚,只怕我去了会坏了你们的生意,还不如把我放了,我祝各位姐妹生意兴隆!”
“放是不可能放的,钱都付了,岂能说放就放?”
“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都给,真的,我有的是钱。”岁岁睁大眼睛信誓旦旦的说着,风姿绰约的女子扭捏造作的看着她,岁岁以为很贵结果女子小声开口:“不多,一文钱。”
“啊?牲口都不止这个价,我还不如个牲口?”
“你也不必灰心丧气,到了瀛洲稍微梳妆打扮一下,兴许还能见人。”
“我谢谢你啊!”她朝女子翻了个白眼后说道,“姐,我给你十文钱,现在就放了我,怎么样?”
女子别过脸去:“想都别想。”
她心里盘算着其他姑娘都貌美如花如出一辙,唯独这脏兮兮的丫头风格迥异特立独行,说不定有些有钱人就好她这口,留着她肯定有用。
就在岁岁被拉往瀛洲的青楼时,她最为崇拜的秦大人已带着她最爱的宁大人来到张府,由于家中已没有了主心骨,如今的张府看起来极为落寞,墙角也因为长时间无人打扫而生出了蛛网。
听说县衙的大人来了,张夫人强装镇定的出门迎接,路上不停关照随行的下人,无论如何不能承认府上曾抓回来一个小仵作。
在见到秦冕的那一刻,张夫人不忘擦擦眼角,以示自己刚刚哭过。
“抱歉,两位大人,由于我思君心切身体感到有些不适,大人若有话要问能否尽快?”
秦冕礼貌的点点头,笑着回道:“好,咱们长话短说,刚才有位老先生来衙门报案,说她的徒儿不见了,就是前阵子为张大人杀害的那位姑娘验尸的女仵作,夫人可有印象?”
“不关我的事,我思念夫君已许久未出门,且秦大人所说的那位女仵作我也不认识,大人还是去问问别人吧。”果然是为那个多事的丫头而来,张夫人深吸一口气,打算离开。
“夫人请留步,我还有一些问题……”
“我相公流放边疆生死未卜,我无心关心他人,还望大人谅解。”
秦冕看似漫不经心的观望着屋子里的一切,他锐利的目光冷不防停在散落在墙角的一颗黄色枇杷上,只听他说:“看来夫人确实为张大人操心不少,业已无心打理家事。”
张夫人立刻朝他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在看到那颗极为突兀的枇杷之时突然想起,被下人们带回来的仵作身上确实带着一包枇杷,而如今不是吃枇杷的季节,这东西出现在府上必定遭人怀疑。
她险些慌了神,停顿片刻后又冷静的朝身边的丫头使唤道:“府里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赶紧打扫!”
“是……”丫头怯怯的道了声,还没迈出两步路,从屋外风尘仆仆跑进来个家丁扯着嗓门就喊:“夫人马车已经出了城!那多事的小仵作……”看到屋子里竟然还有秦大人,那个莽撞又机灵的家丁立即改口,“终、终于如她所愿离开西陵去、去其他地方享清福了。”说完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已经在盘算被张家赶出门以后的出路了。
秦冕是个好性子的人,询问家丁的语气依旧和和气气:“请问坐的是哪辆马车,出的哪座城门?”
“是……”“秦大人,我跟那个仵作已经商量好了,是她心甘情愿要离开西陵的。”张夫人突然头不疼了,感觉还能再聊一炷香的时间。
“倘若夫人一开始就如此解释兴许我也不会感到诧异,可事到如今似乎事出有因,那位仵作与我有恩,她究竟去往何处还望夫人如实相告。”
张夫人咬牙切齿的背过身,不留一丝余地的回道:“无可奉告。”
“既然如此……”秦冕只是回眸望了宁忆一眼,白驹过隙的时间那孩子已挥剑打向家丁的膝弯处,家丁“哎哟”一声跪在地上。“哪座城门?哪辆马车?快说。”宁忆的声音比秦冕凶至少百倍,家丁吓得瑟瑟发抖……
“永、永安门……黑色马车……”
他还是抵不住宁护卫的威吓如实相告,还以为自己这次要遭老罪了,谁知秦大人并没有追究下去,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起来吧。”
他胆战心惊的抬起头,秦大人已带着宁护卫离开了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