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大胆查便是
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没有家族庇护,怕是都难以生存。
他都能想到温氏被灭之后,姑姑在这宫中该过得多苦。
明明她也可以靠着温家在皇宫之中高枕无忧的。
可偏偏——
长宴似是下了某个决定,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这公孙家还是得查。”
“十六年前之事,恐怕还真同他们有关。”
季子鼎看向他,轻皱眉头,“阿兄是想如何查?”
他继续说着实话,“如今温家势力不同往日,凭我们几个,怎么去动那公孙家。”
一直无话的燕寒开了口,“温家势力是没了,可本世子的势力可不比温家小。”
“阿宴若是想查,大胆查便是。”
事实如此,可他却忘了,如今阿姐也是那有靠山之人。
听完燕寒所说之话,心中虽对这番举动刮目相看。
可季子鼎的眸色还是一沉,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一字一顿地说着,“北辰与南都可是签了盟约的,世子殿下这是想干政?”
燕寒听罢,轻嗤一声,不满这话,“何来干政?”
随即他浓眉轻扬,嗓音之中夹杂着些许的漫不经心,“本世子顶多算是来给世子妃撑腰罢了。”
这事孰轻孰重,燕寒自然清楚。
如今芙礼成了他的妻子,长宴又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兄长。
且今日这一相认,这关系更是又上了一层。
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所有温家于他,定然也是重要的。
若是长宴真想查,燕寒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也做不到不管不顾。
只见季子鼎眉眼散开,上下盯了燕寒一番,似是要把他看穿般。
原本他还以为阿姐会同其他和亲公主一般嫁的不好。
他在南都可是担忧了许久。
日日想,夜夜怕。
虽他知晓阿姐在南都时也过得不算太好,他怕她去了北辰,更是会过得不好。
没想到的是,阿姐的夫君……好似对阿姐还挺重视的。
从他看阿姐时的眼中,他能看出燕寒对阿姐的爱意。
为了阿姐,他竟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番话。
撑腰。
他已经许久未听得这样的字眼了。
何时他们在这宫中有人撑腰过。
——
快到晌午之时,芙礼急于回宫中去看皇太后,也就没继续在温府待着。
长宴却想独自一人留在温府之中,就没有同他们一起。
他想好好看看这离了十六年之久的家。
……
回宫的路上。
芙礼和燕寒一同坐在马车之中。
许是两人好些日子没见,车内又没其他人,她这会也没了羞意,被燕寒搂在怀中,自在地窝着。
他怀里的温度刚刚好,舒服又令她安心。
好似只要躺在他的怀中,她便能短暂地忘却烦恼,沉迷于其中而去。
芙礼嘴角的笑意有些明显,燕寒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也跟着扬起嘴角,“昭昭今日很开心?”
怀中之人突然坐起,带着柔意的星眸有些无措地看向他。
这声“昭昭”,他唤的十分好听,低沉带着几分磁性,直接唤进了她心里那柔软之处,酥酥麻麻的。
好像这乳名已经在他的口中唤过许多遍般,竟唤得如此之自然。
燕寒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面颊,微微挑着眉头。
只见他伸手替她撩起耳旁的细发,假意不悦地问了句,“礼礼这表情是觉得阿宴唤得了你这乳名,我唤不得?”
芙礼摇了摇头,她耳根有些红,声音也细细的,“不…不是的。”
“殿下若是想唤便唤着,怎的会唤不得呢?”
只是,多日未听得他的声音,一来便是唤她昭昭,如此隐晦的乳名,被他唤着,总是会有些悸动。
所以,她才会是那般懵愣的表情。
而燕寒,心中却还在同长宴较着劲。
他和她这般亲昵的关系,怎的就从未得知她还有乳名这事。
唤他礼礼之时,每每都是上扬着眉眼。
他以为,这便是她的闺名,如今从别人口中得知那更加隐私又亲昵之名,心里头定是有些不爽的。
不过这会听着她那软糯的声音,他倒也不计较,心中那抹不快也顺着她的声音渐渐消散。
燕寒伸手重新揽过她的腰,像是唤不够般,俯首在她的耳畔,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的乳名。
声音低沉的、磁哑的,像是沙砾在心间碾磨,有些许磨人。
怀中之人,早已被他这越发低沉沙哑的声音刺得羞红了脸颊。
哪里有他这样之人。
明明知道耳珠旁乃是她的敏感之处,还是在那低语。
搞得她心乱如麻。
芙礼对他这般举动面露不满,可心中却听得暖暖的。
好似只有听到别人唤她乳名之时,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她也是有家人的。
燕寒闹了她一会,这才缓缓退开些。
他的唇角笑意分明,垂眸盯着面色绯红的人儿,他眼中光华流转,似拢了温和的月泽柔情暗蕴。
“不过是多唤了几句,怎还羞了。”
眼前的人只是笑,抬手轻捏了下她泛红的脸蛋,宠溺至极。
“昭昭可要受着,日后我也是要这般喊的。”
他又轻轻地唤着她,语气中扑面而来全是温柔之意。
芙礼蹭了蹭他的手掌,小手紧紧拽着他腰身旁的衣裳,穿过他的腰封,搂着近在咫尺之人。
这番小举动,无疑是在取悦于他。
燕寒发觉,才几日不见,他的小娘子好似变得更加的黏人了。
私下无人里,她总是会展露出自己不同的一面。
偏偏燕寒就是喜欢她对自己这般。
这会让他觉得,在她那里,他是重要的。
是有一定位置的。
只是这样想,燕寒都觉已心满意足。
他心念微动,倏地凑近她,低头便要去找寻着几日未碰的香甜。
不过一瞬,她的下颌被捏住,男人的指腹摁在她的下唇处,随即,诱人的唇瓣被他擒住。
“唔——”
刚开始他吻得较为温柔,轻轻地碰着她的舌尖。
可许久未碰着这柔软又诱人的唇瓣,他哪里肯就只是轻轻碰着。
此刻,他巴不得狠狠地尝尽她。
在燕寒有些强势的动作下,芙礼渐渐阖上了眼眸,纤长手指缠上他的脖颈处。
与他彻底相拥。
有了这番回应,燕寒的动作更是越发放肆了些,搂着她的手收紧,抵着她的唇死命纠缠。
芙礼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攀在他脖颈处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殿…下…”
见喊他无果,她唇间又接连着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
“…夫…嗯君…停…停下…”
聪明如她,总是知道该如何做就能够勾他、诱他、让他心无旁骛地跟着她走。
也知晓怎样喊才能够令他觉得满意。
这声几日未听得的夫君,算是触及到他心坎里去了。
听着唇齿之间发出的浅浅低语,燕寒这才稍稍停下动作,吻也跟着慢了下来。
一下一下地轻轻碰着,不似方才那番猛烈,时不时地给她一些喘气的机会。
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能勾起他的情绪。
只要她那双星眸忽闪,他便忍不住的想要去吻她,碰她,和她融为一体。
这般龌龊的想法,在认识芙礼之前,燕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脑海之中会出现这些。
可每每只要她靠近自己,这些想法便很难消散。
燕寒从她的身上离开,指腹摩挲着她泛着水光的唇瓣。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暗中嘲笑自己竟这般的压不住。
怎会一到她的跟前,就败得一无所有。
可他还就是这般的心甘情愿。
没办法。
这一生,怕是要栽她身上了。
她轻轻的一声夫君,他就巴不得把所有她想要的奉上。
取悦她、宠她。
他知晓这是前往南都宫中之路,不应同在北辰回府那般,到了目的地,他可以狠狠地要她。
他只能克制着,浅浅尝着那处柔软。
碰上她以后,燕寒发觉自己渐渐开始变得凡事都要以她为先。
她被放在了首位,他甘愿臣服之。
芙礼缓了口气,双眸忽闪着。
这般久了,也知晓了燕寒的脾性。
他即是停了下来,定是懂得分寸,不会再过分的逾矩。
只瞧见她星眸微抬,轻轻说着,“皇祖母待会见到殿下,应当也会很开心。”
昨日同皇祖母说起之后,祖母便对燕寒甚是好奇。
一直期待着能够见到他。
燕寒心中也知晓皇祖母在她眼中是多重要,自然也对这事上心些。
“祖母身体可还好?”他搂着她,轻声问着。
只见芙礼轻叹一口气,眉眼间突然暗沉了些,她轻轻摇着头,“祖母身子已经很不好了,消瘦、又咳个不停……”
“我怕……”
昨日祖母见到她时那状态虽不错,可芙礼也清楚,祖母那身子怕是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别怕,祖母定会好好的。”燕寒替她抚平那紧紧蹙着的眉头,柔声安慰着。
她也希望如此。
只愿上天能让祖母少些病痛,能同她再说些话。
……
此时的太子府。
“太子殿下,末将查得一事。”
“顾家千金已暗自回了南都,这会应当是随顾桉回了顾府。”
“您看…”暗卫林朗抬头等着主子的回应。
只见季子晋听完,眉头不禁轻挑而起,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问着,“此事可真?”
林朗甚是确定的回道,“末将遵从殿下的旨意,这些日子暗中盯着那顾桉,昨日昭宁公主回宫,身旁跟着的便是顾家千金。”
殿上之人冷笑一声,“她倒是胆子挺大,竟敢藏着那顾璃。”
林朗说:“殿下,您与顾家的婚事被搁置了这般久,如今这顾家千金回了南都,岂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既然昭宁她不愿屈服于孤,那这顾璃,呵……”
季子晋半眯着眸子瞬间睁开,眼中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孤倒要看看,当她身旁之人被孤掌握在手中,她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从前,他对芙礼并未有那异样之情,也从未有这般疯狂的恋着一个人。
他认为自己这一生中,不会同常人那般,有着男女之情。
毕竟自小便被母家当做君王去培养。
别的小孩该有的情绪,好似在他身上都不应该有。
只要他稍稍做得不好,便会惹得母后不快。
儿时,为了能够得到母后的夸奖,他都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他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要做到狠厉不择手段。
要做到能够同那皇兄争夺这太子之位。
渐渐地,他开始变得越发不像自己,犹如他们公孙一家的提线木偶。
他心中也只能有一个想法——
当上太子,继承皇位,扬公孙家之威。
他乃是季姓,却要为了这公孙家卖命。
入了他们的蛊,整日只依托着这个想法存活。
十八岁那年的惊鸿,他也只能藏于心中。
皇位才是他该设想的,君王,怎可有感情呢?
后来,皇后发现了他的心思。
知晓了他对于芙礼有着不同于其他兄弟姊妹之情。
为了扼杀掉他心里的想法,皇后便从芙礼下手。
平日里对她百般刁难,若不是太后护着,怕是宫中早就没了她这个公主。
可季子晋早已被他们逼疯,渐渐起了抗拒之心。
太子之位要得,君王他也要当,他要做那高高在上之人。
他要摆脱这束缚着的一切,要让那些不愿臣服于他之人,甘愿臣服。
自当了太子,他的执念便越来越深,也变得越发的疯狂。
他不再藏着掖着自己心里的那些情绪,想要之物,他便要用尽手段去求得。
这些,可都是他的母后、舅父教他的!
而芙礼,他就不愿放过。
她不喜欢他,他便让她喜欢。
只要瞧着她那张脸,听着她轻柔又婉约的嗓音,他便能稍稍的忘却压抑许久的痛楚。
自小的经历,让他早已忘却了人该有何样之情。
就连最初渴望的母子之情,他也越发觉得是个笑话。
如今,只要他想要的,便要得到。
得不到的,他也不愿让她好过。
为了能阻这场和亲,他甚至发了疯,想强要于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他想,她便不能拒绝!
和亲前几日——
他给她下了药,不择手段的想要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