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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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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为什么要选择白话文,而不是文言文。”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首先要考虑华夏的人口基数之下,有多少人读得懂文言文!”

    “就目前的统计数据而言,文言文是学校教学科目中最难的一类。初中开始接触,高中学生开始涉猎。”

    “但即便是涉猎,也可以说是理解难度最高的一类。”

    “十个人,读同一篇文言文,进行翻译,能够出现十一种不同的解释!”

    “想要进一步进修文言文,最好的途径就是在高考之后拜入儒家。”

    “毕竟现在,文言文已经成为儒家的代表。而且也成为整个华夏社会上的上流文学!”

    “因其代表上流,所以无数人趋之若鹜地学习文言文,用文言文写作,以此突显自己的格调和文学素养。”

    “文言文小说,就是其中最生动的一个例子。”

    “所以,文言文小说的起源之一,便是为了迎合文学素养和潮流,突显文学格调!”

    “当然,这只是主观原因。客观原因还是因为,文言文小说的进阶难度比较小,从数据面板上来看,更容易晋升。”

    “但也只是看似容易晋升而已。毕竟,这玩意儿难以读懂,也就代表文言文小说的受众群体很小。”

    “这一点,我想各位都是资深的小说家,应该已经发现了吧?”

    李衡的声音一顿,目光从人群中扫过。

    一众“学生”陷入沉默,在沉默的同时,眉宇间还透着几分不忿,几许不甘。

    “你说这么多,都是在贬低文言文,难道你写的白话文就没有这些缺点?”

    “你不要忘了,文言文自古便有之,从诸子百家的传承现世以来,记载文献所用的,都是文言文!”有人发出质问。

    “那群人读不懂文言文,只能说他们不配读小说,难道还要让我们挨着去解释不成?”

    “自己文学素养不够,还能怪到我们小说家身上?呵!搞笑!”

    ……

    一人质问,紧接着就是无数人七嘴八舌的质问。

    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就像是恨不得用言语将李衡给钉在耻辱柱上面一般。

    对此,李衡很平静,不为所动。

    等到这些人说完,李衡方才开口,发出一句问询:“所以,小说家所写小说的阅读对象是谁?”

    “小说家的初衷又是什么?”

    “各位能同我说说吗?”

    一时间,有人张嘴欲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看了眼旁侧的云裘和杨承,又默默闭上。

    “各位不说?那就我来说吧。”

    “我去过小说家藏书阁,看过很多典籍,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小说家总纲上的一段话:”

    “民者,聚于下,流于野,散于四方,受压于吏,初怒而终悲屈,意不达上。”

    “君者,居于上,坐于天,俯视天下,可观天下,见大局,却难见微小,闻百姓苦。”

    “是以官吏欺上瞒下,致使百姓之苦不可上达天听,君臣作乐而不见民苦。”

    “此,为灭国之始。”

    “为小说家者,当流连于下,集言成书,上禀天君,传民众之声。”

    “为小说家者,当执君王之令,自上而下,走街串巷,散王政于野,以乡语述之,莫使恶吏曲解,愚弄百姓。”

    “为小说家者,当执笔为剑,斩奸佞,除妖邪!”

    ……

    李衡的声音一重高过一重。

    虽然是复述典籍上的话,但李衡的气势却是极强。

    当那些话从李衡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直接就让原本质询李衡的人,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段话,他们当然熟悉,任何一个小说家都很熟悉。

    作为小说家老师,他们上课讲的第一堂课,就是小说家大纲。

    如今,李衡拿这句话反驳他们,无异于是啪啪打脸。

    而且是毫不留情地打脸。

    “自上而下,走街串巷,散王政于野,以乡语述之,莫使恶吏曲解,愚弄百姓。”

    这句话,便已经阐释了小说家存在的意义。

    除了要上达天听之外,更重要的是让君王的政令往下传递,由小说家以各地口语解读政令,广而告之,而不是让官吏把控,通过文字游戏曲解政令,愚弄百姓。

    这,才是小说家存在的意义!

    所以,小说家面对的是那些天天“之乎者也”的文学家吗?

    不是!

    恰恰是那些不懂得说绕口话,看不懂文言文的劳苦大众!

    这样的人,在如今的华夏之中,也是占了至少七成!

    这七成人,才是小说家应该服务的。

    人口基数,决定了小说家成长的上限。

    毕竟,一本书只有读得懂,读得进去,读的人才会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中,明明只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无脑爽文,却要比某些文学著作更吸睛!

    因为,这些无脑爽文,能读懂的人更多,能得到的情绪反馈更多!

    “这样吧,我们一起做个试验。我让程秋在另外一个教室中安排了二十五个人,其中有十三个各流派的大三学生,十二个学校的普通工人,大概就是厨房洗碗工,学校清洁工之类的,都是认识字的人。”

    “由各位派出三位代表和我一起以某个东西为题,写一个短文,各位用文言文写,我用白话文写,总计四篇,送到那二十五个人跟前,由他们评判,为心中的作品,投票,如何?”

    语落,这些人立刻开始小声私语起来,随后选出三个代表。

    两个相貌在三十多岁,鬓间却已经有白发的老师,和小说家院长云裘。

    然后,四人就开始以“大学”为元素,写个小说开头,题材自选,方向自选,奋笔疾书。

    李衡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写了一万字,而那四位呢?

    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但都是写了又写,搓纸,还是搓纸,总想把开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尽可能弄得完美。

    对此,李衡不用做评价,只是默默在一旁等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临近中午,这三位传统小说家总算是写完了。

    一个写了两千字,一个写了两千八百字,一个写了四千字,都是额间冒细汗,颇为耗费心力。

    与之相比,李衡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秋哥,麻烦你把这些东西复印一下,然后给那些评判者送过去。”

    “顺带着将咱们的同学一并带过去,在教室外观察,以免说咱们作弊。”

    “对了,这张评判表也复印一下,也给咱们其他没参与测试的同学都发一份。”

    “刘辟,你们三个帮着秋哥一起弄。”

    “评判测试嘛,就得公平公正,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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