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赌约
过完了愉快的圣诞，以及短暂的元旦小长假，莘莘学子们就要迎来不那么愉快的期末考试了。
期末考试，对夏扬习这样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反正复不复习，他都能在这个三流中学里混个前三。对于易如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反正复不复习，都是在倒数三名里固悠。
不过这次期末考试，有了不请自来的夏小炮同学，死缠烂打着非要给易如复习。所以，易如也就不负众望的，成功摆脱倒数三名，成功跃居年级的倒数第四。而辅导他的夏扬习，貌似收获更大些，直接成了年级第一，倒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其实夏扬习愿意来帮忙复习，一方面是他又闲得痒痒，另一方面则是上次圣诞节真的很谢谢他们的招待，他觉得自己总应该做些什么。
但那扶不上墙的易如并没有很争气，还人情看来是还不成。所以现在夏同学决定，还是来点实际的，去逛逛街买点礼物送给他们。正好今年春节早，再过两周就到除夕，也可以算是新年礼物。
于是放假没两天，他就给薛小美发了个短信，要她约出来吃顿饭加逛街。薛小美倒是爽快，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你到得挺早呀！”薛小美穿着一件驼色长款羽绒服，裹着一条灰色的围巾，脚上穿着马丁靴，走进这家餐厅，坐在夏扬习对面。
虽然薛小美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穿着，头发也多年如一日的是短发，但一打眼，是个人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她是女生。而夏扬习呢，除非只盯着他脸看，也很少会有人真的把他看成女生。
也许这就是生理上的差距吧，自己的稍加用心，也终归不会比一个不上心收拾自己的女生更像女生，夏扬习有些不甘心的想。
“怎么想起约我出来啦？自从你认识了易如以后，主动约我的次数可是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呀！”女生托着腮帮子，仿佛在说：“有什么事，都老实交代了”。
夏扬习就一五一十的把之前圣诞怎么过的，他怎么感动的，以及他想买新春礼物送给他们的事情都交代了，只不过没告诉她易如送的手套有多丑。
听完，薛小美颇有些惊讶，“那人渣还有这好心呐？还跟你一块过圣诞。”
夏扬习不由苦笑，“他怎么就人渣了，你别老对他有偏见行不行呀。”
薛小美撇撇嘴，“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到头来把我叫出来还是为了你那小如如。”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不过说到春节，你今年除夕打算怎么过？要不要还来我家，我妈那天还问我来的呢！”
“春节呀？再说吧，不还有几天呢吗。”
“你不会又想去易如他们家吧？”
被说中心事的夏扬习笑了笑，“也不一定，但每年都去打扰你家，也不太好吧？”
“都是借口！见色忘友！”薛小美一副感慨世态炎凉的表情，化愤怒为力量，狠狠扒了两口饭。
抬头，正打算再骂对方两句，就看见夏扬习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洋溢着不自知的笑意。
薛小美先是疑惑这人又犯什么毛病，不一会儿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说，夏小炮呀……”她眯着眼，吸了口自己的饮料，“你是不是喜欢上易如啦？”
她和夏扬习认识了快五年了，别的不敢说，但对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尤其是，当他喜欢上一个人时的表情。
“啊？你说什么？”夏扬习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忙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否定，“我……我怎么会呀！我跟他，只是……只是朋友！”
“哦？”女生明显不信，抽出吸管指着对方，“真的没有吗？”
“没，没有啊……”
薛小美猛地一拍桌子，“那你敢跟我打赌吗？！”
夏扬习心下一惊，如果说刚才被突然提问时，他是懵的，那么此刻，被迎面扔过来个莫名其妙的赌约，他已经不得不冷静下来。
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有些牵强的笑了下，“好呀，赌就赌。我赌一根黄瓜，我跟易如只是朋友！”
“赌这么小呀！”薛小美嗤笑一声，“我就赌你肯定会喜欢上易如！”
男生不免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你不一直不喜欢易如，不希望我俩在一起吗？这会儿怎么感觉你这么乐意把我俩往一块凑活？”
“我只是在赌，我作为一个女生的直觉判断而已。”薛小美晃了晃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我是不喜欢他呀，不过刚才听你说了那么多，感觉他人也还好吧。而且再说了……嘿嘿，就算你喜欢他，人家还不一定喜欢你呢，你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呀！”
夏扬习闻言，没再说什么，将视线撇向一边，翻了个白眼。他觉得对方的这段话，很贱，十分贱！甚至在一瞬间，他极度厌恶说出这段话的薛小美。因为他在隐约中很悲哀的感觉到，她说的这些话，也许、貌似、很有可能，就会成真。
午饭后，心情愉快的薛小美和钱包大出血的夏扬习，溜达到了邻近的商场。
可能对于女生来说，逛街是不需要理由的。一到商场，薛小美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撒欢似的乱窜，一会儿去试两件衣服，一会儿去看看小摆件，一会儿又去逗逗商场宠物店里的小奶狗，好不开心。
但相对于薛小美，本应该更加兴奋的夏同学，眼下却显得有些沉闷。
“夏小炮！你怎么这么消沉呀！”薛小美转过头，跑到跟自己落下好大距离的夏扬习身边。
“啊……”男生轻轻笑了下，“没有呀。”
薛小美挽起他的胳膊，拉着他走在琳琅满目的展柜前，指着一个小发音盒对他说：“你看这个好不好看？送给易如他妹妹应该不错吧？”
男生点了点头。
“那这个呢？”说着又拿起了一个毛绒绒的玩具兔。
“嗯，挺可爱的。”
薛小美皱了皱眉头，甩开手臂，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家伙，“喂！是你叫我来陪你买礼物，你再这么魂不守舍的，我要生气了！”
“抱歉……”夏扬习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犹豫了片刻，他又轻声说：“小美，我能在拜托你件事吗？”
女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我想……可以的话，我除夕还是去你家过吧。”
薛小美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很快又开心的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咱俩谁跟谁呀，这种事还用拜托！当然好啦，我妈前两天还说想你了呢！”
夏扬习看着女生高兴的面庞，仿佛也受到感染似的笑了笑，但其实此刻，他心里是乱的，是没底的。
他知道自己对易如的感情是在不断加深的，但他始终认为自己对易如的感情里混杂了太多的东西，有亲情，有友情，也许也会那么些爱情？他真的不知道。而且很多时候，他主观上也不想看得那么清楚。
可以说，如果不是薛小美这天马行空的赌约，他是不愿去正视、去审视这份情感的。因为在这份情感中，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有太多他不想去直面的东西。
扣心自问，他很没把握能赢这次赌约。但如果借此次机会，能够冷却下两人的关系，冷却下这份情感，其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只有当两人的距离拉大，他才能看清自己对易如是怎样的态度，或许会发现一切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或许只能证明，他陷得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