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喜子
秦昇回来的时候，已是过了戌时，乾安殿里灯火依旧通明，喜子端着换下的茶水走出殿门，与刚刚回来的秦昇正好碰面。
“奴才参见王爷。”
秦昇瞄了一眼换下的浓茶，皱起了眉头，“陛下还未歇息。”
“陛下说是有折子还未看完，只是奴才瞧着，陛下怕是在等王爷。”
秦昇的眉间蹙起的更厉害了，“本王知道了。”
“陛下让人在小厨房为王爷准备了鸡汤，奴才这就派人去取来？”
“不用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秦昇说完抬脚进了乾安殿，喜子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收回了目光，和以往会隐藏着一丝敌意的视线不同，今天的喜子目光平静如水。
“囡囡，我回来了。”
萧玥抬起头，眸中的紧张和担忧被喜悦快速取代，“怎么回来这么晚，饿不饿，我让小厨房给你准备了鸡汤。”
“我不饿。”秦昇把人拢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还没休息。”
“有几个折子没看完，我……”
“囡囡。”秦昇直视着萧玥，把她的躲闪看的清清楚楚，可越是这样，秦昇的心就疼的更难受。
“你不要把自己逼这么急，我们不是说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一起面对，哪怕你不愿意躲在我身后，我们还可以一同分担。”
“我没有。”萧玥摇摇头，又沉默着垂眸。
她承认自己最近很不对劲，她从没有想现在这般焦虑不安过，萧玥不敢高声秦昇，其实她一点都不希望秦昇离开乾安宫，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把秦昇困在乾安殿里，不让任何人见到他，将一切危险都替他隔绝在外。
可是萧玥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秦昇把萧玥拉起，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非常严肃的看着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萧玥，你有什么心思一定要告诉我，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在你身边。”
萧玥眼眶一红，一用劲将秦昇推倒在了椅子上，一只膝盖落在他的两腿之间，而双手则扶住了他的双肩。
萧玥低头吻下，不给秦昇任何拒绝的机会，她不停地在秦昇身上索取着，动作笨拙，却又带着虔诚。
秦昇扶住萧玥的腰，不让她失去平衡，任由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泪水划过萧玥的眼眶，落在秦昇的脸上。
阿昇，我何德何能，可以遇到你这一束光。
这一吻越来越深，秦昇把人横抱起来，朝着内殿走去，等萧玥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的目光还依旧落在秦昇身上。
萧玥环住秦昇的脖子，眼睛里的柔情像是可以滴出水，“阿昇，你今天要了我，好不好？”
秦昇将萧玥额间的乱发捋向一边，不安地开口道：“囡囡，明日让柳清琮来给你诊脉，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
“阿昇。”萧玥闭眼，喉间的酸涩让她说出的话有些嘶哑，“我听你的。”
秦昇在萧玥额间落下一吻，将人抱在了怀里，“别怕，囡囡，我在你身边呢！”
萧玥卧在秦昇怀里，眼泪晕湿了他的衣襟，我不要再变成以前那副样子。
夜越来越深，黑暗吞噬了这深宫的角落，在夜色的遮掩下，没人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走进了喜子的房间。
喜子背对着来人，和以往在萧玥面前柔弱的模样不同，此刻的他显得有些阴郁。
来人手握匕首，恶狠狠地开口，“你背叛了先帝。”
喜子轻轻一笑，拨了拨自己面前的香炉，“背叛吗？”
“先帝留你在陛下身边，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陛下要帮秦昇，可是你却为了保护他，杀死了我们的同伴，你这只没有良心的狗。”
“你错了，我不是先帝的狗。”
喜子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我效忠的人只有陛下一人，我在陛下身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保护陛下，让陛下得到她想要的。”
“那你就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了。”
来人提着匕首向前刺去，就在匕首尖端离喜子还剩两指的时候，一只暗器突然打掉了那把匕首，而一个不知刚才藏在何处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来者的身后，将他一击毙命。
喜子用手帕护住口鼻，不悦地看向地面，“一桥，你还是这么粗鲁。”
“细致的活交给你和武骋大人便好，我的任务还是比较适合暗杀。”
武一桥蹲下身子，给地上的人又补了一刀，“听茗烟说，陛下今日和你单独谈话了。”
喜子低头，看不出情绪，说出的话听起来却有些风轻云淡，“嗯，陛下对我起疑了。”
武一桥一顿，抬头看向了喜子，“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瞒着，至少在确定摄政王对陛下是否全心全意之前，我还不能告诉陛下真相。”
武一桥沉默了。
“你和我不一样，你会武功，留在陛下身边可以保护他，等到那天过后，能护着陛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我们确实不一样，我是陛下一手提拔上的亲卫，而你定多算是弃暗投明的贼人。”
武一桥擦干净暗器上的血，冷冷道：“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我们都想保护陛下。”
喜子看着桌上的香炉，轻轻笑了起来，这是陛下赐给他的。
他之前给萧玥说的身世是真的，也只是一部分真的。
他这辈子的命非常不好，出生在富绅之家，却因受到诬陷，一家人落为平民，为了生计，他被卖到了净身处，入宫之后因为年纪小，受过不少欺负，有一次差点九死在雪地里，是尚未储君的陛下救下了他。
后来他被派到储君身边服侍，喜子知道先帝派他到储君身边的原因是什么，不外乎就是监视，让她不要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落得和自己兄长们一样的下场。
可是在看着那个原本软糯的小女孩被这皇权给逼的阴沉，就连最后一丝的温情都握不住时，喜子心疼了，那个会在雪地里对着他们这些人甜甜一笑的储君，不该变成这种模样。
若说在秋猎之前，喜子对于陛下的态度是对恩人的心疼和愧疚，那么在秋猎之后，他在他的陛下身上收到的更多是善意，他的陛下会心疼他，会为他们的未来考虑，甚至如茗烟所说，会为了他们三个想去同已经成为对立方的摄政王交涉。
或许对于陛下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可以亲近信任的贴身内侍，可是对于喜子而言，他的陛下，就是支撑他的一切。
所以，他愿意为了自己的信仰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