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珠世小姐吗？”甚尔说：“我记下来了，真是多谢你的帮助。”
这么看还只是个很平常的对话，毕竟花魁小姐的帮助只是因为对缘一动了恻隐之心。
介绍的也只是一个好心的医女。
甚尔的目光看向面前的花魁小姐，她很美丽，名气也不小，是这里很有名气的一个女子，但这并不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女子最吸引人的，是她曾经的身份。
家道中落，流落到这种地方，颠沛流离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多么适合如今那群人追求的物哀之美啊……所以她即便年纪不小了，也是这里最受欢迎的花魁。
甚尔无法对这些事情发表评价。
花魁小姐也不需要他来发表评价。
于是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放到缘一身上，甚尔皱起了眉毛。
他从一开始就想问了，缘一这种装傻装残疾的本领……是从哪里学的？
动作自然，收放自如，说哪里有问题他就能表现出哪里有问题，说他是哑巴，他居然真的能够完美的表现得像是一个哑巴。
“你是怎么做到的？”甚尔私底下这样询问。
面对这个问题，这一对双胞胎有着不一样的反应。
缘一很老实的回答：“是看到的，兄长说我哪里有问题，那么我只需要不调动那里的肌肉就可以了。”
岩胜：“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缘一什么都能做到！”
甚尔忽视了脑残弟控的话，拍了拍缘一的脑袋，对他最近的行为表示肯定。
“做的不错，很有前（钱）途。”
当然，以上是事后询问的事了，甚尔还不至于在事情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对弟弟提出这么露馅的问题。
要相信曾经的天与暴君的专业素养。
结束掉这个话题，后面的交谈依旧自然，等到一切结束，甚尔带着缘一岩胜非常礼貌的和对方告辞，然后离开这里。
岩胜诡异的安静很多。
甚尔善于发现周围的一切不对劲：“怎么？有问题？”
“是。”
不愿透露姓名的继国岩胜先生正在纠结：“鬼舞辻无惨身边曾经跟着一个女鬼，医术很好，为杀死他奋斗了一生。”
甚尔：“嗯？”
岩胜：“这个女鬼的名字是珠世。”
甚尔不嗯了：“是刚刚那个珠世？”
“不确定，”岩胜说：“我对这一切并不关注，只是知道有这个鬼的存在，再说了，就算那个鬼确实是她……”
“我也不能确定，她现在有没有变成鬼。”
他没有遮掩，也没有试图用言语掩饰，岩胜态度自然，在甚尔面前完全没有掩盖秘密的意思，他看着甚尔，等着他的反应和决定。
果然，甚尔并不在意他的秘密，也不想追究：“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他提着弟弟们转身就走，去要地址。
……
珠世的住址并不偏僻，甚尔拿到地址的时候震惊地发现那里居然离继国家居住城池并不算远，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立刻改道赶路。
过去也花不了多久，需要花时间的是怎么得到更多的消息。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也是一种很容易有很多秘密的生物，想要轻易得到一个真实的想要知道的答案，其实并不容易。
甚尔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留下来。
岩胜能想明白，缘一若有所思。
甚尔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想到他们一个是运气特别好的财星，一个是有小秘密还能抬价的大狗，觉得有必要给他们一点生存经验。
他把情况和弟弟们说了，然后问他们有什么办法。
岩胜镇定自若，不想回答但还是配合。
缘一集思广益，努力思考。
岩胜：“先找一个消息流通的地方听听风声，总能听到一些消息，再亲自登门询问。”
缘一：“和岩胜兄长一样。”
甚尔觉得大狗果然比二狗有经验多了，但还是不行，因为他的那个想法是要花时间的，而他们没那么长时间。
直接上门询问肯定也不行……
所以，深夜，甚尔带着弟弟们选择偷偷上门。
岩胜：“……”
缘一若有所思。
岩胜：“……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就是”比较没有道德。
“哪里就是没有道德了，”甚尔才不在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出去问人都不知道问什么。”
“花魁小姐确实说了一些，”他看了看满脸好骗的缘一：“但是一个人的语言是不够的。”
其实一群人的语言也不行，甚尔想，因为人传人的流言是最可怕的。
不过这个目前就不需要和二狗说了。
珠世家里世代从医，她身体不好，但是是这个家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儿，她的父母恩爱，对她这个女儿也算爱护，所以下定决心要为女儿找到一户好人家。
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人，可以安心的把女儿交给他。
珠世的前半生算得上幸福。
即便后来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也不曾后悔过，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够看着孩子长大。
生命对于人的诱惑是致命的，当一个垂死的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的时候，理智都会丧失掉。
命运馈赠的礼物在拿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标好了价格。
可惜当时的珠世并没有想到，或者说她想到了，但是求生的渴望让她忽视掉了这些，于是造成了一场惨剧。
也让自己的命运从此彻底崩坏，离开了平静普通的轨道。
鲜血见多了会麻木，死亡见多了，也会心冷。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一条命，两条命，三条命……”
……
一切都像是沙砾，越积越多。
但是没有效果，她低眉顺眼，调配药剂，因为自己无法抵抗。
“从来没有想过，活着也会是如此耻辱的一件事。”
不，不能想，记忆会被读取，思维也能够被看到……一旦被那位大人知道了，自己的努力都会消散。
她的血鬼术，名字是惑血，可以迷惑住人类，让他们忽视掉这里，不要靠近这里。
不管是为了什么。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
……
甚尔遵从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带着弟弟们爬墙，没有其他理由，就是为了一种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