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坤仪宫郡主见皇后
李望宸俯身一拜道：“多谢郡主出手相救我母后，我知道，这为难你了。”
澄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李望宸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地叹息，那人开口道：“殿下，我们走吧。”
李望宸于是在前面引路，汀兰追出来，将药箱递给了她。
李望宸在前面走着，澄凉背着药箱跟在他三步之后。
澄凉低着头，看着地上二人的影子，走在红墙绿瓦的宫墙之下。抬眼望去，绵延不绝的宫殿将天空切割成四四方方的蔚蓝，给人一种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错觉。
坤仪宫是皇后居所，离皇帝所在的乾安宫不远。他们沿着主宫道，一直向前，终于到了这座巍峨华贵的宫殿。
李望宸领着澄凉在主殿外头等候，里面走出一名宫女道：“殿下，郡主，皇后娘娘请二位进去。”
进了主殿，内殿的屏风外头已经来了不少太医，见到他们二人纷纷行礼。澄凉问道：“林院判，皇后娘娘病情如何？”
林杏帘赶紧过来悄声道：“哎呦，郡主，您可算来了，看到您来我也就放心了。皇后娘娘她······”
前头引路的宫女回头道：“郡主，娘娘还在等着您呐。”
澄凉对着林杏帘道：“等会再说。”
说罢，和李望宸跟着宫女绕过屏风进了内殿。
床上，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的夫人躺在明黄色绣红蓝双凤穿花锦衾里，她面若银盘，色如皎月，下巴和眉眼间还和李望宸有些相似。眼下她因着生病额头上冒了些虚汗，面色也虚弱惨白，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绝世容光，娴雅的气韵。
澄凉只觉得难怪李望宸生的这么好看，有这样一对龙章凤姿的父母，想不好看都难。
傅棠溪也在，她此刻伏在床榻边上，细心地为自己的姑母擦拭额上的虚汗。
李望宸和澄凉给皇后请安的声音同时响起，皇后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双眼。
澄凉细心地观察到皇后睁眼的时候，瞳孔涣散了一会才凝聚，澄凉觉得皇后已经病到睁眼之后有几刻失明的症状了。
皇后没说话，示意傅棠溪将她扶起来。傅棠溪拿起两个软枕让皇后靠着，将她扶起坐好，又细心地盖好被子。
傅棠溪自小早慧，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为皇后侍疾一直亲力亲为，十分能干。她面上还是乐观的，实则看见自小照顾自己的姑母病成这样，心中着实难受。只是眼下姑母，傅家都需要她，她也只能强装镇定罢了。
傅棠溪起身让开位置。李望宸两步上前，伏在自己母后的病榻上，握起皇后的一只手，面上满是担忧道：“母后，您觉得怎么样？儿子带了京中最好的郎中前来给您医治，母后定能好起来。”
皇后没有理他，她的眼睛自从睁开以后，就再没从澄凉脸上移开。这就是沐颜的女儿，多么漂亮的孩子啊，和她当初一样美丽耀眼，让自己望尘莫及。
皇后嗓音有些沙哑，缓慢地说道：“你就是清宁郡主吧，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澄凉恭敬地上前，走到李望宸身边，蹲下身子。皇后缓缓地抬起胳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眼睛，道：“你母亲初来宫中时，一双会泛着青光的眼睛在夜晚很好看，总是能吸引来许多萤火虫。你是她的女儿，为什么眼睛不像她呢？”
澄凉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尾便放出青色的光芒，只是现在是白天，没有晚上看那么明显。
傅棠溪看到澄凉眼睛中的光芒，也是惊异，但更多的是和皇后一样觉得十分美丽，让她想起西域大漠进贡的在光下看会变色的青蓝宝石。
皇后看着她的眼睛，深色动容道：“没错，就是这双眼睛，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沐颜，你的女儿也已经十三岁了······”
傅棠溪道：“棠溪听说姑母和长公主殿下在宫学中就是好友，是想长公主了吧。眼下姑母见到郡主，难免触景生情。”
皇后有气无力的放下胳膊，微微转头，自嘲一笑。
澄凉开口道：“娘娘，臣女奉陛下口谕，前来与众太医一起为娘娘诊治。”
皇后默了一瞬，道：“我病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来看我。现在若不是为了他的脸面，他的儿子，他又怎会想起我来。”
傅棠溪本想劝谏皇后此话不能说，但看到她虚弱的脸色又噤了声音。
李望宸将他握着的那只手放在澄凉面前，澄凉从药箱中拿出腕枕放在下头垫着，给皇后把脉。
殿中的人此刻皆凝神屏息，生怕扰了郡主诊治。李望宸和傅棠溪更是紧张，几乎不敢眨眼。
约莫一盏茶之后，澄凉收回手，李望宸忙问道：“如何？”
澄凉：······
澄凉道：“还需换另一只手。”
傅棠溪赶紧上前，从被中握起皇后的另一只手放在澄凉面前。澄凉坐在床上，好离那只手更近些。
终于诊完了脉，澄凉接着放回皇后的手这个功夫，看了一眼她的手相。又观察了一番皇后的面貌，起身告退道：“殿下，娘娘，傅小姐，娘娘的病情臣女已心中有数。请容臣女先行告退，出去与诸位太医商议好疗法再来回话。”
皇后又闭上眼睛，表示默认。
外头候着的几个太医一见澄凉退出来，赶忙上前围住她，道：“郡主啊，您说娘娘这病可怎么办啊。”
“是啊，郡主。娘娘这病从脉象上看，乃是因为忧虑过重，心神不宁，再加上长年累月操劳所累。说到底这病根啊，还在心里······”
“这病若想有大起色，还得长时间的细细静养。可眼下二皇子的册封典礼就在眼前，这么短的时间内娘娘怎么可能好起来，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啊······”
太医们七嘴八舌，生怕完不成陛下的旨意，保不住项上人头。吵得林杏帘头都大了，他呵道：“诸位，诸位，安静！郡主还在这儿呐，咱们听听郡主她老人家是怎么说的？”
“对啊，对啊，还有郡主在呢。郡主，您肯定有办法的吧。”
说罢，这一群太医的眼睛都看向了站在角落沉默的澄凉。
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