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澹州已过启程返京
反应过来后，澄凉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了吴忖载的情况。他服的是立时毙命的剧毒，死的透透的，澄凉也毫无办法。
线索就这么断了，李望宸真是不甘心。陆斐倒是看的开，毕竟此事若是真的追查下去，说不定会在京中掀起一场惊涛骇浪。近年来，陛下圣体有恙，眼下京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还是安稳平衡为上。
李望宸和陆斐写了折子，将他们在澹州经历的事情八百里加急呈了上去，等候圣裁。
期间，陆斐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想起自己还未正式向澄凉道谢，他又不是个放不下脸面的人。于是寻了个空子，去找她道谢。
澄凉面上清冷，但是不知为何却很讨小孩子的喜欢。陆斐去时，看见澄凉背着药箱，正被一群小孩子拉着不让她走。澄凉无法，怕拉扯中跌碎了药箱中的药瓶，只能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把粽子糖分给他们，这才得以脱身，看见了陆斐。
陆斐邀请她在路边的铺子里坐下，要了两碗鲜肉馄饨。澄凉也没客气，要多加芫荽和虾皮的。
澄凉给自己倒了杯水，道：“陆公子今日怎么想起请我吃馄饨了。”
陆斐也没扭捏，直直站起身，向她行了一礼，道：“多谢道长妙手神医，救斐一命，日后定会报答。”
澄凉见惯了他看不起人的样子，甫一郑重，弄得她还挺不好意思，原本想奚落他两句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了。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馄饨上来了，澄凉拿起桌上的辣油和香醋放了一些才开始吃。
这种街边的小食铺子味道大都不错，而且经济实惠。澄凉这几日在外也经常拉着汀兰去吃。现在她今时不同往昔了，李望宸将她的酬劳给了她，有钱之后就像不似从前那般小气了。
陆斐只戳了两下碗中晶莹的馄饨，道：“说起了，我很对你不起。”
“嗯？”澄凉从碗中抬起头来，“这是为何？”
“此次平叛，你本是大功之臣。只是为了不让百姓恐慌，为了大雍不兴神鬼的传统，将你的功绩隐去，我和初远都觉得十分对不住你。”
“原来因为这个，我当什么呐······”说完，澄凉又开始埋头苦吃，“这分量不多，我还能再要一碗吗？”
“嗯？”陆斐有些懵，“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身份无人知晓，功绩默默无闻。”
“无所谓。别人的看法就那么重要吗？夸奖或谩骂都是一时的，人生百年如露，白驹过隙，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值得在意，又何必在乎这些小事。况且你们都是好人，做出的决定自有你们的考量，我既然无所谓，就称不得什么对不对得住。”
陆斐看着面前超脱潇洒的道士，向来口才很好的他此刻也哑口无言。
陆斐就从不这样想，自己若是对社稷有功，那必定要让人知道，他自己也好平步青云。这无可厚非，为官之人谁不如此？陆斐也向来不相信真的会有人不求回报的付出，他觉得如果真有，那人也定是傻子······
“我能再来一碗吗？”澄凉见他似乎在发呆，又问了一遍。
“好，你想吃多少都行。”
陆斐又给她要了一碗，接着问道：“那你的身份···，你入京后有何打算？”
澄凉：“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馄饨来了，澄凉又开始吃起来。
陆斐发现一提到澄凉自己的事，她就总是刻意回避。
陆斐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吃完，然后结了账。
没过几日，京中传来旨意，澹州府一干与袁开案有关的官员皆按罪论处。刺史王慎泽贪污受贿，同流合污，奈何最后将功折罪，就地罢免所有官职，遣返回乡。澹州与袁开官商勾结的麻五爷等人也下狱问罪。至于袁开嘛，押解进京，交由圣上定夺。
一同跟着来的还有催促李望宸和陆斐尽快返京的口谕。
圣旨一下来，澹州府衙上下都忙活了起来，毕竟两位钦差大人还忙着回京。李望宸和陆斐都是干才，很快处理好了一切，押解袁开一家坐上了回京的快船。
他们所乘的船是一条福船，规模不小。因为要押解犯人进京，陈忠义还派了两队人马护送他们，让众人安心不少，所以这船自然不能小了。
澄凉到码头的时候也被这大船给惊到了。她不是没见过船，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她抬头看了半天才从震惊中走出来。
李望宸站在船上居高临下将她的蠢样尽收眼底，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喊道：“道长，快上来啊。”
澄凉这才回神，背着包袱上了船。
澄凉走过去感叹道：“这船真大。”
李望宸与有荣焉的笑着说道：“这还大，我大雍造船业发达，比这大的船多了去了。你刚下山，等以后就知道了。”
澄凉点点头，背后传来声音：“道长！”
是林太医从旋梯上下来，走到二人身前，道：“道长，你跟我们一起回京啊，真是太好了。道长，等回京后你住哪啊，我去找你，老夫还想多跟您切磋切磋医术呐。”
澄凉眉眼弯了弯，没说话。
李望宸也问道：“你在京城有落脚的地方吗？”
澄凉：“应当会住在那位贵人的家中。”
“那位贵人到底是谁？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认识呐。”
你当然认识了，澄凉心想。只是现在澄凉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就让他知道，准确的说，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选择了缄口不言。
陆斐此时也出了船舱，走到甲板这边给她解围，道：“道长，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我带你过去？”
澄凉行了个道家礼，道：“多谢。”跟着陆斐走了。
“什么嘛，又跑了。”
林杏帘笑着说：“公子别气馁，只要在京城，总有见面的机会。”
李望宸：“你说的倒也是。”
李望宸起头，看向远处的天际线。他仿佛已经穿过天际线，看到了那座生他养他，花团锦簇的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