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之骄子世外高功
是夜，陆斐本欲拿出澄凉相赠的纸人放在屋内替代自己。他虽然不大喜欢这丫头，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道法的确高妙，这纸人做的精巧，足可以以假乱真。
但是此时暗卫来报说，府里暗中盯着他们的人昨夜已经全部撤走。
这正是敏感的时期，陆斐猜测袁开之所以撤走府中暗桩，原因有二。
其一，自他们来澹州，行事便十分谨慎，没叫人看出破绽生疑。他在明，李望宸在暗，二人相互配合，表面上却又互无来往。特别是陆斐，袁开已经盯他许久，许是觉得他的确调查不出什么能锤死袁开的实证，所以撤走了暗卫。
其二，陆斐预感到袁开或许要有什么大动作，所以调动府中暗卫倾巢而出······若是如此，澹州危矣。
陆斐来不及多想，运起轻功，在府内四处查看了一番，果然已无人盯梢。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隐住身形去找李望宸要紧。
澄凉和陆斐一前一后到了李望宸的住所。
澄凉还是一贯平和从容的样子，向他们行了个道家礼之后就坐下喝茶吃点心。
李望宸还礼，陆斐却没有动作。他看见她这丫头便神色阴沉，怎么又有她。她每次来都吐不出几个字，没什么作用不说，还容易让自己不痛快。
李望宸拉着他坐下，将桌上的一盘荔枝酥山推到他跟前，说：“荔枝酥山，你爱吃的。”
陆斐的脸色这才好看不少。他想起对面那丫头最是贪吃，于是拿起勺子轻敲了下盘子，盘子随即发出一声脆鸣。
听到声响，澄凉不禁抬头望向陆斐，只见陆斐挖起一勺酥山送入口中，边品味，边得意的朝她扬了扬眉。
这是在炫耀向她炫耀他有甜甜的酥山吃呐。
真幼稚，澄凉心想。
“我白日吃过了，这是傅公子顺便给你留的。”
原来不是专门犒劳自己的，陆斐向李望宸投去幽怨的眼神。
李望宸以手握拳，挡在唇上轻笑道：“你们行了，一个天之骄子，一个世外高功，都是看着成熟稳重的人儿，怎地却如此幼稚。我们说正事吧，阿斐，你在军营可有发现？”
陆斐放下勺子，从怀中摸出一摞叠放整齐的纸。
李望宸见状和澄凉一起，将桌上的东西往两边挪了挪，空出中间的地方。
陆斐将纸放在那处，边展开边说道：“军营却有不妥。澹州是我大雍训练水师最重要的地方，虽由水军都督统领。但是若有不测，水军也需听从地方州牧之令便宜行事，也因此澹州州牧一般为武将出身。州牧须持中书门下，州府以及刺史所加盖印章的命令就可调动水军。”
陆斐将澹州几处军营的地图以及布防摆在桌上，接着说道：“这几处，乃是临浀城内的军营，我发现这里面不少将领都成了袁开的人。”
“还有······”陆斐指向地图上的一处，说：“这里是火炮营房，里面的火炮规数量已经远超后备军能配置火炮的规格。我估计，这是袁开命人私造的。”
“我又去看了水师战船，数量也超额不少。袁开以麻五爷的名义征召了不少造船匠，只是现在没有材料了，才没有继续造船。”
李望宸看着这几张图的标示，问道：“火炮工匠哪？”
陆斐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脸上冷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他说：“火炮工匠暂时还是安全的，被水师都督全权监管。只是袁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糊弄了水师都督，这才命令工匠不断造炮。”
李望宸脸色也很阴郁，他说：“澹州的水师都督陈忠义乃是镇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此人······”
“啪嗒”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二人齐刷刷转头看向澄凉那边。
是澄凉打翻了茶水，她似乎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端着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拿过旁边的墩布擦桌子。
李望宸还是第一次见澄凉这副慌张的样子，不由关切的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澄凉没有抬头，说：“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没事。”
“到底怎么了？”
“我真没事，不用管我。”
“当真？”
澄凉没有说话，只是擦干净桌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
李望宸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但是陆斐碰了他一下，让他接着往下说，李望宸也只能暂时将澄凉搁下，接着往下说道：“陈忠义此人虽然在军事上颇有建树，但是头脑简单，认死理，对大雍忠心耿耿。因此镇国公才向圣上举荐他任水师都督这一要职，他应当没有异心，只是被袁开给骗了。”
陆斐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因此，我拿出陛下手信，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提醒了陈忠义，让他暗中排查军中有谁在为袁开做事。至于火炮制造，若是骤然停下，只会打草惊蛇。我也派了亲信盯着几处大营，若有事随时来报。”
李望宸：“做得好，只要控制了军队，就算火炮再多，也只能瞄准袁开叛臣。只是这陈忠义竟然如此大意，让袁开染指了军营，真是不该。”
陆斐说道：“他的确失职，只是澹州军营众多，盘踞澹州各个水系，他鞭长莫及，难以兼顾也是有的。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李望宸道：“还是从王刺史这边下手。阿斐，辛苦你以探病的名头带着道长去见王慎泽。”
陆斐吃了一口酥山，说：“初远，你还真的信这小道士的医术？我已派人去京中，接林杏帘过来，不日便可抵达临浀。林杏帘医术高明，又是太医院院判，我到时待他一同前去便可。”
若是以往，有人质疑澄凉的医术，那人还是讨厌的陆斐，澄凉一定会与他争辩一番。只是从方才开始，澄凉始终低下着头，心不在焉，一动不动，好像又在愣神。
陆斐本来做好与她唇枪舌剑一番，此刻见她这样，也不由得十分疑惑。
李望宸叫了她两声，道：“道长，道长，澄凉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