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读书人，陈桥
一路上江远看到了无数的尸体，他们宛如干尸一般，被人抽光了血液和生机。
赶到秦家，映入眼帘的是惨烈，是遍地的尸首。
秦炎与江远进去，无数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有秦家之人，有吴家之人。
踏入秦家，江远心头一颤，顿感不妙。
“阿宁！母亲！”秦炎大吼，四处寻找着亲人的身影。
“秦宁在那里！”江远指着某个方向喊道。
等见到秦宁的时候，只见他抱着一具尸体，浑身被鲜血浸染，呆呆地坐着。
“阿宁······母亲！”秦炎声音颤抖，脚下一个趔趄，踉踉跄跄的走到秦宁的身边。
“扑通！”秦炎跪了下去，秦宁怀中抱着的正是他们的母亲，柳雪。
柳雪半边身体破碎，内脏都被扯出，已经失去了生机。
“啊······啊！”秦炎宛如陷入了疯魔，他吐出一口心头血，本就苍白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狰狞的有些吓人。
“哥，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我没有爹娘了······”秦宁有些呆滞，眼眸赤红，似有血泪留下，鲜血糊住了他的脸，也不知是谁的。
“阿宁！”秦炎抱着秦宁，高大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佝偻。
江远别过脸，不忍看这一幕，他向着其他地方看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残留生机，说不定还能拯救。
一道身影吸引了江远的目光，一个浑身鲜血浸染的少女被一杆长枪钉死在柱子上，少女眸子黯淡，稚嫩的脸上还有些惊愕，显然是被偷袭致死的。
少女正是秦紫嫣，之前请教江远的聪慧少女，江远对她有些印象。
少女当时娇羞的表情历历在目，江远不禁感叹一声：“多好的姑娘，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江远又看到了那个名为秦缺的少年，少年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已经力竭身死，对手已经被他打死。
少年狰狞的睁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不甘，他当时或许在想自己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
突然，江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穿过尸体，走到一个瘦弱的男人身前，男人的内脏被震碎，断裂的骨头插进了他的胸膛，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江远蹲下身，看着这个男人，正是被他救下的书生，男人还有气息，缓慢的转动眼球，看向江远的脸。
“恩······恩人，你回来啦，你没事就······就好······”读书人气息奄奄，，不断咳血。
“嗯，是我，我回来了，你别说话，我帮你治疗，我寻到你的妻子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江远神色动容，握住读书人的手。
读书人咳出鲜血，神色变得激动，死死的抓住江远的手。
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推开江远，将咳着血的读书人紧紧的抱在怀中。
正是肖晴儿，她来不及处理脸上的血痕，一层层厚厚的血枷裹着她的脸，即便是面目全非，读书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
他缓缓抬起手，抹去女人血枷上的泪水，朦胧着双眼，读书人说道：“晴儿，你受苦了，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晴儿不觉得苦，夫君······”女人身为灵玄境强者，却控制不住脸上的泪水。
读书人每说一个字，身上都会渗出鲜血，女人哀求他不要在说话，要为其治疗。
“晴儿，夫君已经不行了，能看到你没事，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了。”
肖晴儿哽咽的说道：“你不要说了，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小兄弟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江远神色动容，不是他不想救，可是读书人内脏全碎，心脏也被贯穿，若不是对方强撑着一口气，在加上那枚丹药残留的药力维持着生机，恐怕早就······
江远心中不忍，他想要救这个读书人，可是自己力不从心，只能用丹药替他吊住生机。
“对不起，我······我救不了他。”江远的话说的苍白无力，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他们修行之人，凭借夺取天地之机，不断逆行罚仙，拥有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力量和能力，寿命、体魄、恢复力······
可是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匆匆一生不过七八十载，要面对生老病死，柴米油盐的生灵，多么脆弱渺小，已经无力回天了。
“最后的时光留给你们。”江远叹息一声。
随后，江远退开了，将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了这两个可怜的人。
“夫君······”肖晴儿抱着读书人哽咽道，身为灵玄境强者，她怎会看不出读书人身上的伤势，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我可以叫你娘子吗？”趁着还有力气，读书人要将自己心里的话都要说给眼前这个人儿。
“嗯嗯，可以，可以。”
“娘子，遇见你已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对了，你知道吗？夫君没有让你失望，夫君高中状元了，可惜没能让你享福，不过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我一直相信夫君，你肯定做得到的。”肖晴儿重重的点着头，眸子之中的柔情仿佛要将这一切的罪孽化开。
男人眼中亮起光芒，道：“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我都记得。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从你带我回家，照顾我，爱护我，跟我约定终生之时，我早就认定此生非你不嫁了。”止不住的泪水，决堤般的涌出，滴在这对夫妻的心间。
“能······遇此良人，此生无憾了，若是还有来世，答应我，我们一定要长相思守，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
“娘子，让我跟恩人说句话······”读书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希望能够与江远交谈。
“恩人？”
“我在的。”江远回答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个坚毅的少年口中低语道，滑落的泪珠已经打湿了衣襟。
“恩人，不要觉得愧疚，能够被恩人赋予我第二次生命，已经是此生最大的恩赐了，我很开心，足够了。”读书人挤出一抹笑容。
“为何如此决绝！”江远动容，苍凉的情感涌上心头。
“恩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读书人，陈桥祝恩人武道昌隆，一生平安······喜乐。”
读书人的手缓缓滑落，彻底没有了生机，若不是江远的到来，恐怕他要带着最后的遗憾离开世间，好在生命的最后，他等到了妻子，也告诉自己的恩人，自己亲手报了仇。
江远沉默了，看着读书人安详的脸，他恭敬地作揖，就如同读书人相互行礼一般，喃喃道：“江远恭送读书人陈桥，一路好走！”
肖晴儿死死的抱着陈桥的尸首，趴在已经失去生机的男人身上，不断着抽动肩膀。
一时间，哭泣声、嘶吼声响彻秦家的院子。
江远的耳边没有一丝响声，仿佛置身事外，他像一个过客，看着这些生离死别。
“嘭！”
一声爆炸声，将失神的江远拉回了现实。
只见肖晴儿身形一震，七窍流血，摇晃着身体，说道：“夫君，晴儿与你永不分离······”
江远身形踉跄，眼看着这个刚烈的女子自绝身亡。
······
忍着悲痛，秦炎组织族人处理逝去亲人的尸首，江远也亲自将陈桥与肖晴儿两人埋葬。
两人走的猝不及防，活生生的两个人，一句永不分离······
站在两人的坟墓前，江远怔怔发呆，他不懂两人之间的爱情，但是他知道这都是那个血色眼睛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