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都有错
梦中，雾蒙蒙的江南水乡，空气都带着湿润的气息。
有些湿滑的青石板小路上，雨后的小水滩倒映着路边小店的灯光和来往行人的身影。
只有五岁的陶语然穿着一身红色的碎花小洋裙，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麻花辫，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却满是泪水。
她努力迈动着两条藕节似的小腿，紧紧地跟着前方提着行李箱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身姿婀娜，步伐匆匆。
五岁的小人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边往前跑一边想要抓住女人的衣角，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留下。
可女人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减缓，哒哒哒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坚定地往前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陶语然心急如焚，她迈开小腿，奋力奔跑，试图追上女子，嘴里不停喊着：
“妈妈，别丢下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调皮了！”
但她毕竟只是个孩子，脚下的石板路又湿滑难行，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白嫩嫩的胳膊上顿时擦破了皮，有丝丝红色渗出。
陶语然顾不得疼痛，迅速爬起来，继续追赶，嘴里不停地喊着：
“妈妈，别走！”
她一连摔倒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前方的身影。
女子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
幼年的陶语然只能跪坐在石板路上，呆呆地望着前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停地喃喃：
“妈妈，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
“我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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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然，醒醒！”
一声又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在耳边不断回响着。
陶语然只觉得身边白茫茫的雾气逐渐变淡，可她的眼前依旧模糊不清，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雾气消失不见，视线渐渐清晰，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邹闻渊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中有些刺痛。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用手指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看着陶语然脸上不自然的绯红，他伸出手想测一下她的体温。
邹闻渊的手刚放到陶语然的额头上就感受到她皮肤上传来的滚烫热度。
“阿然，你发烧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嗯？”陶语然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些迷茫和困惑。
她微微点头，动作缓慢而艰难，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后，她的眼皮再次合上，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呼吸声粗重且急促，显示出她正在经历高烧的折磨。
他皱起眉头，心中的担忧更甚。
邹闻渊迅速起身，走进卫生间，将毛巾浸湿后拧干。然后回到床边，轻柔地用湿毛巾擦拭陶语然的额头。
接着他又回家去拿了退烧药。
邹闻渊再次唤醒陶语然。
“阿然，醒醒，先把药吃了。”
他将手中的温水和药片递给她。
陶语然勉强睁开眼睛，接过水杯，努力吞下了退烧药。
吃完药后，陶语然重新躺下，身体依然虚弱不堪。
邹闻渊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入睡。
等陶语然再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中午。
房间依旧是昏暗一片，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面明媚的阳光，只有留下的缝隙中，有一缕光亮挤了进来。
邹闻渊单手撑在床边，头微微低垂，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此刻，陶语然的脑袋依然很疼，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刺痛着她的神经。
她轻轻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这种疼痛。
随着手指的轻轻按压，她的头脑也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旁边的邹闻渊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陶语然已经醒了，他又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陶语然额头的温度。
“好像稍微降下来一点。”
邹闻渊对比着自己额头的温度说道。
“谢谢。”陶语然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的嗓子如同被刀片刮过似的，一说话就生疼。
邹闻渊叹了口气，“跟我还这么客气？饿了没有？我刚刚熬了粥。”
“阿姨……”
“我妈那边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改天再去，你不要担心。”
陶语然点点头，室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邹闻渊出去端了一碗热粥回来。
“来，喝点粥吧，暖暖胃。”
他舀起一勺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陶语然嘴边。
陶语然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些愧疚。
昨天她才刚咬了他，今天他却如此细心地照顾她。
她张开嘴，动作缓慢地喝下那勺粥，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喉咙的刺痛也稍有缓解。
“怎么样？”邹闻渊轻声问道。
陶语然点点头，低下眼睛，遮挡眸中的那点点水光。
“挺好吃的。”
邹闻渊笑了笑，继续喂她喝粥。
喝完粥后，陶语然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但还是觉得浑身无力。
“再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我给你量体温，如果烧退了就好，如果还发烧的话，就得去医院了。”邹闻渊温柔说道。
陶语然点了点头，眼眸低垂，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邹闻渊手腕缠绕的纱布上，眼神闪烁，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不决。
终于，她咬了咬嘴唇，带着些许歉意和不安说道：
“昨天对不起。”
邹闻渊微微一愣，随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腕。
他回想起昨晚收到的姜陌的那条短信，轻声回道：
“没关系，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毕竟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你也是过于担心了。而且，我不该强迫你跟我一起回来的，我也跟你道歉。”
“没有，”陶语然摇摇头，“我知道你是害怕我生病。”
邹闻渊摸摸她的发顶，柔声道：
“昨天的事情我们都有错，所以都不计较了好不好？”
“嗯。”
陶语然说完又向客厅那边望去，向邹闻渊询问道：
“嘟嘟怎么样了？”
“可能受到了点惊吓，中午吃了一点猫粮就又躺在小窝里睡觉。”
能吃能睡就好，陶语然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