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拉壮丁
在张北方的笑声中，萧鹤年抱着打包好的被褥，急匆匆的下楼去了。张北方站在走廊扶栏上，冲着下面笑着喊，
“萧医生，你抱被子去医院做什么啊？”
萧鹤年埋头，脚底就像装了风火轮。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被褥，抱被子去医院能做什么啊？当然是留着加班时候用啊。
这个张北方！
回医院的路上，萧鹤年一直在琢磨张北方的话。
关心她？
萧鹤年连声嗤笑，脸色憋得涨红。
张北方这个人逻辑没学好，自己说虞小象的味蕾有问题，和关心她是一回事儿么？
根本就不是一会儿事！
等明天，自己一定要好好和张北方掰扯一下。
对！
明天。—
晚上七点，虞小象刚下班回家，就听见门里传来隐隐地哭声。是梁晶晶的哭声，其中还夹杂这刘兰的劝慰。
出事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
钱英的手还没好，自己绝对不能让她再操心了。
她三两步冲到廊下，一把推开门。
屋里，梁晶晶坐在沙发上，哭成泪人。
刘兰坐在一边，愁容满面。
虞小象扔下包，拉起梁晶晶查看她全身，直到确定孩子没受伤，她将将松了一口气。
“小象，你过来。”
刘兰一脸担忧，把虞小象拉倒楼梯附近。
“阿姨，她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
刘兰叹了一口气，
“今天上课忘带书，老师罚他抄课文。”
虞小象气笑了，
“抄呗，大不了晚点睡。至于哭成这样么？”
她话音刚落，刘兰抽出报纸下的语文书。她指尖贴在课本上，连翻了三四页。
刘兰把书塞给虞小象，
“两千多个字，抄五遍。”
啊？
虞小象瞳孔地震。
就算自己在电脑上打一万个字，只怕也需要好几个小时。纯手写的话，这是要把十岁孩子的手写断么？
虞小象眼睛一转，
“阿姨，老师说不定在气头上，胡乱布置的。”
这句话顺着小风，被梁晶晶听见了。
这孩子抹了一把眼泪，双肩抽动，就像装了马甲。
“不是，他很认真的告诉我，让我把课文抄五遍……说她，说明天要检查……一个字不能少……”
哇的一声，梁晶晶哭声更大了。
行吧！
虞小象豁出去了，她搭着梁晶晶的肩，
“别怕，姐姐我帮你抄。”
刘兰和梁晶晶齐齐看向她，刘兰有些担心，
“小象，能行么？”
虞小象觉得刘兰是纪律部队，被条条框框框住了，思维不发散。她可是上了二十年的学，和老师斗智斗勇过来的。
“没事，老师就是要个态度，究竟是谁抄的，她才不会看呢！”
一旁，梁晶晶终于有了主心骨。
她抱住虞小象的腰，
“姐姐！你真聪明。”—
饭后，虞小象带着梁晶晶一起抄书，刘兰也来凑热闹。几人忙活到十点半，虞小象生怕刘兰熬夜伤心脏，硬是拖着她进屋，把她按在床上睡觉。
忙完刘兰，虞小象又出去陪陪梁晶晶抄书。
她刚坐下来，对面传来了细密的呼吸声……
梁晶晶抱着笔，开始神游太虚。
这孩子。
虞小象笑笑，她有费了老劲，把梁晶晶抱回屋睡觉。等忙活完一切，她只能哈气连天的往下抄。
窗外，皎月悬在半空，月光如银，洒在萧家的窗台边。
蝉鸣声混着笔尖的沙沙声，让虞小象分外安心。笔尖下的文字，流淌的学来越快，越来越熟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咔”
萧家的大门开了。
虞小象被惊醒，她飞快转身回看，就见萧鹤年蹑手蹑脚，把钥匙挂在门前的鞋柜上。
“过来！”
虞小象哑着嗓子，低声冲萧鹤年招手。
她激动的要哭，萧鹤年终于回来了，这可是抄书的生力军。
今天的任务量，刘兰抄了一遍，梁晶晶抄了一遍。自己抄了两遍，第二遍快完成了。这最后一遍，终于找到了人！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虞小象打哈气，眼泪钻出眼眶。她盯着萧鹤年，两眼放光。
这是……
萧鹤年懵了。
她这是在等自己，还等哭了？
“快点，别磨蹭了，赶紧过来。”
虞小象使劲招手。
萧鹤年谨慎的站在门前，不往前走半步。他扬手，隔绝开自己和虞小象，
“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他往楼上看看，怀疑自己家是否出事了……
虞小象绕到萧鹤年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扯到茶几附近，顺带把梁晶晶的笔塞到他手中。
简单的讲了一下事由，虞小象双手合十，
“麻烦你了。”
写了几个字，萧鹤年回过神，把笔拍在桌上，
“你这是作假。”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休息，闭上眼睛揉按自己的睛明穴。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下了一台手术。
现在，只想睡觉。
他原以为回家能睡觉，没想到回家更累。
虞小象笑眯眯，小碎步进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软绵绵的端到他手边，
“是作假没错，但也事出有因啊。你看看这么大的量，晶晶一个人怎么抄的完？”
为了印证自己不是一个人，虞小象还把刘兰抄的那份，递给了萧鹤年，
“你看，你妈都没说我作假。”
……
萧鹤年愣住。
自己母亲什么性格，他最清楚。
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刘兰，竟然能陪着虞小象一起造假……
好吧。
你真行！
萧鹤年扫了一眼桌面，桌上乱七八糟，全是抄书的纸。他随便拿起来一张，就是虞小象刚才抄的那张。
上面的字迹娟秀，还透着英气。
萧鹤年瞥了一眼虞小象的脸，
“你抄了多少了？”
虞小象使劲甩甩手腕，四千多字，已经让她的手开始抽筋儿了。
“两遍。剩下的？”
她乞求的目光，盯着萧鹤年。
萧鹤年一脸厌烦，
“你去睡觉吧。剩下的我来抄。”—
翌日。
正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的萧鹤年，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他套上背心，站在二楼扶栏上往下看。
梁晶晶扑在刘兰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刘兰心疼坏了，
“怎么了？告诉奶奶啊？”
梁晶晶一抖一抖，声音跟着断断续续，
“老师，老师说我抄的课文，一看就是大人抄的……她让我抄一百遍，三天后交给她。她说，她说，如果再让人代笔，就让我抄一千遍。”
楼上，萧鹤年冷笑。
他盯着刚进门的虞小象，他倒是要看看，虞小象怎么收拾残局。
刘兰见虞小象回来了，一脸愁容，
“你也听见了吧，这可怎么办呢？”
虞小象丝毫没往心里去，她拉过梁晶晶，帮她擦干眼泪后，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她的嘴里，
“吃点糖，心情就会变好。”
虞小象什么也没问。
梁晶晶委屈急了，但棒棒的甜味，暂时冲垮了她的苦。
“今天啊，我们一个字都别写，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学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老师长的什么三头六臂。”
楼上，萧鹤年困意顿消。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她还挺有魄力的。
好，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虞小象该怎么应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