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扛起来就跑
“他美。”池殷回得很快。
回得有多快呢, 陆墒最后一个字的余音还在屋内震鸣,池殷已经说完了。
陆墒:“……”
他抿了抿唇:“你不用担心太给我面子。”
“我没担心。”
陆墒眼神沉沉:“我不信。”
池殷蹙了下眉,关掉投影, “何月就在窗下,你问她。”
陆墒瞅了眼窗外。何月正在花园里看什么视频。
他收回视线, 十分严谨道:“只要她投我,就算我更好看?”
池殷扬了扬下巴:“请。”
“不反悔?”
池殷点头。
这简直毫无挑战性!陆墒还不信员工敢不选老板的。
更何况他本来就好看。
陆墒轻咳一声,用不疾不徐的声音叫何月:“何月。”
何月这边正看自家偶像视频呢,被猛的一叫吓得不轻。
她当即站好, 看向发声处:“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何月神情严肃起来。
要知道, 陆墒从没问过她问题, 据此可以直推, 陆墒从没问过任何佣人问题。这是慌成啥样了,竟然病急乱投医到她身上。
她正声:“我不会。”
“您问夫人吧。”
陆墒:“………”
身后传来池殷极轻的一声笑,陆墒耳尖一红, 他连忙捏了捏耳垂。
他赶忙转移注意力,重新看回何月。
“很简单的问题。”
“你觉得荆迟怎么样?”
何月眼睛一亮。
整这个我可就真会了啊。她迅速回:“先生是要进军演艺圈了吗?荆迟值得!”
“……?”
陆墒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迟疑道:“…他长得好看?”
“嗯嗯!”
“和我比呢?”
“那必是荆迟啊!”
回答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真心的。
陆墒深吸一口气, 把飘窗猛地关上。
他还有一点点作为老板的尊严吗?
他攥了攥拳, 倏地看向池殷:
“何月喝醉了。”
池殷嗤笑一声。
幽幽道:“迟美甚, 陆公何能及迟也?”
这一刻,陆墒的表情很难不说是天崩地裂。
他僵在原地足足两分钟。
“……”
“我猜你一定不会再说一遍。”
“迟美甚——”
“不许说了!”陆墒不敢捂池殷的嘴,反手就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他心酸地瞅池殷, 手底下发出闷闷的声音:“这是你今天第二次看别的男人了。”
“是我长得不帅…吗?”
“…我觉得还行啊。”
池殷缓缓眯起眼睛。
“陆墒。”
她面无表情地朝他勾了勾手。
美丽皙白的手指在空中划过四分之一道圆弧, 酒红色的美甲糜艳。像塞壬的歌声, 令凡人无法抗拒。
致命又危险。
陆墒的碎碎念停止了。
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他知道现在走过去, 很可能会被嘲讽, 很可能会被要求管好他自己。
但他咬了一下舌尖,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池殷懒散地伸长手臂,陆墒下意识坐在了池殷可以够到的地方。
下一秒,微凉的手指就搭在他的侧脸上,从上到下,最后落在他的唇缝上。
缓缓摩挲。
嘴唇逐渐发热。
陆墒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他:“你…”
谁想池殷因为他开的这句口,指尖径直探入唇缝,流连在唇齿边缘,又在陆墒怔愣之际,轻弹了下他尚未收回的舌尖。
力度不轻不重,却让陆墒猛地睁大双眼。
呼吸声瞬间乱得一塌糊涂。
他用最快的速度收回舌尖,撩过上颚,连带着整个口腔,都跟在日头下晒着一样,热极燥极。
陆墒倏地抓紧身下的床单,“你在…”
询问的话被他吞进嗓子里,几不可闻。
“下次再敢打断我说话,”池殷轻声道,“舌尖就不是这种疼了。”
陆墒胡乱点了一下头。
“不过今天撒娇得不错。”
“我很喜欢。”
三秒后,随着砰的一声,陆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房门。
他耳尖通红,在卧室里做了八十个俯卧撑。
又跳起来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我才没撒娇。”
“霸总,从不撒娇。”
此时,玫瑰园里的何月欲哭无泪地捂着嘴。
在这个冒着粉红泡泡的夜晚,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可怜孩子。
姜灿八号下午发的最后一条微博,因为极酸极恶挂了整整一晚上热搜。
——「谁都跳不出这个舞,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这句话算是彻彻底底让网友看到了姜灿的品行。
不过广大舞者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诅咒性极强的话就对《同归》避之不及。
众所周知,姜灿退圈,是因为她的见利忘义她的低劣操守,并不是舞蹈没跳好。虽大多网友当时都投了“跳得不行”的选项,但并没有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层次。
所以当《华国之舞》官博发了招募令后,众多知名舞者开始在各大社交平台发表《同归》翻跳,尽最大可能提升播放量。
无他,因为《华国之舞》官博的招募令内容——
【下期嘉宾目前暂缺,经导演组决定,特于周五前在全网征集《同归》翻跳,播放量最高的舞者将作为本期嘉宾参与《华国之舞》的录制。】
这是《华舞》第一次全网公开征集嘉宾,要知道以往这个节目只邀请各大舞团和剧院的首席,嘉宾的名声与舞蹈质量缺一不可。
借着舞蹈套图的出土还有姜灿事件,《同归》热度已经空前高,因此这次《华舞》的官博一发,直接引发了跨界热度,转发量一分钟内就破了十万。
导演组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一是《同归》在近期的超高热度,二是《华舞》半年来越来越低的收视率。
是的,《华舞》虽然作为舞者提高知名度最好的平台,但收视率已经不容乐观。
近年各大综艺和舞蹈竞技节目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兼顾了好看与有趣,甚至采取导师制,让观众可以看到舞蹈演员一步步变强的过程,形式新型,爽度一绝。
而《华舞》“采访加舞蹈”的模式,已经逐渐不适应市场。今年导演组也在思考转型,而这次全网征集舞者以及翻跳大热传统舞蹈,就是他们积极尝试的第一步。
陆墒也看到了《华舞》的官博,当即打了公司内线。
“王助,联系《华舞》制作人,询问这期节目录制所需资金,打给他们。”
他不希望池殷跳过的舞以有缺陷的方式呈现在电视机前。
即使不是池殷跳。
王助迅速应声,而后翻开刚刚记下的备忘录:“陆总,这边刚接到电话。博物馆主馆已经装修完毕,总设计师陈冰冰今天下午四点回国,他想去看看主馆,顺便再和您确定一下副馆改造问题。”
陆墒思索了片刻。
博物馆是池殷要的,还是让总设计师和池殷直接对接比较好。
“下午四点把陈冰冰接到公司,我和他一起去主馆。另外,让他空出晚上的时间。”
挂掉电话后,陆墒去茶水间倒了杯冰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的舌尖总觉得麻。
就像吃红油锅的时候,不小心嚼了一小块麻椒。
不,这个比喻不准,陆墒想。
他现在的感觉更像是有根羽毛在他舌尖来回撩拨。
那种酥麻感从舌尖蔓延到舌根,连喉咙都隐隐作痛。
为什么呢?
陆墒仰着头喝光冰水,又从冷藏柜里拿出两块冰块。
嘎嘣一口咬碎。
一定是早上开车时吸进风里的麻椒了。
也可能是喝水的时候喝到鸭毛了。
难道还能因为池殷弹的那一下吗?
必不可能。
霸总才不思考那么古怪的动作呢。
陆墒赶紧打开电脑,像个高冷人一样浏览起邮件。
下午五点,陆墒和陈冰冰坐上去博物馆的车。
陆墒一上车就皱起眉。
整个车里充满了一股馥郁的香,而且隐隐有些熟悉,像池殷惯常用的那瓶,只是过于浓郁。
他问小汪:“香水瓶子打翻了?”
小汪搓了把脸:“嗯。”
他尴尬地瞥了眼坐在陆墒旁边的小年轻。
之前听到陈冰冰这个名字时,他以为是个女性,连忙在车里喷满了池殷存放在车里的香水,试图明示陆墒是个有妻之夫。
自从上次池殷让他开着陆墒的车去接高烧的女儿,他对夫人的好感就蹭蹭蹭上升,自觉看惯起陆墒社交来。
谁知陈冰冰是个男的。
这不就头秃了。
小汪表情实在太尴尬,快下车时,陆墒也品出些味来。趁着陈冰冰在主馆里逛,他把小汪叫到旁边。
他皱眉:“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人?”
怎么还能怀疑他私会女性呢。
这不是池殷专属吗?
只有她才会私看男性!
陆墒实在想不明白,看向小汪:“你就敞开了说。”
小汪:“不是,这主要是我的问题。”
“这个月工资翻倍。”
??
小汪瞬间胆儿就大了。他昂头:“这真不是您的问题,我最近不是跟我媳妇看都市爱情喜剧《把这个霸总埋了》嘛。那个霸总可不是东西了,竟然请女秘书!还叫莫冰冰!我就一下子把您代入了。”
陆墒:“……”
“你去馆外站着。”
小汪想着翻倍的工资,开开心心走了出去。
但陆墒不开心,他很不开心。
他作为霸总界的一股清流,为什么池殷不表扬他?
陆墒沉着脸地走了几步。
突然灵机一动。
他也要让池殷焦虑一下!
陆墒迅速划开手机,点开池殷的对话框。
他嘴角勾起一个自得的笑来:
「你知道陈冰冰的性别吗?他非常优秀,就在我旁边。」
三分钟后,池殷回了个:
「男。」
!!!
计划失败!
陆墒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的?」
池殷看着“他非常优秀”里的“他”,闭了闭眼。
没救了,陆墒的智商没救了。
几分钟不见池殷回复,陆墒知道这是又被嫌弃了,他委屈巴巴地又看了几遍聊天记录,忽然目光一凝。
顿时,手机就像烫手一样,在陆墒手里跳了好几下,陆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陈冰冰纳闷:“陆总怎么了?”
陆墒一脸淡然:“在太阳底下晒太久,温度有些高。”
陈冰冰了然点头:“我的手机有时候也这样。”
果然,陆总还是很有距离感的,刚刚嘴角那个傻不咔嚓的笑,大概是光反射带来的错觉。
陈冰冰:“我去最后一个展厅看看。”
陆墒:“我跟你一起去。”
最后一个展厅在路尽头的拐角,脚程不近,两人走了四五分钟才走到,就在走到拐弯的时候,陆墒脚步骤停。
在这个尚未开放的主馆里,他看到了一个穿黑长褂的人。
那人半蹲在地上,举着摄像机对没放任何展品的展台拍照。
陈冰冰也知道博物馆尚未开放,转头问陆墒:“陆总的朋友吗?”
陆墒抿紧了唇,“不算。”
两人的谈话声引起了沈清时的注意,他转头看向陆墒,也愣了下。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微颔首:“陆总好巧。”
“不巧。”陆墒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这里并不接客。”
他这就要把沈清时赶走,然后告诉池殷,沈清时这个斯文败类擅闯民馆!
被他抓住了吧!
“池小姐应该忘记跟您说了。”
陆墒傻乐的内心一颤。
…忘记…说什么?
小白脸上位成功?
陆墒双目一空。
沈清时眉目清雅,含笑道:“池小姐昨天托人给了我博物馆的钥匙,让我今天拍些照片给政府传去。”
“这里的装修情况远超预期,政府那边很满意,挂省牌没什么问题。”
“您让池小姐不用担心。”
陆墒轻吁了口气。
不是小白脸上位霸占正宫地盘。
他就说他就说。
昨天池殷还对他做古怪动作呢,今天怎么就扶小白脸上位?
“不过,我想提一个意见,”沈清时话音一转,看向中央屏幕正在播放的新闻联播,“这个或许可以改成历史纪录片。”
“当然,还是看你们的喜好。”
陆墒看着自己要求放的新闻联播,在博物馆里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好吧,算个正确意见。
但我才不会谢谢你。
陆墒正了正衣领,淡声道,把问题抛了回去:“沈校长不喜欢看新闻?”
“看得比较少,我不擅长分析政治问题。”沈清时摊了下手,露出个无奈的笑。
陆墒“嗯”了声:“我会转告给我夫人的。”
沈清时笑了笑,
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正好遇到陆总,您给夫人带回去吧。”
陆墒接过钥匙。
眼睛不离沈清时:“是陆夫人。”
终于在他的带领下不叫池小姐了。
但沈清时这个“夫人”,怎么感觉在叫他自己夫人。
沈清时看着分外严谨的陆墒,抓了下头发,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往外走的时候,陆墒一直在反思。
他为什么要多嘴问一句:“走吗?”
就像马场那次一样。
走到门外时,陆墒用尽全力忍住了商业客套。
但没想到有个猪队友。
陈冰冰没忍住客套本能。
他转头看沈清时:“需要载您一程吗?”
陈冰冰说完就与陆墒一同愣住。
陈冰冰:这好像不是我的车。
陆墒:???
这时,沈清时面前徐徐停下一辆奥迪。
他冲两人颔首:“感谢好意,司机来接我了。”
两人一同暗舒了口气。
陆墒回到家时,池殷正在试衣服。
是陆墒让设计师照六国流行款式设计的那些红色长裙,历时一周,今天下午刚把九件成衣送到陆宅。
池殷一件件试完,何月都夸到词穷了。
现在池殷穿着的这件红色纱质长裙,腰后几乎全部镂空,被细带交叠绑起,腰线在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
姜杉刚把绑带系好,何月就传来抽气声。
池殷对着镜子勾起唇角,垂眸又扫了眼裙子。
今天是七月九,这些裙子到的倒是正好。
池殷下楼时,陆墒正在与陈冰冰喝茶,他余光扫到红色裙子,知道池殷来了,就要向池殷介绍陈冰冰,但当视线真正落在池殷身上时,却直直愣在了当场。
陆墒觉得舌尖又开始酥麻了。
他连忙把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陈冰冰的情况也没好在哪里,他磕磕巴巴站起身:“您…就是陆夫人?”
他瞬间就理解陆墒为什么在博物馆对沈清时有隐隐的敌意了!
这要是他,他也有敌意!
谁看到那么一个和自己长相气质不相上下,还跟自家夫人熟悉的人,不得有点敌意啊?!
他伸手拍了拍陆墒的肩膀。
兄弟,懂你。
陆墒不知道陈冰冰为什么忽然拍自己,他只知道自己的舌尖已经被茶水烫的彻底没了知觉。
他倒抽几口凉气后,舌尖恢复点知觉后,他站起身向池殷介绍陈冰冰:“这是陈冰冰。”
池殷抬眸:“我知道。”
“男。”
陆墒:“……”
陈冰冰连忙附和:“是男的是男的,我是男的。”
“……”陆墒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