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下通幽之始，小船杀意渐浓
朝堂与江湖，世俗与修行，文涛与武略。
这些词语从来不是对立面，掌握着权力的朝堂官员控制着各江湖门派的资源人脉，而有着滔天威能的武者大修也隐隐制约着皇权。
这是一种均衡，一种千年前定下的均衡。
在女娲，伏羲的时代，武者便是权利的象征，一个国家的政治权利也基本掌握在武者手中。
自秦汉以来，江湖与朝堂逐渐分化，而为了天下的秩序，江湖门派不扰朝堂之事已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在魏晋时，自那件事情后，武者大能便再无插手政治的可能，哪怕已是战力滔天的天阶巅峰，或是雄踞一方的山门宗派，还是摘星算卦的元神武者，都不敢随意改变国家的命运。
当然，若是在宗派之外，朝廷自己培育出了天赋异禀的武者，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诸如大宋第一名将潘美，甚至是受到了上古神兽朱雀的眷顾。
还有当今圣上，虽是帝王，武者境界却是深不可测，当然还有他最信任的亲弟弟，晋王殿下。
然而江湖与朝堂的平衡，在最近又开始有了新的裂痕，无论是在北汉，大宋，还是南唐。
这些新的裂痕，打破了“江湖”与“朝堂”之间的壁垒，其中微妙的平衡却因为某些宗派的行为而摇摇欲坠。
这里说的自然包括邀月阁，但无论是邀月阁或是白帝城，背后从能看到另一势力的影子。
……
赵光义合上了书本，望着窗外的阳光，觉得许久没有见过了。
他微微眯起双眼，想起那日南唐使团来访的情景，不知为何竟是有些不悦。
然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今日还是不见……”他对自己的护卫说道。
“等一下。”
那名护卫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赵光义睁开眼睛，说道：“我这几日偶染风寒，需要休息几日。就这么说吧……”
护卫应了下来，步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晋王府作为晋王的府邸，自然是大的，护卫行走的速度已经极快，却离门口还是有段距离。
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喵呜”，护卫暗自摇头，心想大概又是哪家母猫到了发情期了。
可是晋王府什么时候养猫了吗？
护卫摇摇头，只是头疼又要应对门口那些大人了，心想真是好生无趣，晋王殿下决定的事情，又岂是这些官员说的动的？
……
南唐势衰，大宋定天下已是大势，只是不知道要几月或是几年，至少现在，唐国还是一个“富饶”的国家。
向离顺着青石台阶来到江边，一叶扁舟静静停靠在那里，随着江面的波浪上下浮动，很是安静。
小舟不大，却是用了上好的松木制成，这种材料在西蜀极其罕见，却是最适合用于水上行船。
船上还有一间小船仓，屋顶竟是有着玄妙的阵法之意，看样子雨水是没办法滴进来了。
船舱内还有许多用品与吃食，以及一张不大的床，和一个美丽的姑娘。
这小舟自然是白帝城准备的。
但姑娘肯定不是白帝城准备的。
向离望着船里的姑娘沉默不语，但还是走上了船，船离了岸，顺着水流快速前行，这便是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向离还是忍不住问道。
眼前这个大眼睛的美丽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黄灵玉。
只是现在应该叫她圣女。
“我不知道……”圣女回答道。
不知道，有很多种解释。
你可以说，不知道为什么来了？
也可以说，不知道怎么来的？
向离想起树下相会的情形，心里有些触动，便不再追问。
“前夜的火光因你而起？”这不是追问，是质问。
圣女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看他，她觉得看他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只是嘴里轻轻说道：“我怕我离开后伏羲会来作乱。”
于是，她便先去伏羲发难——这是她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
问题与答案看似没有因果，但向离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的，只是觉得有些无厘头，不禁叹了口气。
然后又叹了口气，因为他不知道看门人知不知道。
天已入夜，小舟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这也是因为瞿塘峡的水流并不湍急，但按照时间推算，巫峡也快到了。
果然，夜深，小舟开始有些晃动，虽然有着阵法的加持，小舟还算稳固，但湍急的巫峡水流仍旧让向离二人感觉不适。
以至于到现在还没睡着。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床只有一张。
很小。
或者因为别的什么。
“虽然你是燧明部的圣女，但我不能总叫你圣女吧，你有名字吗？”向离突然问道。
圣女一愣，不知道话题从何说起，然后开始在记忆里检索那几个很久没有出现的字：“姜果。”
姜果，是圣女的名字，与“黄灵玉”这个灵动贵气的名字不同，“姜果”略显普通，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田园风情。
“和红豆很配。”向离只是说了这一句话，然后便下雨了，船开始剧烈摇晃。
向离没有躺在床上，于是只能找到附近的桅杆，用手抓紧。
姜果则是坐了起来，定心精神，反倒是稳健许多。
然后很快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臭味在船舱内散开，向离望向窗外，除了漫天暴雨和水流声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是一片黑暗。
姜果作为燧明圣女自然是不凡，她很快找到了这一系列怪异现象的来源。
“船顶上有人……”姜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