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part1:
天使天使天使！
不喜欢说话的洁白的天使！
我在心里默默叫了白羽一百遍天使。
不知道“让天使替我去爱你”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我想，也许是真的吧？
可能因为我把白羽当成了天使，所以今天看他，觉得格外顺眼。
今天上写生课。
老师很损，让我们同桌互画。
于是，又有很多人开始羡慕白羽了，因为他可以画我。
不过白羽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傻傻愣愣的。
女生先画，每个人六十分钟，之后男生画，四十分钟。之后二十分钟的点评。
因为老师说女生都很美，坐的时间长了，会变丑，所以男生用的时间要少一些。
我们都觉得很有道理。
女生们拿起画笔，画着自己的同桌。
我拿起画笔，仔细打量着白羽。
白羽很扭捏，这个时候的他，更像是一个女孩子，或者说，像个怨妇。
他紧紧捏着拳头，闭着嘴巴，皱着眉头。
接着，我说出了让我后悔的一句话。
“白羽，你能不能笑笑？”我说道。
白羽四处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一时间羞红了脸，把头埋得低低的。
他身后的“狗熊（叫荀能，我们平时多一画少一画的，就成了苟熊了）”推了他一把。
我不知道哪里来得气，打了“狗熊”一巴掌：“谁让你推他的？”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巴掌，“狗熊”愣了，白羽愣了，我也愣了。
我怎么会动手打人的？
而且是为了一个从来不跟我说话的人！
白羽看了看我，重新坐好，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笑的很勉强，也有些难看。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冲我“笑”。
很快，六十分钟就过去了，我在画纸上，写上了他的名字，也写上了我的名字，还有日期。
老师收走了画，接着，轮到我坐好，白羽开始画了。
我想摆一个好看的姿势，所以动来动去。
别的女生也是这么想，所以，有的同桌两人开始吵架。
然而，白羽并没有搭理我，只是端着画板，拿着画笔，静静看着我，等着我。
我总算是摆出了一个令我满意的姿势，可是我没想到，为了摆这个姿势，竟然用了五十分钟。
完蛋了，白羽一定会生我气的。
可是白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拿着画笔，快速在纸上画着。
我看了看钟，还有十分钟，真的可以幺？
十分钟到。
有的男生因为女生摆了太久的姿势，所以没能按时完成。
于是，教室里传来阵阵女生抱怨的声音。
我看着白羽，白羽很潇洒的在画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有日期。
我知道，一个人画画画得好，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来画一张素描。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画的这么快，这么好。
我仿佛，能在画里看见些东西。
可是是什么，我又说不清楚。
老师收走了所有的画。仔细评定了以后，给了名次。
第一名是白羽。理由很特别：他把画画活了。
“狗熊”很不乐意，开始指指点点的。
虽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觉得很应该。
因为白羽画的确实很好，何况，他画的是我。
我举起手，道：“老师，那幅画，可不可以给我？”
老师看了看白羽：“这个，你得问他。”
我看向白羽，满脸的祈求。
白羽看着我，点点头。
我开心的笑着，跑上讲台，拿走画。
“狗熊”道：“没见过画啊，这么开心！”
哼，你懂什么，这是白羽画的，你以为是狗熊挠的？不识货！
白羽依旧是不做声，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白羽，你真的是天使吗？怎么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回家以后，我就把这幅画裱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究竟哪里不一样呢？
总是说不好，我趴在床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忽然，我大彻大悟：眼睛！
我翻起身，看着画中的我：
眸子里，分别映衬着另一个人——白羽。
天哪，我长这么大，画了这么多年的画，都仅仅是点到为止。
我从来没有想过，画中人的眼里，竟然还可以再画进去一个人，而且是正在低头作画的人。
白羽，你真的是天使！
我把画拿给大哥看，大哥说，白羽是个鬼才，他应该出去深造，留在我们学校，可惜了。
我把画拿给爹地看，爹地说，画中的我很美。
他们都说，我喜欢上白羽了。
而且这种喜欢，渗透到骨子里，不知不觉的。
这种感觉，应该叫爱。
哼，你们胡说，我怎么会喜欢上白羽呢？
他就是个傻瓜，是个白痴，是个不会讨我欢心的大笨蛋。
他，他也就是长得白一点儿，样子清纯一点儿，脾气怪一点。
也仅仅是画画好一些，行为绅士一些而已。
我怎么可能爱上他呢？
爹地和大哥都问我：你若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你怎么办？
是啊，如果我真的爱上他了，怎么办？
我问我自己：你真的爱上他了么？
我回答我自己：我不知道。
我不敢去问他，因为，我怕被拒绝。
可是，我还是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莫子晴，你真的喜欢上白羽了么？
白羽，我真的爱上你了幺？
part2：
方正麟坐在小巴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阑珊的灯火，陷入沉思。手机响了起来，方正麟回过神，按下接听键：“喂？”方正邦道：“哥，你在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方正麟道：“坐小巴呢，再等我二十分钟。”方正邦道：“哦，好，等你哦！”方正麟撂了电话，看着通讯录中那个陌生的电话，咬咬嘴唇，按下了删除键。
向汶黎默默存起了方正麟的电话，向汶茗道：“姐，你们认识？”向汶黎道：“谁？”向汶茗笑道：“那个警察喽！”向汶黎笑道：“嗯，认识，以前是同学。”向汶茗点点头：“原来如此，高中同学？”向汶黎摇摇头：“大学同班。”
向汶茗皱着眉头：“大学同学？他不应该是读警校的幺？怎么会和你是同学呢？”向汶黎看着手机上的号码，道：“如果他和我不是同学，或许，他就不会去做警察了。”向汶茗看着向汶黎，向汶黎蹙着眉头，不做声。
方正麟打开家门：“爸妈，阿邦，我回来了！”方正邦从沙发上翻起身，道：“哥，你可算回来了，这都八点多了，再不回来，爸妈就要报警找你了！”方伟国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方正麟换好了鞋子，道：“今天办案子出了点儿小差错，刚解决好，所以耽搁了。”吴淑丽道：“好了，去洗洗手，回家不谈工作！”
众人上了餐桌，吴淑丽给方正麟夹了一块鸭脖子，道：“多吃点儿，刚出锅的，看看怎么样。”方正麟用碗接了过来，道：“谢谢妈！”方正邦咬着鸭腿，道：“妈，你偏心啊，都不给我夹！”吴淑丽笑道：“你大哥工作那么累，那么忙，你还吃醋啊？”
方正邦道：“那我以后工作了，你是不是也对我这么好啊？”方伟国道：“你不让我操心就好了！还指望你妈惯着你？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方正邦撅着嘴巴，看着方伟国：“阿爸，你偏心！”方正麟笑着给方正邦夹了一口菜，道：“爸妈不惯着你，我惯着你！”方正邦笑着道：“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方伟国道：“正麟啊，最近忙不？”方正麟吃了一口饭，道：“还好，手边还有点儿收尾工作没做。”方伟国道：“你说说你，总是这么忙，一个月才回围村一次，我和你妈都想你，也见不到你。”方正麟吃着饭，不做声。吴淑丽道：“正麟啊，不如考虑搬回来住啊！”
方正麟道：“住在围村，上班太远，不方便。何况，我作息时间不固定，早出晚归，影响你们休息的。”方伟国点点头：“虽然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世界，但是，我和你妈都老了，过一天，少一天。将来你结了婚，媳妇肯定不会愿意和老人家住在一起，那样，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阿邦马上就毕业了，也不可能一直都陪着我们，我们两个人在家，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连个通知的人都没有。”
方正邦看着方正麟，方正麟思考了一会儿，道：“那，我就回来住一段日子吧！我那房子有些问题，还要装修一下，正好没地方住。爸妈要是不嫌弃我，我就搬回来！”方伟国和吴淑丽笑道：“没问题，住多久都行。你的房间啊，早就收拾好了。”方正麟笑着点点头：“对了，阿邦，什么时候毕业啊？”方正邦愣了一下，道：“唔，还有段时间。”
吴淑丽道：“阿邦毕业的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去，照个全家福！”方伟国点点头：“是啊，我儿子做了大状，我这脸也有光彩啊！”方正麟笑着点点头：“阿爸一直都希望咱家出一个大状，我不争气，读不成，阿邦终于完成阿爸的心愿了！”方正邦陪着笑，大口吃着东西，不做声。
方伟国道：“我大儿子是警察，小儿子是大状，以后我在围村啊，就更有地位了！方家祖坟可真是冒了青烟了！”吴淑丽笑道：“看你开心的，快吃饭吧！”众人开动起来，不再作声。
吃完饭，方正麟走回自己的屋子，整理着东西。收纳箱里掉出一条手链，方正麟拾起那条手链，拿在手里把玩着，思绪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香港中文大学法学系开学的那天，方正麟遇到了向汶黎。在她心里，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生，因为她放学的时候，总要赶回家，给妹妹做饭。别的女生都在讲究穿戴的时候，她却忙着做兼职赚钱，别人在休闲娱乐的时候，她却在闷头苦读。他们是同一时期考取的资格证，也就是在那天，他们成了情侣。
一根雪糕出现在方正麟面前，方正麟回过神，方正邦叼着雪糕，举着手里的雪糕，道：“吃不吃？草莓的！”方正麟收好手链，坐在椅子上，看着方正邦，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正邦道：“真是的，看着天热给你拿根雪糕，还不知好歹的。”
方正麟靠在椅子上，摇着头，道：“是不是又看上什么新模型了，没钱买啊？说吧，多少钱！”方正邦道：“不是，我有钱。不过，还真的有事儿要求你。”方正麟拿过雪糕，笑道：“什么事儿啊？”方正邦快跑两步，关上房门，伏在方正麟耳旁，耳语了两句。
方正麟瞪大了双眼，吼道：“什么？！”方正邦捂住方正麟的嘴巴：“哥，你小声点儿！”方正麟道：“你疯了？什么时候去读的警校！”方正邦一屁股坐在床上，道：“就是考大学以后喽！哥，我发现我真的不适合做律师，那些法律条文好难，我背不下来。”
方正麟道：“阿爸要是知道你没学法，一定会气死的！你这个孩子！”方正邦道：“做警察有什么不好的，你做的不也很开心幺？”方正麟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能和我一样？我是读不成，你是不想读！”方正邦苦着脸：“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没办法了。”方正麟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不告诉爸妈就是了。”
方正邦笑着靠在方正麟身上，道：“还有一件事儿要求你。”方正麟警惕的侧着身子，道：“干嘛？”方正邦道：“明天毕业典礼，要请家长的。”方正麟刚要说话，方正邦指着方正麟，道：“不许拒绝！我已经打听过了，你明天休假，下午去交一下手续就可以了！不许不去！”方正麟摇着头：“不去不去，爸妈知道会说我的。”方正邦靠在方正麟身上蹭着：“哥，哥，好哥哥！去嘛，去嘛！”
方正麟被晃得头晕眼花，道：“好好好，去！”方正邦笑着道：“就这么说定了啊！明早九点，我在学校等你！九点哦，不见不散，嘿嘿！我走啦，晚安！”说着，走出门去，在关门的那一剎那，又道：“记住，九点哦！晚安！”方正麟看着门，无奈的摇摇头。
向汶黎带着向汶茗回到家，向敬轩道：“茗儿，有没有事儿？”向汶茗笑道：“没什么，帮着警察抓了一个贼，受了点儿惊吓，已经没事儿了。”向敬轩点点头，道：“没事儿就好，不然爸爸和姐姐要担心死了。”向汶黎道：“爸，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庭，先睡了。”向敬轩点点头：“嗯，晚安。”
向汶黎回到房间，看着手机上方正麟的号码，自顾自的摇摇头：“你一定还在怪我，我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我知道，我能有今天的这一切，都是用你的前途换来的，但是，我却很么都不能给你，不能补偿你。”
次日，阳光普照，方正麟按照约定来到警校，遇见了他的上司黄天。黄天道：“正麟？你怎么来了？”方正麟指了指方正邦：“我亲弟弟！”黄天笑道：“阿邦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儿，以后穿了军装，得好好锻炼锻炼才是。”方正麟道：“我爸其实是想阿邦做律师的，结果这小子不争气，做了警察。我还不知道怎么向我爸交代呢！”
黄天道：“现在做警察其实没什么不好，除了名声可能不会有大状那么响，其余的，应该还好。”方正麟看着方正邦，道：“总之，他开心就好，这么大了，自己应该有主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黄天点点头：“对了，秦山的案子结束了吧？”
方正麟点点头：“嗯，下午我去交报告给你。”黄点拍拍方正麟的肩膀：“得闲就休息休息，别整天那么累，没好处。你是我手下最厉害的大将，可不能累坏了！”方正麟笑着点点头：“嗯，知道，黄sir放心好了。”
方正邦拿了毕业证，跑到方正麟面前，道：“哥，我穿警服帅不帅？”方正麟仔细端量了一下，点点头：“是比穿律师袍好看。”方正邦道：“哥，我会努力的，到时候，咱们兄弟联手，一定所向无敌！”方正麟笑着点点头：“好，不过，你要先想办法说服老爷子。”
方正邦耸耸肩：“车到山前必有路，有机会再说喽！哥，我分在西九龙了，以后，你就是我上司了，要好好对我哦！”方正麟道：“怎么，学着走后门了？你是我弟弟，我可不会心慈手软的！”方正邦点点头：“知道了，走，回局里，我要去报道，你也去交材料吧！”方正麟点点头，带着方正邦上了车。
警局里，一个人大吵大闹着：“喂，我的狗被人偷了，你们能不能负点儿责帮我找找！？”众人互相看着，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