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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在农家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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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提着一盏小宫灯在幽深黑暗,只容一人通过的逼仄通道里走着。

    虽然是地下的密牢,可是没有监牢的滂臭味道,也没有老鼠臭虫的踪迹,更没有血腥肮脏。

    反而干净整洁,地面都没有尘土,空气中还有一丝熏香的味道。

    终于,李嬷嬷出了通道,是片空地,说是空地不过十余平的石台,后面就是的一座石屋,整个空间好像是一个大大的石洞,虽然没有一丝日光月华照射进来,可是石壁上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让整个密牢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光辉。

    听到有人来的脚步声,石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花白头发的婆子淡笑着迎了出来,语气很是平静,没有什么起伏,“李嬷嬷来了?这还不到日子,是有什么事吗?”

    李嬷嬷笑了一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太后让过来看看,都还好吗?”,说话的时候眼神往里面抻了抻。

    婆子依然是淡笑着说道:“挺好,和往常一样。”

    李嬷嬷进了石屋,里面的装潢肃静,雅致,但是明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屋里的一桌一椅,一帷一幕,甚至只是一只茶杯,精致程度都不输寿康宫太后的房间。

    “夫人,近来可好?”李嬷嬷将手里的提篮放下,客气的问道。

    一位穿着宝蓝色素袍的女子低着头摆弄着手里已经发蔫的花,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女子肤白如雪,发似泼墨,眉如柳叶微弯,唇瓣不点而红,下巴尖尖,因为低着头,一部分头发从肩头滑落,露出了一截白嫩的脖颈。

    其实细看,女人的眼角有有一丝丝的细纹,白皙的手虽然保养的极好,可是也有一丝细纹。

    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如明月的眼睛,眼神静的好像深海一般,平静无波,好像有数不尽的岁月沉淀。

    而这双眼睛最大的不同,它也是和深海一样的颜色,蓝宝石一般纯净的眼睛!

    面对女人的冷漠,李嬷嬷也不恼,好像是习惯了,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今天过来是奉太后的命,老告诉夫人一个消息。”

    那蓝衣女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您的儿子,快要结婚了。”李嬷嬷慢慢说道。

    蓝衣女子的摆弄花的手顿了一下,眼尾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女人慢慢抬起头,嘴巴张了张,缓缓的说道:“他好吗?”

    李嬷嬷敛下眉眼,没有再说话。

    女人也没再问。

    李嬷嬷欠了欠身,离开了。

    等在阴影里的轩辕澈感觉等了好久,终于耳朵一动,听到了石头摩擦的声音。

    眼见着墙角的一块地砖被掀开,李嬷嬷慢慢走了出来,然后又将地砖按了回去,李嬷嬷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又提着宫灯离开了。

    轩辕澈想要出去,被十七按住了肩膀,“放开!”

    “王爷,待会再过去吧。”十七说道。

    又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守着,两个人才走到墙角查看,刚刚的那块地砖个,无论怎么弄都纹丝不动。

    “这附近肯定是有机关。”轩辕澈在周围慌忙的找着,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就在这块砖的下面!

    十七猛地拉住轩辕澈低声说道:“王爷,走!有人来了!”

    “不,马上就找到了!快找!她就在这块砖的下面!”轩辕澈急说道。

    十七听着巡逻的禁军越来越近,咬了咬牙,直接带着轩辕澈跃身离开!

    南城那边也不平静,因为有宵禁,王管家只能带着人偷摸摸的寻找,大肆张扬的找人,会说明永昌侯府的那位大小姐是冒牌的。

    “大管家,没有找到。”

    “大管家,这边也没有。”

    “大管家,这边也没有。”

    撒出去的人都慢慢的汇报了寻找情况,王管家眉头 紧锁。

    “大管家,咱们还要出城门吗?”

    “这个时候出去,会比较麻烦。”

    王管家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等,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要开城门了,到时候再出去。”

    而此时的欧阳蕴正在离南城门二十里地的一个菜农家里喝着热乎乎的棒子面粥。

    欧阳蕴在官道上等着的时候,看到华丽的马车,尤其是带着各府印记的马车,欧阳蕴就躲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自己对京城的人不是很熟,可是那次桃花宴之后,就怕是很多京城的权贵人家会记住自己这张脸。

    那个穿红衣服的变态神经病也说了,现在满京城都传开了,自己被劫走了,要是自己这个样子被人看到,那可真说不清了。

    终于在天昏昏即将被黑夜彻底淹没之后,欧阳蕴终于等到了一辆老牛车,而且,赶车的还是一个看着憨厚的老汉,车上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婶。

    “大叔大婶,停一下!”欧阳蕴从管道旁的大树后面跑出来挥着胳膊喊道。

    赶车的大叔被惊了一下,急忙拉住牛车,等看清楚是一个小姑娘后,而且还衣衫破烂,满身的灰尘泥土,赶紧让自己老伴下车去看看怎么回事。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你家人呢?”,大婶下车看到小可怜一样的欧阳蕴心疼的问道。

    这孩子一看就是遇到不好的事了啊。

    欧阳蕴笑了一下说道:“大叔大婶,我来京城投奔亲戚,盘缠被抢了,能搭我一程吗?”

    “姑娘,你亲戚是哪的啊?”大婶问道。

    “我亲戚在城里做香料生意的。”欧阳蕴说道。

    赶车的大叔和大婶对看了一眼说道:“姑娘啊,就算赶到京城,哪里也关了城门了。”

    大神看着抠着自己小手,好像不知道怎么办的欧阳蕴,心疼了,说道:“要不,今天晚上你先跟我们回家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去城里卖菜,你再跟着去?”

    欧阳蕴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好,谢谢大婶。”

    最后,欧阳蕴跟着老夫妇到了一个庄子上,庄子不大,就几十户人间,老夫妇的房子在庄子边上,是三间土坯房子,西边是一个牛棚,东边是一个茅草棚子搭起来的简易厨房,院子的西南角盖着一座茅厕。

    等三个人摸黑到家的时候,屋里亮着一盏油灯。

    牛车刚进院,屋门就打开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头发梳成了两个垂髻,巴掌大的小脸有些发黄,身上藏蓝色的衣裤也洗的有些发白,甚至还有几个补丁,不过这孩子眼神清亮,看见自己爹娘的时候眼神是非常亲昵的,可见平日里也是得父母宠爱的。

    “爹娘,你们回。。。。。”,小女孩看到车上的欧阳蕴有些愣怔,然后就低下了头,显得有些羞赧。

    大叔笑了笑说道:“回来了,你饿坏了吧?等爹拴好了牛咱们就吃饭。”,说完就把牛车王牛棚里赶。

    大婶带着欧阳蕴下了车牵着女孩的手说道:“这是我家的二丫,二丫。。。。这是。。。”,到这,大婶才想到还没问欧阳蕴的名字。

    “姑娘,怎么称呼你?”大婶问道。

    “我叫萧蕴,大婶喊我蕴儿就好了。”欧阳蕴说道,眼光却一直留在刚刚那个小姑娘的脸上,那姑娘的脸上有婴儿拳头大的一块黑影,不过现在天色太暗,自己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小姑娘被看的更是往大婶的身后藏了藏。

    大婶笑着说道:“我家啊二丫有些怕生,蕴儿姑娘快进屋吧。二丫,做饭了吗?”

    身后的小姑娘点点头说道:“坐好了,我,这就去盛饭。”

    说完就蹬蹬蹬的跑开了。

    晚饭就摆在正无理中间堂屋里,一个小方桌,四把小板凳,有一把还是有些瘸腿的,欧阳蕴四下扫视了一眼,房子很简单,中间一个堂屋,两个各连着一个卧房。

    房子很小可是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和灰尘。

    欧阳蕴看着桌子上的四碗棒子面粥和一碗水煮土豆,以及几个高粱面窝窝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的出来这家人过得并不富裕,自己吃了,她们可能就吃不饱了。

    大叔和大婶见欧阳蕴不动筷子,拿了个窝窝头塞到欧阳蕴的手里说道:“蕴儿姑娘赶紧吃啊,咱家日子不行,吃的简陋点,蕴儿姑娘别介意。”

    欧阳蕴接过高粱面的窝窝头咬了一口,梆硬还粗拉,不过欧阳蕴并不觉得难吃,“婶子,家里没有自己的田地吗?为什么日子会过得如此清苦”

    大婶笑了一下,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女儿的头顶,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说道:“其实家里是有一些薄田的,日子也过得去,只不过我和她爹想攒钱给她看病。”

    看病?是脸上那块东西吗?

    “是脸上的那块东西吗?我可以帮她看一下吗?”欧阳蕴说道。

    这次惊的大叔也开口了,本来想着欧阳蕴是个大姑娘了,大叔吃饭的时候都离得她远远的,毕竟就算欧阳蕴身上的衣服被刮破弄脏了,可是,能看的出来,那衣料可都是自己买不起的料子,是 那种大户人家才会用的。

    而且,这位姑娘的谈吐举止可能看出来不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

    “萧姑娘?你懂医术吗?”大叔使劲抻了抻脖子将喉咙里的窝窝头咽了下去,因为咽的太急,本来就因为劳作而黝黑的脸更加黑红了。

    大婶拿着筷子的手也是一哆嗦,满眼希冀的看着欧阳蕴,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却是把旁边的女孩揽过来,将女孩的脸对着欧阳蕴说道:“麻烦姑娘给看看。”

    欧阳蕴脑袋微微前伸,仔细的看了看小姑娘脸上的东西,又伸出手在那块黑色上面摸了摸,按了按,“疼吗?”

    “不疼。”小姑娘怯怯的说道。

    欧阳蕴收回了手,说道:“二丫脸上这是一种瘤。”

    一句话让屋里的另外三个人神色哀泣。

    欧阳蕴反应过来,在这个时代,任何瘤子都应该被视作不可医治的,而且,这样的家庭,可能更加负担不了一直的费用。

    “你们别灰心,虽然是个瘤子,可是能治好的。”

    “真的吗?!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婶激动的差点将桌子打翻。

    大叔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是止不住的哆嗦。

    那个被唤作二丫的,看向欧阳蕴的眼神有希望,也有害怕,最后眼眶红了,湿了、

    “嗯,我能治好,放心。”欧阳蕴笑了笑说道,“不过,现在,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细说。”

    “哎,哎,对,吃饭,吃饭。”大婶抬手擦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等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大婶拉着二丫忐忑的问道:“蕴儿姑娘,你说能治这个病,怎么治?需要什么药?大概。。。。。。得多少钱?”

    大叔也紧张的站在门口。

    欧阳蕴笑了笑说道:“婶子别紧张,我说能治好,就不会骗你们,明日我会用银针将里面的脏东西排除,然后敷上药,再加上喝药,最多十日,肯定能消除。”

    “姑娘,今天不行吗?”大叔急忙问道,十年了,村里的大夫都不敢治,听说京城的大夫能治,可是家里劳作一年也攒不下几两银子,这些年就想着多攒一些银子,带着二丫去治病。

    这猛地听到这样的消息,哪里还等的急?恨不得马上就让欧阳蕴治。

    欧阳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给治,是这么晚了,买不了药啊,至于钱,你们也不用担心,不用很名贵的药材。”

    没办法,只能先休息,明天再说,大婶将一个卧房铺了干净的被褥,又烧了水让欧阳蕴梳洗了一番。

    “萧姑娘,这是我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大婶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一套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递给欧阳蕴说道。

    “谢谢婶子,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欧阳蕴实在累极了,梳洗过后躺下就睡着了。

    大婶带着女儿住在另外一间卧房,大叔带着铺盖在简易的茅草厨房里睡在一块木板上。

    这一晚上,除了累惨了的欧阳蕴,这家的三个人都没睡好。

    欧阳蕴睡醒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了金色的亮光,暗黑的天空也开始从东边一点点变得透明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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