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枸杞
心里某个地方,砰的一下,
有些事情在心底埋藏的越久,就发酵的越深,
有些爱意怦然心动,却知如天地般悬殊,绝无可能,也绝不敢苛求,
但她在,至少她现在还在,她就像是一道光,他就像是一只飞蛾,
只要她想要,只要他有,
他不由自主的几步快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六爷!”
“公子!”
洗砚和夏时问好,
楼君泽脱口而出说:“夏姑娘,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夏姑娘的大脑风暴立刻就转起来了,
他如果送的贵,那自己也得送的贵,要不然自家多没有面子,他如果送的便宜,自己还能省了一笔花费,那什么东西又便宜,又不那么掉价,又具有纪念意义,还能很自然的说出口,显得自己不那么小气呢?
楼君泽看着她,
看着她歪着头想,隐含着笑,忽然眼睛冒出一亮,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要一只绢花!”
确实有点儿不好意思,也不知道选的对不对?
不过某个蓝星跟他们发展也就差了个几个时代那么远,送礼向来都是茶叶烟酒化妆品什么的,想来绢花,跟化妆品也差不多吧?
而且此地东洲,富庶城镇的大街上也有很多人戴绢花,且他们东洲的话本子里讲,某某人家请客赏花,给所有女眷都送只绢花,某某妃子问候宫外的家人,也给家里的小娘子们,每人送上一只绢花,某某富商远行归来,给家里所有的女眷们,带上一匣子的绢花,伴手礼一样的东西……
想来,没什么毛病吧?
夏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楼君泽愕然,没想到她心心念念向洗砚打听想要的东西,居然是一只绢花。
是了,
姑娘家爱美,她每日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一身布衣布裙布条束发,浑身连个首饰都没有,委屈她了,
只是,她为什么希望是自己送给她的呢?
她……?
一个六岁之后连女人都很少见,不是被囚禁,就是征战在北境荒漠,一生铁血杀伐,连休息时间都很少有的男人,其实说实话,还是第一次跟姑娘说这么多的话,
而一个从小生活在男女无差别,同样上学,同样工作,人人平等世界的姑娘来说,这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已经开始说起了这么问洗砚的原因:“我原想着先问问洗砚,咱们毕竟是合作伙伴,甲方要是送我节礼,作为乙方代表,我也是该送你节礼的,所以,我先问问,要不要提前准备上,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反而会失了礼数……”
楼君泽:“会送!”
夏时:“好,那我也会送的,中秋当天上午哦,记得交换节礼!”
送礼当然是上午,下午她要休息,工作上的事情,都不要找她!
说着话,已经进了院子,到了屋门前,告辞走了,
独留楼君泽站在院子里想,她为什么要送自己两份节礼?
她不是已经送过自己一支,琉璃做的竖笛了吗?
两份都说是中秋的节礼,可她公司的节礼只有一份,那么到底哪一份,才是她自己要送给他的?
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想啊想,取出袖里的竖笛和笛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贴好,
他放在唇边,却见她屋子里刚好熄灭了灯,再也没有吹出口,一坐就到深夜……,
夏姑娘早就睡着了,
桌子上的工作日志上,只记录了一份过两天记得送节礼。
因为最初那一只竖笛,只是她向老板介绍后山和说工作计划时,随手做的,证明能用琉璃或瓷器做工艺品的一个展示罢了,恰好他说他有个乐器没了,恰好她展示一下,随手就给他了,说了几句大师兄惯爱说的场面话,随便找了个由头而已。
吃完的罐头瓶子做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又不用跟公司报账,只记得随手给过他一支竖笛,至于当时找了个什么理由?
早就忘了!
她满心思的都是矿,都是山,都是实验项目,都是工作。
要不是洗砚天天感叹月亮,时刻采买中秋的东西,她都不会想起节礼。
现在连睡觉前都在想,矿啊矿,不知什么时候交易,今天说好的要看瓷器学徒绘画的成果,结果有事没去,明天早上一定要去!
镇里铺子的柜台样式还没定,木工师傅都在等着啦。
不知如今的天下局势如何,甲方什么时候才能把矿全给她啊?
对了,还想要盖个造纸作坊来着……,
……
第二日一早,
例行家里的男人们都打一通早拳,练一遍武,武一次剑或者刀,
然后梳洗干净,坐在了堂屋的饭桌前,
夏时才睁开了眼,梳洗完毕,坐在镜子前编头发,十几个黑色小钢夹,用的只剩下俩,这就是她家老板纳闷儿的为什么一根粗布条,能扎出那么复杂的头发,
然后开始易容,倾国倾城的容貌被掩盖,穿上麻布衣裳,里面上好的夹衣也被遮挡,就又是一个清秀姿容的小娘子了。
出门前照照镜子,头发漂亮衣衫整洁一丝不苟,这真的是她在有限的条件里,最后的坚持了。
“……洗砚,今天吃什么饭?”
“姑娘这么早?”
夏姑娘确实早,她每日按时按点开门,今日还早了一刻钟呢。
楼君泽已经出门去了,走前还在葡萄架下驻足了一瞬,
有些事情,她即使等得,他也要去为她做的圆满周全。
下了山坡,带着奎山南风,一路策马往山中而去,矫健的马儿在山坡小路上,如履平地。
一路进了山,五十里处,已经有几千大军等在这里,驻守在夏时曾经在火堆旁、星空下深夜里、在他面前用小小的柴火棍给她画过的简图的位置。
……
夏时又在吃枸杞红枣粥了,每天早上都是这个粥,这次终于忍不住问洗砚:“你家六爷,那么喜欢吃枸杞吗?”
洗砚:“姑娘,这枸杞,是煮给你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