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除非她死了
“你和姐姐的婚事，是有什么内情？”兰贵丹抿唇，望着赵鹭珩瞳孔，似乎通过对视，她就能验明听到的话，是真是假，“告诉我实话，不是你们赵家上门提亲的吗？”
不是赵家上赶着要娶她姐姐过门的吗？
为何陆至安会说，这门婚事，是姐姐强求来的。
“是赵家主动上门不假。”赵鹭珩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婚事都是交给家里敲定，我没放在心上，后来京城郊外的赏花宴上，你姐姐走到了我跟前来。”
赵鹭珩思绪仿佛回到那日初见。
他着急去陪太子做文章，跟前赫然出现个女子。
路被堵住，姑娘朝着他迈着坚定步伐而来，明是个娇柔模样，却给他一种坚毅从容气魄，开口也果断。
“小女闺名兰贵瑶，今日特来见赵大公子，是想要赵大公子娶我为妻。”
“想来我的名讳、丹青赵大公子家中已送到跟前。”
“论模样谈吐，我不输京城任何一家千金。”
兰贵瑶抬起手臂，慢慢转了个圈，让人瞻仰。
“我父亲在礼部任职，您二弟也在礼部观政，你最倚重赵二公子，倘若我们两家联姻，对您弟弟的仕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则，我听闻赵大公子颇得太子厚爱，日后大约会去外面任职，那么，就很需要一个让你毫无后顾之忧的妻子。”
“我二弟弃文从武，到底也有进士身份，将来官场上，或文或武，能给赵大公子很大助力。”
“赵大公子若是选了我，就再无后顾之忧，赵家上下我都会替您照顾好。”
“若我做不到，你随时可以休我下堂。”
还说了什么旁枝末节，赵鹭珩已记得模糊不清。
总归那一袭紫色长裙在花中慢慢转圈，最后盯着他的目光，他始终记得。
兰贵瑶，是个很刚烈果决的女子，和兰贵丹这朵小娇花完全不像一家所出。
大家族的长子长女，是要承担更多的家族责任，男子有仕途、姻亲两条路可以选，唯独女子，只有姻亲一条路可走。
兰贵瑶当时也在相看，适婚男子中，他的确是兰家最上乘的选择。
但，兰家并不是赵家的最好选择。
是以，兰贵瑶孤勇而来，是为毛遂自荐。
机会，是留给最有胆识的人。
“你姐姐与我说了很多选她的好处。”赵鹭珩指腹划过兰贵丹的眼尾，替她拭泪，“我觉得这个姑娘很适合做我的夫人，就主动和家里说了你姐姐的名讳。”
这就是这门婚事的全部。
当年赵家的名声地位和兰家差不多，可看中他是个可造之才，想要低嫁闺女的更多，能否给他仕途帮衬这一条，在他眼里比姑娘们的丹青、名讳更重要。
兰贵瑶也用八年履行了初见那些话，从未让他担忧过赵家任何事。
说是婚姻，更像是互帮互助。
“想姐姐了？”赵鹭珩直接跟前耷拉脑袋的人。
兰贵丹略带鼻音地嗯了一声。
她最喜欢姐姐了。
点着头，眼泪也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赵鹭珩说不出任何有用的安慰，只能静静地站在她跟前，给她擦拭眼泪。
“贵丹，我和你姐姐至少有一件事想法是一样的，就是希望你好好地。”
“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姑娘，你姐姐与我说得最多的，也是你，每次我回京城，张口闭口就是我家贵丹又长高了，又会做什么了，只有说到你时，你姐姐能露出放松笑意。”
“你姐姐这八年唯一算求我的事，就是你的婚事，希望我能替你物色一下，或者在你不愿意的时候，替你们姐妹和兰家叫板。”
都没料到，最后嫁给他了，简直是造化弄人。
兰贵丹听着赵鹭珩的话，哭得更加不能自己。
外面又来一阵疾雨。
赵鹭珩捧着她的小脸，眉目柔和，“你看，你一哭，你姐姐在天上也跟着落眼泪了。”
兰贵丹抬手抱住赵鹭珩。
“我告诉你，你休想谋划什么把我丢了再娶亲的打算，我嫁给你，要么在你家活蹦乱跳，要么和我姐姐一样变成牌位，在天上看着你。”
“你的一切，只能是我姐姐三个孩子的，别的女人的孩子休想霸占。”
说罢，脑袋埋到赵鹭珩怀中呜咽。
今日的遭遇，她需要释放一下情绪。
“不会。”赵鹭珩反抱着她，轻轻地安抚不安情绪，“睿哥儿是我的嫡长子，我如今的一切，日后都是他的，谁都不能动分毫。”
晃眼就是年关。
一大清早，赵家所有人都在鹿鹤堂，给赵老太太请安说吉祥话。
孩子们挨着磕头谢长辈给的大红封。
睿哥儿、团姐儿、圆姐儿手里捏着红封打打闹闹。
兰贵丹、赵鹭珩瞧着三个孩子眼底都是藏不住地笑。
半个多月的相处，一家五口相处得非常融洽。
赵老太太心情很好，对着三个孙媳妇寄予厚望，“我还是那句老话，你们都争气点，给咱们赵家再多增添些人气。”她目光专门落到徐眠慧脸上，“慧丫头，你可要加把劲。”
如今就二房还没有儿子支应门庭，只有两个姑娘。
徐眠慧脸上笑意明显消失，碍于是赵老太太不敢多嘴。
反倒是赵鹭盛维护起来，“这也不是慧娘一个人就能做到的，是孙儿不争气公务繁忙，给祖母赔罪，也给夫人也赔罪。”
他说着，起身给赵老太太、徐眠慧拱手做礼，“大过年的，就让我听点好听的吧。”
是让赵老太太不要再念，也是让徐眠慧不准多嘀咕。
徐眠慧心生幽怨，目光落到剥着桂圆的兰贵丹脸上，干脆说：“大嫂不也没孩子吗。”
兰贵丹手一顿，睿哥儿突然冒头，“那我是什么，我不是大房的孩子吗？”说着，张大嘴，吃掉递来的果肉，扑到赵鹭珩怀里乐呵呵叫爹爹。
徐眠慧看坐在赵鹭珩膝头的睿哥儿，指着兰贵丹，“她是你的姨母，也是继母，以后肯定会给你生弟弟的，当心日后不疼你了。”
睿哥儿呆呼呼看徐眠慧，“那庆姐儿和盼姐儿肯定不喜欢弟弟，你有弟弟，就不疼她们了。”
庆姐儿、盼姐儿是徐眠慧的闺女。
赵鹭珩被儿子童言无忌逗笑，“二弟妹勿要放在心上，小孩子胡说八道。”睿哥儿说话还挺戳人肺管子。
徐眠慧自不能和孩子计较，只看一个劲剥桂圆的兰贵丹，“就有睿哥儿一个哪里够？大哥可是长房长子，怎么只能得一个儿子，大嫂还是加把劲的好。”
说起来，她、温汀、兰贵丹都没亲生儿子，偏偏就直说她不争气，摆明了是想给赵鹭盛纳妾，除非她死了！
兰贵丹笑眯眯，干脆把她心中所想挑出来，“按二弟妹这说法，目前咱们三个做儿媳的，都没有给赵家真正添丁呢。”
一句话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