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今夜无月可赏，只因蛮古又下雪了，炎小荒独自一人坐于屋顶之上，任由凛冽的寒风将其衣衫吹得飒飒作响。
漫天雪花飘落，他手握一壶烈酒，一边欣赏雪景一边独自痛饮。
仰头一口烈酒饮下，有酒气三分催人兴致勃发，炎小荒似有所感，当即起身仰头吟道：“登高赏雪兴倍豪，寒风伴酒暖心潮；雪入金樽融如液，叹雪再无双似巧！”
“你还会作诗？”
一道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吓得炎小荒一个踉跄，身形更是差点从房顶上掉下去。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炎小荒急忙转头看去，只见拓跋嫣然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于他的身后。
“你怎么跟个鬼似的！吓死我了！”炎小荒拍着胸脯说道，随后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你这么强，还怕鬼吗？”
拓跋嫣然说着，而后上前坐在了炎小荒身旁。
“怎么不怕？世人皆有恐惧的东西，我当然也不例外！”炎小荒白了一眼拓跋嫣然说道。
而后，只见炎小荒仰头喝了一口酒再次问道：“找我有事？”
闻言，拓跋嫣然似乎有些生气，突然扬声问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很忙吗？”
“额不忙吧！”
话音落下，气氛也是突然沉默了起来，良久，就见拓跋嫣然盯着炎小荒手中的酒杯问道：“你在喝酒吗？我也要喝！”
“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快点的！我也要喝！”拓跋嫣然催促道。
“行行行！但我话先说明了啊！这可是高度烈酒，你最好先尝一口浅淡，省的一会喝不了给我吐了浪费！”
“哼！看不起谁呢！”
说着，拓跋嫣然也是一把抢过了炎小荒手中的酒，随后仰头一饮而下，那动作行云流水，别说有多娴熟了，看得炎小荒也是目瞪口呆。
而后，就见拓跋嫣然将酒杯再次递了过来，而后说道：“倒满！”
“喂喂喂！你可别喝太猛了，万一到时候醉的不省人事，我可不会管你呦！”炎小荒瞪着眼睛说道。
闻言，只见拓跋嫣然也是用着她那一双如水的美眸怒视着炎小荒说道：“你敢！”
“快点！再给我倒满！”她催促道。
闻言，炎小荒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苦笑，而后摇了摇头，再次为她斟满了杯中的酒水。
下一刻，就见拓跋嫣然接过酒杯再次仰头一饮而下。
“真是好酒呀！”
擦了擦嘴角，只见拓跋嫣然说着便再次将杯子递了过来，示意炎小荒再次满上。
对此，炎小荒也是不由瞪着眼睛说道：“靠！我说大姐！你可慢着点喝啊！这三更半夜的，就咱们两个孤男寡女，你说你万一喝醉了让别人看到，还以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做什么？”
闻言，拓跋嫣然突然凑过了脸来，一双眸子紧盯着炎小荒的双眼问道。
“你说做什么？”炎小荒反问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闻言，炎小荒也是突然笑了，而后说道：“你可别说你不知道，毕竟我也不信你不知道！”
“那你想对我做什么呢？”拓跋嫣然再次问道。
两大杯酒水下肚，她的脸颊之上已经泛起了红润，只是一双眸子越发明亮，径直地望着炎小荒。
“呦呵？我说你这小妞的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是在调戏我吗？”
“你是这么想的？”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喝多了！赶紧回房间歇息去吧！”炎小荒转过头去说道。
“区区两杯而已！我才没有喝醉呢！”
说着，只见拓跋嫣然拿过酒壶，再次为自己斟满，而后一饮而下。
紧接着，就见她一连又是三四杯酒水下肚，看得炎小荒也是有点心慌。
待又一杯酒水喝完之后，只见拓跋嫣然又又又一次取过酒壶，就欲为自己再次斟满。
“好了！不要再喝了！”
炎小荒面色突然平静了下来，上前伸手一把夺过了拓跋嫣然手中的酒杯与酒壶。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晚的拓跋嫣然明显不对劲，一个劲地喝酒，明显是要将她自己灌醉啊！
为了防止拓跋嫣然再喝，炎小荒也是赶忙将酒水收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这里就你我两人！”
炎小荒说着，目光也是直视拓跋嫣然的双眸，似欲从其中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反观拓跋嫣然，在听到炎小荒的话后，她却是良久都未有说些什么，一张小脸红扑扑地，眼神更是有些飘忽不定，许久都不敢直视炎小荒的双眼。
终于还是炎小荒开口了。
“你这小傻妞！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炎小荒不觉得有什么，直视着拓跋嫣然的双眼问道。
“啊？”
闻言，拓跋嫣然也是不由有些慌乱，她自然没有想到炎小荒会突然这么问，原本就因酒醉而红润的脸颊此时却是更红了几分。
蛮祖大比已经彻底结束了，也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她从弟弟拓跋宏口中得知了炎小荒明日就将离开的事情，为此，她还是壮着胆子找上了炎小荒，意欲将心中之事倾吐而出。
女孩子的脸皮本来就薄，恰逢今晚炎小荒在喝酒，她便想着不如将自己灌醉，然后借着酒醉一吐心中之事，结果没想到竟是被炎小荒直接看了出来。
“嗯！”
良久，只见拓跋嫣然也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状，炎小荒也是不由轻叹一声，感慨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见炎小荒缓缓走上前来，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拓跋嫣然的身边。
脸上泛起苦笑，炎小荒缓缓问道：“你这小傻妞儿！说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闻言，拓跋嫣然也是一愣，而后说道：“啊？这么直接吗？”
对此，炎小荒也是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这有什么直接不直接的！这里总共就你我两人，但说无妨！”
听到炎小荒这么说，拓跋嫣然也是沉默了许久，而后只见她缓缓将腰间的凌霄剑取了下来，纤手轻轻抚摸着剑身说道：“这把凌霄剑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弥留前送给我的遗物！”
“我知道！你不是说过嘛！然后呢？”炎小荒问道。
“虽说这把剑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但也是今后我成婚的嫁妆。那日，你在我手中夺走了它，也间接相当于拿走了我的嫁妆，所以”
说到这，拓跋嫣然不再继续了，只是自顾自地抚摸着剑身。
闻言，炎小荒也是沉默了许久，感情那日是自己手贱了啊，早知如此，他倒不如不抢了。
“就只因为这个吗？”炎小荒忽然再次问道。
闻言，拓跋嫣然赶忙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还有”
“好了，不用再说了！”
炎小荒对此却是出言打断了拓跋嫣然继续下去。
随后，就见炎小荒突然站起了身来，负手而立望向远方。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为你带来很大的打击，但为了你的今后，我必须要说！”
“什么？”拓跋嫣然抬眼望向炎小荒问道。
“我们之间也许没有可能！”炎小荒摇头说道。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我懂了，是因为我的性格不好吗？你放心，我会改的！”
“不！并不是因为这个，反的来说，我倒是很喜欢像你这样的女子，性直率真，不作态，敢爱敢恨，也许，若是今后能在一起的话说不定生活还会很快乐！”炎小荒摇头笑着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那又是为什么呢？”拓跋嫣然眼神明亮，出言问道。
“第一，我已经有道侣了！”炎小荒沉声回道。
“那又怎么了？我不在乎！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可以！”
“哎！其实这也无所谓，主要是第二！”
“什么？”
“你跟着我，对你来说将是一场劫难！毕竟我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炎小荒说着，抬头直视苍穹。
从他于海神之墓中间接放走了太古魔犼，并拿走了《仙魔宝录》时起，他和那人的关系便已经是敌对的了。
混乱仙帝，早晚有一天他终究都要找上门来，届时，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独善其身，更别说其他人了，他自然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他人。
“你的敌人是谁？”拓跋嫣然突然问道。
闻言，炎小荒也是一笑回道：“呵呵，可曾听闻过无上混乱？”
“无上混乱？他是谁？很强吗？”
“很强！听说过上界吧！他在上界都为只手遮天的存在，一念万灵生！一念万灵死！传言其诞生于无边混乱之中，更崛起于无休征伐之内，意之所临，无上混乱皆至！”
“这么强吗？”拓跋嫣然闻言也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见状，炎小荒也是笑了，以为自己终究还是吓退了这小傻妞，结果下一刻，就见拓跋嫣然突然再次抬起了头来。
她的眼中满是坚定之色，而后也是说道：“我不怕！大不了就是陪你一起死！有什么的！”
闻言，炎小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而后突然转身愣愣地望向拓跋嫣然。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可是混乱仙帝，上界最强之人！你真的不怕？”
“我不怕！”
“哎！那也不行啊！”
“为什么？”拓跋嫣然再次质问道，眼中已然泛起晶莹，她认为炎小荒实在拒绝她。
“我要走的路太过艰难与漫长，往后的岁月里究竟是生是死都很难说，你留在我的身边，只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而已！当然，你也应知晓，以你的天赋、容貌以及身份，想来今后的九域会有不少天骄前来追求你，何必因我一人而至此呢？”
“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拓跋嫣然突然问道，眼中含着泪水。
“没没有啊！我只是”炎小荒闻言赶忙摆手说道。
“那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可以等你！”
炎小荒自然没想到拓跋嫣然会突然这么说，当即楞道：“等我？你没说错话吧？”
“没有！我说了，我会等你就一定会等你！等你击败了你的敌人，在回来找我！如果你失败了，那我就陪你一起走！”拓跋嫣然神色坚定地说道。
闻言，炎小荒也是摇头叹息道：“哎！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话音落下，只见拓跋嫣然突然站起了身来，手中凌霄剑猛然向前一挥，而后只见一道锋利的剑气顿时激荡而出。
铿锵一声，只见她将手中凌霄剑猛然插回剑鞘之内，而后道：“你也说了，我的性格向来率直而又真切，我拓跋嫣然一旦认定了某人某物，就绝不会轻易更改！”
“你”
“你说你的路太过艰难，太过漫长！好啊！那我可以等！等到你彻底走完了你的路，再回来找我便好！你说你不想让我浪费大把青春年华，好啊！我偏要因你而浪费！你说你的敌人太过强大，也没关系，我不会因此而惧怕！我只要等你就好！”
“娘亲曾经说过，蛮古的春一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一直等你，哪怕春不再来，冬也老去！你知道的，雪不会一直下，它总有停止的那一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说完，只见拓跋嫣然摘下腰间凌霄剑，一把将其扔给了炎小荒。
“带上它吧！让它替我陪你走完所有的征程！虽然世人总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可我偏偏不信！我只信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年年不相负！”
一把接过拓跋嫣然扔过来的宝剑之后，炎小荒沉默了，未有在言语分毫。
此时的他已然被拓跋嫣然震惊到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炎小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她了。
良久，炎小荒也是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凌霄剑，而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若愿等我，我也绝不负你！”
说完，炎小荒也是缓缓地走上了前来。
见状，拓跋嫣然也是转过了身来，两人相视许久，而后互留一个拥抱。
“小傻妞儿！我要走了！再见不知会是何时！如果有一天你等不下去了，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岁月美好，不要轻易尝试别离！当然，我会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届时，我一定会亲自上门将凌霄还给你！毕竟，那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嫁妆！”炎小荒轻声说道。
“不会的！绝不会的！因为你走了，便也将我的心带走了！”拓跋嫣然说着，望向炎小荒手中的凌霄剑。
对此，炎小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后撤，而后猛然转过身去。
“兔爷！我们该走了！”
“来喽！”
一道声音自房下传来，兔爷的赫然出现，望着炎小荒与拓跋嫣然，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长孙桃也现身了，跟在炎小荒身后，临走时，她还不忘回头向着拓跋嫣然微笑着道了一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