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送别
第八十九章 送别
迪恩感受着艾琳安的双手逐渐冰凉，一直未曾松开，虽然早明白结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早在心里做好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却还是无法接受，不愿面对结局。
“唉，你出来吧，她已经走了。”
族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迪恩身后，本用精神力警戒的迪恩，也未曾发觉族长。
迪恩默然，又看了看艾琳安的脸颊，轻轻的从座位上坐起，小心的把手拿开，低语，
“我们出去，她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族长先是一脸惊愕，随后一脸惋惜之色的带着迪恩，走出房间，来到外面。
“你是在外面长大的半精灵吧，我印象中没有你存在。”
迪恩依旧沉默着，直到族长又一声重复，这才如梦惊醒，回答问题，
“我是在外面长大的，这次来是送她回来…”
老族长点点头，举起拐杖，指向迪恩身后，
“你身后是你的战宠？”
迪恩茫然的抬头，扭头看着身后空无一物的景象，反问，
“我身后没有东西。”
老族长睁大眼睛，确人迪恩未曾撒谎，又在次开口，
“你恶魔觉醒过？”
迪恩大惊失色，不明白是哪一点暴露，竟让眼前老者得知自己身份。
老族长见迪恩疑惑，珉起笑容，又在次指指迪恩身后，解释道，
“ 只有恶魔觉醒的半精灵才能引来它，只有它才能掌控艾克留下的能量。”
迪恩见老者并无恶意，加上是半精灵族长，也就渐渐放下警惕，恶魔化这个身份一旦传出，一定会招来守护者，迪恩可还没打算和人类彻底决裂。
“我身后有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它？”
老族长神秘一笑，把手指向零森中间的大树，
“你去过那里就可以看到它。”
“那里是？”
“艾克。”
艾克两字，迪恩早在书中见过，三大禁地也是有所耳闻，因为艾琳安的关系，迪恩没发觉自己身处环境异况，直到现在老族长提起，这次有所发觉，“艾克的回忆…怪不得刚才使用恶魔化时，比平时有些不同……”
“你先把艾琳安抱出来，随我来吧。”
迪恩听到艾琳安几字，心中得知艾克回忆的惊奇心情，瞬间消失，哀愁又填满心头，屋中回望床上之人，
“为什么…”
“艾克长眠之地，是我们以亡之人的埋葬所在，我亲手埋下一名又一名熟悉的人，看着他们一个又彻底消失在我眼前，艾琳安本也需我亲手埋葬，但这次，我想由你为她送别，她也一定是这样所想…”
迪恩看着老族长萎缩的身形，和那瘦弱肩膀，他所背负之物，该有多重…
老族长看着迪恩没有丝毫反应，并未催促，或作出其他行动，而是在原地陪着迪恩。
“我去把她抱出来，让我陪她最后一程…
”
不知过多久时间，迪恩才从口中说出这句话，轻轻的，不敢多用一丝力气，生怕把熟睡中的她吵醒，小心的把她抱在怀中，来到老族长身边，低着头，一言不语。
老族长在前面带路，迪恩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
“这里的房子都是迁移过来的，他们原本都在村里的各个地方，你应该也从艾琳安听说过那场灾难，自从他们离开之后，只留下的只有房屋。
村里并不大，这些房子其他半精灵又不肯住，我本应该把房子全部拆除，但遭到村里其他半精灵的反对，于是只能折中，把这些空出来的房子迁移到一处。
后来，每有半精灵死亡，或者离开这里，我们都会把他们的房子迁移到这里，留作纪念。”老族长和迪恩走出这片房屋的范围，来到半精灵生活的区域，感受着越来越远的范围，老族长突然停下脚步，哀伤的望着身后房屋，
“这里恐怕要在不久后就要拆除了，即使遭到村里反对，我也一定会把这件事完成，然后用我剩余的生命和被我亲手送走的半精灵道声歉…”
“为什么，要把这里拆除，为什么不能把村子建的更大一些…”
老族长哀伤的眼睛，一下变得温柔起来，深情的看着村子，
“这里的每一个半精灵，我都能清楚的知道名字，性格，甚至爱好…
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我自然也一清二楚，为了保留这片房子，他们很多人一起挤在一间小房子，我明白，即使过着这样的生活，他们也并不会说些什么，但如果有更多的半精灵牺牲，他们就需要有更多人在拥挤的房子里生活，生活设施会变的更少，还要花出许多时间来整理这里。
为此，这里必须要清除，也必须有人要担负这个骂名…”
迪恩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老族长向自己倾吐心中所想之言，老族长一边绕路带领迪恩往艾克的长眠处走，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些陈年往事，两人一个听，一个讲，从未出现厌烦感，
“谢谢你，说出来果然轻松一些…”
迪恩顿下脚步，看着眼前那个笑的明媚灿烂的半精灵，似乎能从他这个笑容中看出许多不一样的东西，是解脱，是放纵，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无法说清…
明明应该去说一些什么，去做一些什么，但却不知该怎样去说，怎样去做，只能又一次垂下头。
艾克的长眠之地是一颗巨大的树木，比这里任何一颗树木都要大，大到即使仰视也无法看清它的全貌。
在树角之下，又一片又一片的墓碑，上面刻满人名，在坟前布满许多漂亮的鲜花，这每一朵花，寄托生者的思念。
低头细看，有些坟前似乎还有些湿润，从周围清晰的脚步印推测，曾有半精灵不久前来过这里。
风不知何时吹响，刮动迪恩凌乱的头发，拂过他悲伤的面颊，带来一丝冰凉。
“这次由你替她选一处安眠之地…”
迪恩又凝望着艾琳安的脸庞，拳头用力的握紧，指甲刺穿皮肉，流出丝丝殷红的血滴…
老族长见过的太多太多，见过无数半精灵的生离死别，可依旧，每一次都是如此揪心，如此痛苦，他们微笑的脸，他们话语，都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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