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暑假有整整一个月，如同之前所料想的那样，迎接了新生活的众人在这个长长的假期里都有各自的活动和安排。
中也也一样，处于为什么事而努力的认真状态。
不过和忙到只偶尔给我打个电话的其他人不同，中也还是有空出时间来找过我两次。
用他的说法是来陪陪我，然后吃过午餐就倒地板上睡着了。
衣摆因为双手高抬到脑袋位置而被扯高，露出随呼吸而起伏的肚皮，嘴巴张开，累惨了似的打着小呼噜。
和白濑吵嘴时，挺像只“昂昂”凶人的小奶狗，但此时露肚皮的睡觉姿势，倒更像只跑累了的小猫。
他睡得沉，这洗完碗没说两句话就睡着的速度，像是昨晚根本没怎么睡。
视线落到他的手臂上，残暑时节还是穿短袖的季节，短袖只遮挡住他的肩膀，将臂膀上线条越□□亮的小肌肉露出来。
年幼的身体还不够有气势，也看不出能有多强大，但因为年幼而柔软同时又不缺紧实感的手臂，加上腹部隐约的线条，足见结实和力量。
我想，大概能猜到他平时都忙着干什么了。
他就算是上学了，也没在变强这件事上松懈过。
怎么说呢？
并不意外，因为不意外他会主动继续努力变强，所以并没有特意嘱咐过什么，但看到他真的有这么做，还是会感到惊喜，或者说是欣慰？
给中也盖上一张小毯子，我来到一楼住户才有的庭院，给远在横滨的兰波打了个电话。
“你还是发现了，”语气毫无波澜，没有意外，更没有挫败，只是一种陈述的语气。
兰波：“他说要瞒着你，悄悄变强。等到了时候再告诉你。”
这大概是一种期待满足而得意的骄傲感吧。
类似于“我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是对自己的期待，对将来能让人感到惊讶的得意，以及自己能抱有如此大目标的骄傲。
我的小叔叔，是想努力给我惊喜吧。
可爱又可靠。
“我会装作没发现。”我说，然后转移了话题：“兰波先生，你的记忆怎么样？有恢复的迹象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是在表达，只要我恢复记忆就可以做回国的准备这个意思吗？”
“我可不知道那个时候您还会不会想回国。”带着嗤笑说完这句话，我将声音放沉：“我只是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兰波：“什么？”
“是关于魏尔伦的事，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失忆的你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所以，等你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就来并盛找我吧，或者你选个地点也可以。”
我又微微勾起唇，语音带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全部，我很期待，期待那天，你——会做怎样的选择。”
“你不怕我用中原中也威胁你吗？”
“您不怕自己失忆状态下的误判会导致以后后悔吗？”
兰波：“……”
兰波：“和中原中也不同，你无法成为人类。”
客厅里开了空调，所以门窗都是关好的，在里面睡觉的人不会听到庭院的声音，我确定这点，但还是笑得小声。
小小声的笑不如大声那么放肆，但却会更有天真而纯粹的恶劣。
我就这么笑出一串清甜，将他的评价笑纳。
“多谢，这个祝福我就感恩戴德地收下吧。作为回礼，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吧——虽然同样是人造人，但，我是最不需要像人类的。”
“什么意思？”
“等你恢复记忆后会告诉你的。”
挂断电话，被我二度要求过不准在我和别人对话时冒头破坏气氛的系统，终于憋不住开口。
[虽然这样确实可以保证兰波恢复记忆后，会考虑听你说几句再决定杀不杀你，但你到时候要和他说什么？如果他听完还是要杀你……]
[那你就不需要急着修复了，假死死遁懂吗？]
系统：[但之后还是会被发现。]
我不耐而冷漠：[谨慎的谍报人员，在看到确认过死亡之后却莫名死而复生的人，是不会急着杀第二次的。]
系统：[……]
[而且，我打算跟他说的，当然是可以让他不杀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系统好奇追问。
没兴趣和它解释那么多，我简单道：[杀我，和救魏尔伦，二选一的选择题，你猜兰波会怎么选？]
……
9月25这天，是我的生日，捏造的。
之前说过，只要能对付系统，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有效的方法或手段，我都不介意用一遍。
但因为处于和系统共享视觉和听觉，被系统24小时监控的状态，所以任何手段都不能太明显。
那么，就在所有想到的可以埋伏笔的地方埋下种子，有用但又并非缺一不可的种子。
算是一种二手准备。确保种子对之后有用的同时，就算这颗种子没被找到也不会导致其他种子发不了芽。
相当于错落的点，只要其中的某几个点在之后能串成线，多出来的点全都多余出来也没关系。
生日这天，我收到了“羊”的全员一起准备的礼物。
充当快递员的中也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压到将双眼全都挡住，还戴上了口罩。
双手捧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刻意压低声线说：“您好，您的快递。”
我忍了下，没忍住，一边咳着忍笑一边笑出声来。
“喂。”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中也一甩头，将帽檐甩上去，露出双眼，嘟囔：“我就知道这傻瓜一样，都是那群家伙的提议。”
我一边笑着，一边哄他：“哪有傻瓜，我觉得大家的提议很不错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小只咳、年轻的快递员，感觉很可爱，噗唔~”
“刚才你说了小只吧！”纸箱被丢放到轮椅扶手上，长度刚好可以被扶手架住。
中也一把按住我脑袋，恼火又狠不下心地意思意思搓两下发泄。
“我可是叔叔啊，是长辈！不可以有下次了。”
“好的叔叔，明白叔叔，收到叔叔。”
“喂~”来自长辈的警告。
我眨眨眼，然后轮椅转圈圈：“哇~~~生日礼物诶！好期待是什么礼物吔~西贝我超期待的说~~~”
“啧，好啦，不要这么过分夸张了啊。”
我忍不住又是两声笑，终于收敛，拿出小刀拆开纸箱。
中也的脸上浮现出迟来的微妙的红。
“咳，其实是打算一人给你买份礼物的，但不是每个人都存了钱，所以就……一起买的。”
大纸箱中是两个小纸箱，一个里面是百味零食盒，一个里面放的是各种手工制品和一封信。
百味零食盒很显然不是商超里那种打包好的零食盒，而是他们挑选自己喜欢的零食打包成的自定义零食盒。
手工制品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有橡皮章，有各种串珠手链、编绳手链，还有发带之类的，甚至有完成度不错的木工娃娃。
而信的话，说是信，翻到后面看倒更像是纸质的留言板。
因为明显看得出写下这些字句的不是同一个人，夹在生日快乐的祝福中，其他字句的上下句甚至能吵起来。
【健吾那家伙因为逃跑速度太快被体育老师看上了，然后因为比前辈都跑得快，放学被前辈堵，结果这家伙摆出要一打多的姿势后，就起步跑，窜得人影都不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才不是！明明是田径赛跑的速度被老师夸了，才不是逃跑。还有那个时候我不跑也没办法吧，那些前辈看着就不经打。】
【对啊，很不经打。】
【咦？】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们后来没堵你了】
【姐！！！大姐头赛高！！！】
看着文字，我都能感觉到脑袋里冒出文字主人的声音了。一波人写完后，后面就换了一拨人，显然是不在同一个学校而没住在一起的人。
【哇哦，你们学校好好玩的样子。西贝生日快乐~跳跳糖是我放的哦，在舌头上噼里啪啦的感觉太好玩了。】
【终于传过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忍不住吃光了，西贝生日快乐，我喜欢的零食是泡椒鸡爪，我的零花钱都被鸡爪吃光了，它好贵，现在只剩两包，你一包我一包。】
【健吾加入了田径部吗？我更喜欢足球部，踢球太爽了！】
【西贝生日快乐，55555白濑刚才肯定是想杀了我，超暴力的揍了我一拳，明明是他自己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将棋，说一直坐在桌子面前太无聊了。我只是回了一句笨蛋当然不知道将棋的快乐嘛。明明是他自己要问的555555】
【下次绝对不止一拳（愤怒十字青筋）】
【轮到我们了！西贝，牛奶巧克力很好吃哦。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有准时收到，你怎么样？帮忙的工作会不会很累？我们现在有在自己赚零花钱，可不可以告诉那些大人不用给我寄零花钱了，可以给你减少点工作吗？】
【小鬼们的钱很好赚，把橡皮刻成他们喜欢的印章就可以换他们的钱。一个橡皮才多少钱，去批发还能找老板砍更低的价。但我还是更喜欢编手链，刻刀捏久了会很烦。】
【手链这些戴的首饰在学校里没什么人买，因为有人抓，不准戴。所以我们会在晚上去外面摆摊，她们负责卖，我们负责望风，防止被条子逮到非法兜售，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抓到过，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全被没收了。】
这动手能力值得夸，合作力也很好。
不过，从贫民区带出来的习惯得让他们改改，不能再把警察叫成条子。
我戴上一串晶亮亮的手链，在光线下转了转，反射的亮光闪闪烁烁，就像溪流中的闪光，漂亮而动人心情。
用花朵自制的书签还带着花香，看书的时候可以用到。
木工娃娃之类的可以当摆件。
橡皮章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可以用来玩玩。
整理完一部分礼物，我尝了尝零食，在中也有些紧张的期待中莞尔一笑。
“我很开心哦，全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