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初雪降落那天，大家很奢侈地吃了一顿火锅，气氛热闹又畅快。
然后夜里，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他们没听到窗户被撬开的声音，也没听到示警铃铛落地的声音。在沉睡中被送到一辆小型箱车上。
再被永远带离贫民区。
我也没想到夏目漱石会用这种方式，不过简单粗暴确实好，免了一个个劝导的麻烦。
直接把人全部带走，然后统一解释会省事很多。
我能理解这点，然而在看到他的解释场面的录像后，还是感受到了完全不想说话的无语。
录像中，“羊”的全体成员（除了我）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醒来，迎面就是大荧幕，和荧幕中戴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的脸。
他们吃惊于自己的处境，如同大部分人都会做的那样对荧幕上的人发起质问，质问现状。
中也质问的还多些，因为他发现我不在。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面具人的声音。
“安静。”
“你们应该为自己能出现在这里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是中原西贝特意为你们争取来的东西。”
“她的异能今后将为我们所用，而你们则可以脱离贫瘠而危险的贫民区，得到我们的资助，像普通孩子一样去学校上学，迎来光明而幸福的未来。”
“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需要在这里接受补课，直到四月份前往各个学校办理入学。听明白了吗？小孩子们。”
对于小孩子来说，这几段话的信息量有点过多了，消化起来容易因为产生的问题而卡壳。所以一时间都是震惊、怀疑、疑惑或头脑空白的表情。
我斜眼看旁边坐姿端正而优雅的中老年，对录像中的事表示不满。
“做什么拿我做筏子？简单跟他们说有钱人一时兴起拿资助他们做游戏不行吗？”
录像中的说法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好吗？
果不其然，录像中的画面并没有安静很久，我的小叔叔就炸毛了。
“为什么是西贝？你们把西贝带到哪里去了？！我也有异能所以为什么单独带走西贝？为什么单独针对她——你快点放了西贝，我才不要这样去上学！！！”
“当然，我们看中的不仅仅只是异能。”面具男冷静无比地说着。
无论是中也的炸毛，还是“羊”的其他人抱团大喊，都没让他的语速有半分波动。
他说：“中原中也，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我们并不打算让亲属分离，就像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一样。你们依旧可以一起生活，现在只是为了向你们统一解释情况才让你暂时和其他人一起。”
他又补充：“当然，补课也需要和他们一起。你和中原西贝不同，她很聪明，掌握一定的知识，但你没有，所以你也需要和其他人一样去上学，那样你才能更有用。”
他的视线透过荧幕和中也的双眼对上，里面有冷漠也有告诫：“相信你也应该能明白，如果你仅仅只有异能还算不错，不断拉开的差距会影响你和中原西贝相处的时间。”
“龙之介和小银也是被你们带走的？！”中也追问，马上又接着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西贝？你要保证她的安全，不然、”
“没有不然，”面具男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保证什么，相反，你们才需要听话安分些，老实接受资助好好学习。补课的这段时间，你们任何破坏行为都将由中原西贝代你们付出代价。”
“补课结束后，你们都可以见到她。至于芥川兄妹，他们很听话，也很努力，所以现在很好的生活在一起，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得到重用。你们或许也可以多努力一下。”
“努力让自己成为更有用的人。”
话说到这里荧幕就黑了，留下一群还有一肚子问题的小羊们试图用大喊，把说话说一半就走的人喊回来。
好一会才一个个泄气，捶墙发泄。
我：……
合理怀疑夏目老爷子是故意的。
等见了中也，我难不成还要配合这种说法？纯属不必要的麻烦。
夏目漱石：“我也需要试探一下，试探他们的品性，所以才会这样对他们说。不过我所说的也确实属实不是吗？他们能有机会去上学，确实是你为他们争取的，所以不用害羞。”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争取也是有方式的。像他所说的，完全是我把自己卖了的方式，这要给有良心的人多大心理负担。
而且，
我：“请不要乱用词，辱害羞了。”
“哈哈哈哈无需担心，说不定这能促使他们好好认真补课。而且我承诺了他们补课结束后可以来见你。”
夏目漱石唇角微动，是微笑的弧度：“所以你认为需要解释的，到时候都可以和他们解释清楚。”
啧，结果还是把麻烦推我身上。
做出多余行为的老爷子笑而不语。
适当（虽然并不适当）的威胁确实可以让人早点接受现状。即便一个个都不乐意摆出好脸色，但姑且中也他们都确实有在努力让自己老实听课。
我感到几分不合时宜的欣慰。
不论是因为他们有在努力学习，还是因为他们顾虑到我的安全而控制自己的脾性。
暂且对他们放下心来，我进入夏目老爷子帮忙提供的训练场，开始专注于个人训练。
系统给的躯壳只是个基础部件而已，身体素质比我原本的差远了，要不是和其他人解释起来会太麻烦，我早就想通过地狱式训练快速提升。
异能也一样，系统给的异能虽然在将来的某天撕破伪装后不出意外会被收回，但在那之前还是能利用一番。
能用，就要把效果开发到极致。特别是发动速度，这种接触生效的异能如果达不到在产生接触点的那一刹就生效，那就只能被归类到三流。
但如果发动速度无限逼近无时差，那么就算原本是三流的异能，也足以匹敌一流，甚至超越。
我所坐的轮椅已经由夏目漱石好意换成了更便于操作的款式。
操作轮椅进入感应范围，训练房中的发球机瞄准我发球。
一团鹅黄闯入视野，被锁链抽飞，然而第二颗球却没有快速跟上。
啧。
3秒。
发球间隔整整3秒！
不仅把指定的台球换成这种绵软无力的网球，甚至连攻击速度和连续性都这么差劲，哪里还存在训练意义！
真把我当5岁小孩吗！
“夏目漱石！！”
“别这么生气。”角落安装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传出温文和蔼的声音。
“这是因为你提的方案太过急进，所以有所改善。”
“这不是改善，而是弱化。”
而且，在他人眼中这或许是激进冒险，但对我来说只是复健而已。
“因为要先试试效果，虽然是要强化，但完全按你的要求会训练几分钟就得去接受治疗。根据你刚才的反应速度，接下来会缩短发球间隔，球也会换成棒球，这样你能接受吗？”
治疗什么的完全不需要，虽然系统没给这具身体附加强效自愈，就算提出来也会被回一句“用攻略目标的爱意值交换”，但并不是没有办法逼系统修复身体损伤。
就像森鸥外逼与谢野晶子使用异能一样，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逼系统。
再说了，我相信系统也绝对不会乐意我频繁躺医院。
所以，
“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冒出多余关怀，发球速度调整到005秒。”
夏目漱石：“太短了，先尝试2秒。”
“005秒。”
“不行，最快15秒。”
“001秒！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摄像头后方沉默两息，思考后最终对执拗表示无奈。
“好吧，先改成005秒。”
等待修改中，过于照顾年幼者的长者语重心长的试图开导。
“西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父亲并不是不爱你。他传信给我们，也许只是想让我们给你提供照顾和所需的培养，就像你相信政府一样，你的父亲也是如此。”
我面无表情，不做反应。
从名为谎言的土壤中诞生的个人猜想，其养分是夏目漱石的关怀怜悯，所以我没有合适的反应可做。
但接下来的训练需要的是严格和强效，而不是因温情而温吞的循序渐进。必不能让夏目漱石继续怀有这种“父女亲情”的想法。
我保持着随时转动轮椅的姿势，一动不动，冷冷作答：“既然他也相信政府，为什么不亲自来？”
反问，是最有效的言语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