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我知道，就算我完全拒绝给芥川药，小银也不会生病死亡。就算我不把他们留在“羊”，他们也能在贫民区活下去。
因为原著剧情就是这样。芥川会在16岁时遇到太宰治，然后加入港口黑手党。
可是完全的信赖剧情是正确的吗？
至少以我对“羊”的所作所为来说，已经充分表明了我的态度。
我相信剧情，但又不全然相信它。哪怕我认为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纯属多余，不论做什么都有可能引起蝴蝶效应，我也不会因此感到愧疚并充当维护者去竭力收束剧情线。
更何况现在我并不是想不到办法让出现在眼前的幼年体过上好一点的生活，那么我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人回去继续过“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然后才能得到羁绊123的人生呢？
所有人的人生都有无数个岔路口，错过某条道路上的羁绊，不代表整个人生都不再拥有羁绊，因为所选的道路上会遇到另外的羁绊。
对，我就是在心安理得地插手芥川兄妹的人生。
至于这有极大概率会让芥川无法在16岁时遇到太宰治，也极大可能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做原定的游击队队长？
这没什么好愧疚，不让通缉令上出现芥川龙之介的名字和照片不是挺好的？
总之芥川兄妹暂时留在了据点，他们目前还没有同伴，没道理主动拒绝一个安稳的住处。
三花猫时不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时不时会突然出现。
“羊”中有好几个喜欢猫的孩子，他们倒是很花心思想让三花猫成为“羊”的吉祥物，但三花猫很有性格，接受投喂，拒绝家养，该消失的时候还是会消失。
其他人很是挫败，讨厌三花猫养不熟，但等三花猫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去投喂去撸猫。
时间长了，三花难免圆润些。
这天，训练室中又有人闹起来。训练结束后休息时，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免不了想要互相切磋争输赢。
但毕竟成年人都容易在切磋时没掌握好轻重打出真火，小孩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有时会出现切磋变斗殴的情况。
这时候就需要负责监督他们训练的山下勇次郎去拉架，不过光靠他一个人也很难拉开两个死命缠斗在一起的孩子，所以会有其他孩子去帮忙。
之前出现过所有人都去拉架结果混乱错手变成打群架的情况，最后还是中也一个重力控制，强制所有人停下。
那次的处理结果是全员检讨自己的错处并罚喝苦瓜汁。一人一杯苦瓜汁让他们当即苦到发呕打颤，之后便再也没发生过群架事件。
不过一对一的斗殴还是时有发生。
美音相当熟练地跑来找我，推着轮椅送我来到训练室。一开门就看到了两个战斗在一起的人。
是的，不是打架斗殴级别，而是可以上升到战斗级别的场面。
战斗双方是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其他人都远远的靠墙站，避开战火中心。既胆子小的躲着，又胆子大的起哄喊加油。
看到我进来，大约是想起了苦瓜汁的“美妙滋味”，起哄声顿时消了大半。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意外中也会和芥川打起来。事实上把芥川留下来后我就一直等着这天了。
毕竟以芥川的性格，只要他知道中也是异能者，就有极大可能想要试试自己的异能和别人的异能战斗起来结果会如何。
但芥川有经验不足的弱点，又没有人指导，挑战中也的结果便是很快落败。只是因为不服输的心性多撑了一段时间。
以及中也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有异能，而被出其不意的招数袭击了个措手不及，外套袖子被割破了。
这是场不需要人喊停的战斗。
结束后，中也一眼瞟过来，看到我在，急忙上前解释：“我们只是正常切磋，西贝你别生气！”
“没生气啊。”我一边给三花猫顺毛，一边看向裂开的地板。
轻飘飘地说：“好厉害啊，一个能压裂地板，一个能切割地板。”
训练室彻底沉寂了。
好一会才窸窸窣窣，一波人靠着墙边偷偷往外溜。
没溜的就只有当事人中原中也、芥川龙之介，以及陪伴兄长的芥川银，和推着我轮椅的美音。
哦，还有我怀里一只猫。
“地板、呃地板……”中也想解释，但又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
芥川一副“我不觉得自己错了但任凭处置”的态度。
还是小银牵着他衣角，大着胆子，又怯怯地帮忙求情：“哥哥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会努力把地板修好……可以吗？”
“嗯对对！我们一定把地板补好。”
拍胸脯应下，中也又偷偷瞄我脸色，“西贝……”
本来也只是吓吓他们而已，我缓和脸色，无奈道：“算啦，你们拿什么补地板，以后注意点就好。要战斗就到外面战斗，不要在据点里面搞破坏。”
“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中也眉开眼笑，开心从美音手中接过轮椅手柄。
能理解到他开心的原因，我同样露出笑容：“没想到芥川也是异能者，以后可以经常和小叔切磋。这样你们都能更快变强。”
“没错！”中也点头。
芥川没什么反应。他没拒绝就代表是默认。
我借口回房间休息，被送回卧室。
美音陪了我一会，约好等做好晚饭就来喊我起床后便离开了。
我抱着因为我不撒手而只能和我一起躺到被窝里的三花猫，捏它前爪肉垫玩。
捏完还不够，我把锁链的另一端缠绕到猫脖子上。
锁链很好用，所以取掉之前那个男人扣在我脖子上的项圈后，我重新找了一条不算特别粗但仍然结实可以做凶器的锁链缠在手臂上。
房间里没其他人，用锁链缠住猫猫后，我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你最近长胖了哦，夏目。”
三花猫瞬间炸毛。
我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自言自语：“不知道夏目现在怎么样？他也有一只猫，是只胖橘，不过会给猫取名为老师的也就只有他了，我才不要，我就叫你夏目好了。”
“夏目呀，你肯定是吃太多小鱼干了，都快要胖成夏目那只胖橘了。”
柔软皮毛下的肌理弹跳频率缓缓下降，三花听了我的“自言自语”在渐渐放松。
它舔舔爪子，自我安抚。
我笑笑，又故意刺激它：“刚刚的战斗看清楚了吗？”
哇！它似乎差点心脏骤停诶。
反应很可爱，猫瞳都定住了。这是小小的报复哦，既然故意隐瞒身份来查探，就要经受起身份可能会暴|露的心理考验嘛。
不过算了，还是不欺负长辈了。
我轻轻顺毛，然后一边解开缠住它的锁链，一边说话：“虽然不知道你的主人把芯片或者说监视器安装在你身上哪个位置，但你看到的以及我说的他都能知道对吧？”
三花猫安静非常，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继续说：“芥川龙之介的异能有很优秀的潜力，理论上可以切割一切，包括空间，所以值得政府培养。”
“政府”两个字一出，可以通过床垫感知到三花猫又惊了一下。不过除了震惊，猫脸上更多的是人性化的深思。
一句“理论上可以切割一切”足以让懂异能的人明白到其中的价值。
芥川是真的值得大力培养。
“芥川银没有异能，但最好别想着拆散他们兄妹两。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天赋，别目光狭窄地只盯着异能看。所以政府要带走就一起都带走。主要就看你们能不能让芥川兄妹愿意跟你们走了。”
我拍拍猫背。
三花猫站起来，跳下床，又跳上窗，小心避开绳子，没有弄响铃铛。
“等下。”我又喊住他：“芥川兄妹是可以带走的，其他孩子如果觉得有资质，看中了，也可以经他们本人同意后带走，但唯独只有我叔叔中原中也……”
给足猜想时间，我微微笑：“政府目前还付不起招揽的代价，所以请务必——静，待，佳，音。”
夏目漱石走了，相信他还会再回来，依旧以三花猫的形象。毕竟芥川兄妹只能算是他的意外收获，他原本来到“羊”肯定还有其他目的，所以不用担心他一去不复返。
脑袋里的系统在惊讶，在不解，在唆使我改主意。
[为什么要让他把芥川龙之介带走？不是说好让他以后和中原中也互相切磋互相成长？还有你不是说只有中也是绝对不愿意攻略吗？芥川龙之介被带走你还怎么攻略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除了中也其他人都愿意攻略？甚至我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过走攻略。]
惯例性先冷冷摆出拒绝攻略的态度。
我又转而解释：[而且芥川留在“羊”才更不利于攻略，你这都不懂真的是攻略系统吗？你就不动动脑子思考一下我现在在“羊”的形象？]
[假设现在“羊”是所学校，那我是什么？]
连贬带削加提问，系统有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想在和我呛声中浪费时间加跑题，就只能选择忍下我的毒舌，跟着我的提问走。
于是它顿了顿，回答：[校长？]
我嗤笑：[“羊”没有校长，有且只有一个体育老师，三个学习委员，和一个教导主任，懂了吗？]
不理会系统的反应，我继续反问：[学生会喜欢上军训教官，会恋慕代课老师，会爱上年轻教授，但有几个会对教导主任动心？……啊，确实有动心的，不过动的是杀心。]
系统思考了一段时间，反驳我：[但是芥川龙之介并不是普通学生，他不抗拒严厉教育，所以]
[所以什么？]战略性抢话打压话语权，我轻哼一声，不慌不忙地接话：[你想参考太宰治？还记得你想要的是爱意值而不是敬重值吗？]
在系统面前踩稳回回都说拒绝攻略，但拒绝不彻底，心口不一言行不一的嘴硬人设。
我闭上眼睛，给这次言语争锋画上句号。
[与其留下芥川让他受周围气氛影响，你不如期待以后的重逢。现在我要休息了，否则待会美音来喊我发现我没睡会怀疑，所以现在请你闭嘴。]
事实上，美音会怀疑什么呢？解释一句没睡着又有多简单？
我要的，只不过是一次次优先“挂电话”的权力而已。
毕竟谁让我处于弱势地位呢？
所以有些目的，就得始于小细节，于细节上无形。
只要能有效，我不介意将所有能想到的手段都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