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羊”并不是某一个人建立起来的，而是由几个偶遇到一起的孩子共同创立，但将一绝对算是主要人物，因为是他牵起的头。
而且“羊”虽说是未成年互助会，目前并没有首领、组织老大这种存在，但其中还是有两三个人的话语权比较高。
将一就是其中一员，在一群小孩中充当大哥一样的存在。性格沉稳又开朗，值得另眼相看的是他还保有锐意，对未来还抱有想法的锐意，这在贫民区难能可贵。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试图教其他人认字，虽然其他人大多都把这当个游戏，学会一两个字就能敲锣打鼓起来，完全沉不下心，但他并不受影响。合群的玩闹过后，独处时会拿树枝在地上练习写字。
他，想走出贫民区。现在还留在“羊”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自知能力还不够，二是还放不下大多数成员都没满十岁的“羊”。
算算他的年龄和其他人的年龄，他大概再过一两年就会选择离开，之后只要到黑市弄张证伪装成辍学学生就能做各种兼职工作。
他表示想和我谈谈时，那诚恳的态度让我有一秒怀疑他是想“托孤”，早点走人。不过显然作为创立组织的牵头人他并没有一心只想包袱脱手。
他问的是：“真的有办法可以让大家都变强，然后移居到那边去吗？”
像极了自己都快要辞职了却还忍不住担心接班老师工作的领班老师。
“方法有很多，只看他们自己愿不愿意坚持。”我说。
看出他顿时多了两分“弟兄妹妹们都没什么耐力”的愁意，我不由问：“你也认为搬过去更好？”
事实上虽然我昨晚那么说了，但我内心并不赞同他们搬去未来的擂钵街。毕竟那是个注定成为风险地带的地方。
我说服他们暂时留下来主要考虑的就是可以借此为带“羊”走出贫民区做准备。先把擂钵街当个饼挂在前面诱使他们愿意主动改变自身目前的一成不变，等他们自认可以去闯荡擂钵街时，再把普通人的生活画成一个更大的饼给他们看。
到时候会产生两波人，一波愿意走到阳光下争取往白色方向改变自己的人生，一波则更愿意继续混混生活。
当然，也有可能都还是更喜欢野蛮生长的混混人生。因为享受过去偷、去抢、去蒙骗、去讨要等不劳而获的鸦|片式快|感后，确实很少还会有人愿意付出劳动力换取等值回报。
更何况在社会上，付出的劳动和获得的回报并不一定等值。
将一说希望“羊”能越来越好，我说了我的想法，结果他就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
“西贝，我真的觉得你一点都不像五岁。”
“将一，我也认为你不像十三岁，特别是跑来找五岁的我单独谈这种事情的行为。”
“有吗？是吗？”他感觉被夸了，不好意思地挠头，咧嘴笑笑：“其实我刚来贫民区的时候也才十岁。”
“所以你原本生活在外面。”
“啊，上小学呢。但是后来出了事故，我又没有别的亲人，又不想去孤儿院，就一个人跑了，结果就跑到了贫困区。”
伤感的话题，可惜说给了冷漠的人听。
我没有说抱歉，也没有象征性说句安慰的话。只说如果要训练众人，除了他们要有自觉性之外，还要有人督促。
将一：“我来吧。”
他说：“我说的话他们还是比较听的，加上有了目标，应该可以要求他们认真点。”
“不能应该。”我不容反驳。
“要训练，他们就都一起训练，不分年龄，不分男女，都要认真参与。不然一个人的怠惰就会影响到全体。”
“至于不同人会有不同的成长速度，差距拉开后会产生的挫败心理，可以把进度不同的人分开，分成两到三个小组，进行不同强度的训练。”
将一想了想。
“那就按你说的吧。确定了方法后，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半大小子，觉悟倒是挺不错的。
“最好能有套纸笔，找不到也问题不大，我用木炭和木板代替。你着重帮忙找一个人。”
“找人？”
“对，教育训练小孩这种事，有个真正的大人镇场会更有效。我需要你找的这个人是个高瘦男人，黑色长发，最明显的特征是非常怕冷，哪怕是现在这种艳阳高照天，他也肯定穿得如同在过冬。”
我谨慎提醒：“发现人之后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一定不能擅自接触，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找兰波，是我考虑再三之后才做下的决定。他太强所以太危险，我原本并不想让中也和他这么早就见面，当初放弃港口黑手党这个选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知道兰波会加入港|黑。
虽然原著中他是八年后才恢复记忆，才制造事端引出中也承认自己荒霸吐的身份，后攻击中也被反杀。但我不能确定如果他和中也提前见面并相处的话会不会提前恢复记忆，到时候中也就危险了，毕竟现在太宰治还没出现，没有[人间失格]可以和中也配合。再者，年幼的中也必定达不到八年后的实力，他赢不了兰波。
我担心中也的安危，所以在此之前都没考虑过去主动接触兰波。但如今我又好好冷静深入想了想。
训练“羊”需要有个大人在才能有更好效果，那么比起去寻找、筛选、观察其他大人，还不如选择了解更多一点的兰波。
再者，再仔仔细细回想分析后，可得出结论，15岁中也能赢兰波并不仅仅因为和太宰合作默契，还因为身为超越者的兰波放水了，他并不真心想要杀死中也。
为了魏尔伦，兰波不会杀死中也，所以，我不用过于担心两人相见，也不用过于担心他恢复记忆。
我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兰波可能已经加入港|黑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我就不能挖他，因为这会被视为“羊”对港口黑手党的挑衅。
所以，我得做好两手准备，除了寄希望于能挖到兰波外，还要考虑另外找人的方法。
这个人必须要有用，比如长得凶，能吓住未成年们；或者力气大，能镇压小鬼头们：又或者手段够强硬等等。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能被掌控，不然就是引狼入羊圈。
没有人会一开始就愿意乖乖服从，所以必须得用些手段才行。要让人听话屈服的话，进行心理操控是最稳妥的，但这也是最难的。
当然也可以直接通过暴力造成身体伤害，一次次叠加身体记忆和心理恐惧来迫使人屈服，但这就像玩“21点”一样，操作不当会容易爆牌。
还是选择操作方式及过程都更麻烦些的精神施压吧，若有若无的气场压力总是容易令人本能的选择趋利避害收束多余想法，得到这一步心理层面上的妥协后，就可以进一步让人再不敢有多余想法了。
那么要怎样才能施展出“若有若无的气场压力”？
这可比直接释放杀气难多了。
我的视线不由落到了中也身上。他现在正和其他人一起蹦蹦跳跳，他们在做蛙跳。
一群半大小子，又是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只能以朴素的方式进行训练。
我以强大需要先练好基础为由，让他们先进行蛙跳练腿、挥木棍练手臂，这两个是对场地要求最低的，适合让他们先练练。
我看着中也，在脑中推演场景。
找人这点先放一边，我现在对贫民区的了解不足，而且我还没实际观察过贫民区，提前思考没意义，不如见了人之后再判断合不合适。所以目前着重需要思考的就是制造气场压力。
中也的重力异能如果操控得好，“若有若无的气场压力”是可以弄出来的。只要在我靠近对方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施加轻微重力，就能将这份重力伪装成精神压力。
唯一的困难点在于中也对异能的控制还达不到这么精细，他更习惯大开大合。
“西贝，是想和我说话吗？”中也脱离队伍来到我面前。
我抬眼，摇头：“没什么。”
“哦，那是有什么想做的吗？你一直看着我。”他蛙跳了好几分钟，没用异能辅助的情况下额头冒了一层热汗。
抬手用袖子蹭掉汗，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问：“还是说我跳得不对？”
那倒没有，你不仅跳得不错，还很好的刺激出了其他人的持久力，我心里这么想着，还没说什么，眼睛就不经意间看到远处有个黑色圆顶。
[检测到有可攻略目标出现，请前往【帐】进行接触。]
来了。
系统诈尸，我从容回应。
[好啊，我会去的。]
系统希望我接触的目标我当然会去接触，是去确认猜测，也是去增加吊在系统眼前的萝卜。
黑色结界不少世界都有，但【帐】啊……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咒回世界才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