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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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调走？”
陆远人麻了，他这才新上任副局长的秘书，还没坐热，又要调走。
果然新来乍到不能得罪人，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始终拗不过大腿。
他咬着牙，整个人不平静了。
“我做错了什么？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造谣，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我走？”
“陆先生，请冷静一下。”
这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和蔼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小陆，你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过了，这件事也是我们考虑过的。”
中年人虽然面色和善，可是眉宇之间却带着几分官场气，一看就是老领导了。
陆远可以确定，刚刚他就在门外观望，直到看自己有情绪了，这才进来稳住一下局面。
“小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我们在机关工作，总要考虑对外的影响不是？”
陆远只好苦着脸，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好，一切听从领导安排，就算是最苦最累的工作，我也毫无怨言。”
他嘴上说着没有怨言，语气却有些不服，毕竟事情已经澄清，证据已经摆明，绯闻的事和他并无关系。
中年人和蔼一笑。
“其实这一次，我们是有另外的任务要交给你，而且就是清河镇招商办的事！”
他耐心地讲述了一遍，正阳县九个乡镇，每个乡镇都有自己的招商任务，招商局成立了十个招商小组，每个乡镇一个，县里一个。
而最偏远的清河镇一直是工商业空白镇，这里的空缺，自然是要陆远去填补。
“小陆，这个任务确实有些挑战，按照你的履历来讲，这件事本该去安排其他人来做，不过根据你最近的表现来看，你确实有这个能力胜任！”
“如果这件事干得漂亮，未来做个科长也算不错！”
中年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却十分善于交际，一套话术让他说得漂漂亮亮，就连陆远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只不过现实有没有他说得这么好，就说不定了。
至于科长的位置，也只不过是随手画的大饼罢了，科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陆远轻轻一笑，嘴里却有些苦涩。
“看来这是领导早就安排好的，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会尽力不让领导失望。”
陆远坐上了专车，前往清河镇，可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在这个贫困县，清河镇算是最偏远的一个乡镇，不仅道路崎岖，历史遗留问题更是一大堆。
总的来说，就是没人愿意来。
前面是一段土路，车子颠簸，陆远环顾了一下两旁低矮的民房，这里的招商办不是没有人接受过，而问题也很简单，无从下手。
一些大厂根本不愿与本地合作，实在无钱可赚，不管怎样招商引资，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能真正看到成效，并不现实。
而来到招商办门前，陆远心里更是一阵荒凉。
院子周围生长着杂草，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掉漆的铁门早已经生锈，就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看这荒凉程度，陆远心里已经大致有数。
进门之后，里面一阵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员走动。
办公室里，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一起，握着保温杯，互相聊着。
“镇上有一家苍蝇小馆子，今晚咱哥俩喝两杯？”
“这破地方咱来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地方我们没去过？”
看见陆远走进来，两人的聊天戛然而止。
“你找谁？”
陆远冷笑一声，招商办的人已经这么懈怠了，没有一点为人民办事的样子。
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这里招商办的事，一点都不好做。
“我是局里派来的组长，负责乡镇招商第十小组，今天来交接工作。”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走，哪来的年轻人，别开这种玩笑。”
“清河镇已经好几年没派人来过，怎么忽然又派个组长过来呢？”
“冒充公职人员是犯法的，你年纪轻轻可别做糊涂事。”
直到陆远出示证件，两个人才相信。
“原来真是新上任的组长，刚才的事，千万不要介意！”
这两个人一个叫何征，另一个叫宋隆，偌大个招商小组，就剩下他们两个老人，属于三不管的地方。
说话的人是何征，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对他还保持着基本的尊重。
而宋隆的态度就冷漠许多，从始至终稳稳地坐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
“把近几年招商资料给我看一下。”
何征对着抽屉翻翻找着了半天，这才拿出一份单子，送到他面前。
估计这些资料就一直堆放着，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
陆远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这里人心已经散了，这两个组员照常上班打卡，可是这些年也没什么事做，早已经懈怠了。
他们的状态，也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陆远浏览了一遍，这些资料倒是填写得不错，大大小小各种企业，近十年来都与招商办商谈过，只不过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而在这些企业当中，不乏一些大型国企，只不过表格上填写得太夸张，明显不切实际。
他现在接手的，显然是个烂摊子。
“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去哪？”
两人看了他一眼，都有些不知所谓。
“我们去清河镇现场考察一下。”
“组长，你就别操这份心了，等到任期过去就算了，你还真想考察出点什么来？”
“如果真有这好事，别人早就上了！”
陆远严肃地看着两人。
“你们去不去？”
“组长，你就别操心了！”
“好，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陆远说着，转身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只身前往镇里。
刚刚出门，一辆车子停在院里，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前脚才刚到，镇上就来领导视察，不过多半是来看笑话的。
“小陆，一个人去考察呀？这不光杆司令吗！”
中年人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陆远当时就尴尬了。
“谁说我一个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何征和宋隆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这次跟我过去办事，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