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府试
苦读的日子很枯燥,却也有很大动力。
苏彪的目标是考取童生,初六的目标则是掌握更多的知识,为以后的科举考试做准备。
府试在四月进行,要去青州城考。
它的报名流程与县试大抵一致,也需要保结等手续。
在本县报名,县里把报名信息和资料集中送到州城,考生去州城复核即可。
宣邑县到青州城有三百多里,考生需提前去住下,直到府试结束。
初六和苏彪准备四月初一出发。
但陪考成了难题。
若是豆苗继续陪考,州城路途远,来回不易,田里的活就全丢给谢根生了。
苏来宝倒是说谢家不用去人,他会照顾,但初六才九岁,谢家人都不放心。
最后还是族长和里正帮了大忙。
族长说会抽调族人帮忙干活,让豆苗放心去陪考。
里正也保证,这段时间有徭役的话,不给谢家安排。
穷家富路,谁知道去州城会遇到啥事。
王翠翠把三十两银子和几贯铜钱交给豆苗,虽然心疼,却也觉得孙子出息了,花再多的钱也值。
谢家如今经济稍有结余,完全能负担起考试费用。
养殖已明显赚钱,一些村民也学着他家种苜蓿搞养殖。
豆腐营生也好起来。
母牛生犊子后,家里有大小三头牛,种地不像以前那么累了。
定光仙也产下一崽,小叫驴又倔又萌,初六给取名“小倔萌”。
儿行千里母担忧。
王翠翠事无巨细地交待了好多,听得豆苗误认为母亲去过州城,其实她连县城都没去过。
县试的原班人马,坐着租赁的马车直奔青州城。
城门口,士兵查过路引和府试文书,放他们入城,还叮嘱一定要到州衙去复核。
他们在贡院附近的客栈里,开了两间客房。
一间房一天就要一百二十文,豆苗直咋舌。
州城恢宏大气上档次,说哪哪好,就是钱不经花。
······
贡院外人山人海,考生比县试时多了些,但送考的人却少了很多。
府试在州城,家境不殷实,陪不起考。
十个衙役手举牌子,上面写着“某某县”字样,初六等人找到宣邑县的牌子,站在衙役后面。
府试把九个县和州城的考生归类,一个县的考生一起进贡院,方便唱保。
考生排成三队,等待搜检。
初六怀抱考篮,防止有人陷害。
马上就轮到他了,突然另一排正搜检的一个考生被拽出队列,戴上枷锁拷起来,跪在一边。
那人解开的衣服内侧,贴了好几张夹带。
初六心里直呼握草。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脑瘫还是狂妄?
这么携带夹带,根本禁不起搜检。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是考官为震慑考生,安排的戏码。
初六顺利通过搜检,唱保结束,拿到号牌进入考棚。
府试的考棚内没有桌椅,只有高低两块木板。
墙壁上有高低不同的卡槽,考生可以根据自己身高,调整木板高度。
低的当椅子,高的当桌子。
由于府试第三场要考两天,吃喝拉撒都在考棚,这两块木板就是简易床铺。
晚上将两块木板拼在一起,就是床板。
初六把恭桶提到靠门,然后调节木板高度。
他比其他考生个子矮,低的那块木板向上调了一格,高矮才合适。
落座后不久,监考人员开始检查考引,然后发考卷、草纸。
初六拿起卷子一看,内容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
府试第一场,是一百道帖经题。
这种题对他来说没有难度。
其他考生或许会把答案先写在草稿纸上,检查无误后再誊写进考卷里。
初六则省略了这一步,直接写在答卷上。
不知过了多久,初六放下笔。
他检查一遍,见姓名、考号等也无误,便摇铃交卷。
两名差役走进来,一人把草稿纸放在一个竹篮中,另一人收卷糊名。
然后把试卷放进封卷袋中,在袋口贴上封条,签名上他俩的名字。
又把封卷袋放进一个木匣中,才示意初六离开。
所有流程都十分严谨,府试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出了考棚,走到贡院大门前,有一个登记点,一个经承坐在那里看书。
见有考生这么早交卷,也是一惊。
府试规矩,先交卷的考生有排名优势。
如果两个人都是满分时,先交卷的考生排名靠前。
经承忍不住问道:“这个时间点,草稿纸写完的都少见,你怎么这么快?”
初六淡淡一笑:“我没写草稿纸。”
经承一听便明白了。
这小孩肯定是为了出风头,才交的头卷。
题都答对才有头卷优势,他这样交头卷,就是放弃优势。
这孩子太想当然了。
“姓名?年龄?籍贯?”
“谢书贤,九岁,宣邑县柳溪镇青石村人氏。”
登记完,经承继续看书。
凑够五十人才能开贡院大门,初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第二人。
慢慢的,交卷的人越来越多。
相熟的考生开始窃窃私语对答案,经承喝了一声,不再有人说话。
苏彪也交卷了。
初六朝他招招手,苏彪快速过来。
二人站在一起,没有说话,只用眼神交流,就明白了考试情况。
五十人终于凑齐,按照交卷的先后顺序,排成一条长队出门。
初六走在最前面,一眼便看到接考的豆苗、苏来宝、文澜沧。
······
府试每考完一场,中间可休息两日,等待放榜。
第一场被淘汰的考生,就可以收拾包袱走人,明年从县试重新考起。
放榜日,榜下一片哀鸿。
考生接近四百,榜上只有二百八十九人。
初六第一,苏彪第五,赵绍第七,金睿泽第六十四,宣邑县只有十二人上榜。
第一场就被淘汰了三分之二,宣邑县的教育拖垮情况凸显。
“谢公子、苏公子,秦某祝你们府试顺利······”
秦时启被淘汰了,他有些伤感,拱手告辞。
初六拱拱手道:“秦兄不要气馁,吸取教训,抓紧复习,争取明年一次过······”
“多谢吉言,秦某就此别过!”
“秦兄保重!”
金睿泽本想过来挖苦几句,见初六瞪大眼睛盯着他。
料想过来也讨不到便宜,便转身灰溜溜走了。
明天要考第二场,初六等人没在榜下过多停留,忙忙赶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