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谨慎的崇祯
此刻最为郁闷的当属刚刚回到内廷的曹化淳了。大臣们或许对现在皇宫的情况懵然不知，但他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如今的皇宫，仅仅剩下两千零五人了。
那五人便是他与内廷的四个小太监，而剩下的两千人是锦衣卫。锦衣卫中，一千人在前殿和四面城门勉强地装着样子，另一千人则是即将带着昨日抄出的财物陆续离去。毫无疑问，皇宫已然成了一个空架子。
让曹化淳倍感难受的是，御厨们都撤走了。从今日起，就无人做饭。无奈之下，锦衣卫和他们只能挑选几个会做饭的去御膳房兼职，至于今天中午能否吃上一口热乎饭，实在难以预料。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小事，最为担忧的就是能否为陛下演好这出戏呢？陛下的交代，也让他觉得不解，甚至怀疑陛下是否有些昏聩。崇祯给曹化淳的任务是给内阁盖章，不管什么政策，只管盖章，无需犹豫。可万一大臣们起草一个让陛下退位的诏书，那也给盖吗？
很显然，咱们这位大明皇帝似乎并未考虑到这一问题，也许考虑到了，但他相信官员们不会这么干的。他此刻正悠然地骑着马，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七八年，一直困在皇宫之中，都快被憋出抑郁症了。如今，终于能走出这个牢笼，可以尽情享受自由的空气。
他们一出京城范围，第一件事便是让大军减慢行军速度，如今这模样，更像是在游玩而非行军。接着，崇祯便脱掉了沉重的盔甲，他算是体会到了这打仗着实是辛苦的，他虽在皇宫也有锻炼，可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副盔甲。
此时，崇祯身边共有四人。左边是时刻关心崇祯渴不渴、饿不饿的王承恩，右边是拿着崇祯那把黄金大刀不停摩挲的方正化。后面则是一脸严肃、不时观察着四周的周遇吉和孙应元。孙应元乃是周遇吉推荐的两人中的另一人，也是副统领。
“嗨嗨嗨，别摸了，再摸把朕镀的那一层金子抹掉了，朕以后拿什么装逼啊？”
崇祯一脸的不爽，怎么好像在摸漂亮的女人一样，还没完呢。崇祯的话语让方正化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身后的二人也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这边。
“陛下，这……不是纯金打造？”
“废话，纯金打造多费钱啊，就是装个逼，给人看而已，费那么多钱干什么？反正那些人也不会和你这样拿在手里一直摸。”
一旁的王承恩此时也露出一脸戏谑的笑容。
“确实是镀金的，这个是锦衣卫从山西带回来的，杂家作证。”
三人这时候才相信，对崇祯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原来，他们的皇帝陛下也只是为了装逼啊，并非如想象中那般铺张浪费。
“唉，陛下，奴婢不太理解啊，您就算要御驾亲征，也不用将皇宫搬空吧，咱们这不回去了？”
王承恩见崇祯现在心情不错，而且计划也成功实施，便忍不住将萦绕在自己心里好几个月的问题问了出来。
其余三人也都一脸的期待。崇祯轻轻笑了笑。
“回是肯定要回去的，不过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避祸！这万一宫中被抢劫了，我们岂能不是亏的慌，也就干脆都搬走得了。”
“避祸？抢劫？不是出来剿匪的么？”
众人一脸不解，崇祯得意起来，然后故作神秘。
“朕掐指一算，这女真要打过来了。”
四人震惊不已，同时更加疑惑了。
“陛下的意思是女真这次要攻破北京城了？”
“额，不知道，未雨绸缪罢了。上次女真打过来有着孙承宗、袁崇焕、满桂等一众将领抵抗。这次要打过来的话谁能保证能抵挡得住啊？能打的将领几乎被我们抽走了一半，像曹文诏、卢象升、曹变蛟、孙传庭。如今剩下的祖大寿、洪承畴，他们真的能抵挡得住女真的攻势么？朕实在有点怀疑。”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不能言说，那就是这些猛人第二次去京城救驾的时候，带着的可是各自培养的兵马，现在将领没有了，那军队自然也就没了，那些士兵进了其他人的队伍不一定能发挥出那种实力吧。
当然这也是因为崇祯开了上帝视角才有的担忧，说出来恐怕会把他们吓一跳。但这时候身后的两人有点不服气。
“陛下，没有他们末将也是能守住北京城的。”
崇祯满脸黑线。
“你俩确实勇猛，这点毋庸置疑，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俩掌管朕的勇卫营。但我们也要实事求是。就凭你俩那一万人，恐怕给女真塞牙缝都不够的吧。而且我们既然有别的办法能够保存实力，又何必冒那个风险呢？你们可都是朕的宝贝疙瘩，没有足够的底气，朕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的。”
身后两人这时候沉默了，是啊，自己一万多人，只有三千骑兵，在女真面前确实不够看。没想到陛下如此仁德。
沉默片刻后，周遇吉又问了一个问题。
“陛下，这女真大概什么时候打进来啊。”
“好像是后年吧。”
“后年？”
大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提前两年准备，合适么？
“唉，你们要清楚，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出京，那官员们会同意么？前段时间发生的两件事，才是我们最好的借口。你看我们如此轻松救出来了，得益于借口找得好啊。”
“可您是陛下，这官员们还能拦得住您么？”
“当然可以，你们别看朕现在和官员们打交道一直占着上风，那是因为朕没有触及过他们的核心利益，到现在他们每次损失的也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而且朕每次出手总是出奇不易，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朝堂上的那些小喽喽脑子不好，反应不过来而已。你不会以为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就只有这点能耐吧。来朝中当官，总是有风险的，那些真正的老狐狸是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陛下说的这些话确实有道理。
“而且这次出京，我们就带着这一万军队也是危险至极的。好在朕以前在朝堂上每天打着嘴炮，御驾亲征，麻痹了他们。这次突然出动一定是出乎了他们意料，估计他们没有什么准备；再加上好掌控的太子消失，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取代朕的位置，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但也不可大意，这次前往陕西一定要沿着山西的边缘行进。等到了陕西以后，直接驻扎在黄河边上。真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也可以迅速撤往山西境内，保证我们的安全。”
“这，陛下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呵呵，你想想正统十四年，英宗十几万大军，是怎么被瓦剌全军覆没的就可以理解朕现在的想法了。”
“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