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装成天真的样子也是没关系的吧？
为了公平，和避免作弊？
成梦云还没反应过来这几句话的含义，她的心口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还能感觉那把冰冷的锐器还在往里深入，残忍地搅动。
好痛原来被刀捅进心脏是这种感觉啊
血液快速流逝，彻骨的寒冷爬上身躯，她摇晃了下身子，隐约间看到那叫老陈的黑衣人依旧一脸温和，手却慢慢从扎进她心口的小刀上松开。
k市基地巍峨的建筑群在眼前远去，那高大的仿若冰冷器兽的深墙，一切都归于寂静无声。
k市基地前，那个看着和善的黑衣守门人动作利索地将刀捅进了面前的少女胸膛里。
这突然的一幕，激起排队的幸存者们的惊叫，乱糟糟的吵闹声响起，还有小孩的哭声。
“杀，杀人了！”
维持秩序的“红袖章”们以“再喧哗去末尾重新排队”为由，止息了这场喧哗。
散着头发的少女面上还停留在不敢置信，踉跄下侧身倒在地上。
血液如河流般涌出。
旁边一黑衣工作人员上前，伸手谨慎地探到她鼻尖，皱着眉摇头，悄声说：“没气了。”
其他忙碌登记的黑衣人依旧忙着手头的事，似乎是对刚才的事情司空见惯。
等了快15分钟，老陈烦躁地看了下手表，地上的少女仍安安静静地倒在原位，只有涌出的赤红血液体渐渐铺满脏污地面。
杂乱的长发下一张俏丽的脸，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般凝视着这些看客。
“冒充异能者，好歹也编个正常点的异能。”老陈烦躁地挥手，示意其他黑衣人来清理这个骗子。
其他黑衣人听令，刚想伸手把地上少女拖拽开，谁知那本该死去的人细长的胳膊突然抽搐。
“啊！”
“她怎么动了！”
“死了能活的不是丧尸吗？”
排队的人们刚开始发出窃窃私语，“红袖章们”一边把出队伍的人拉回原位，一边探出头也想看看长桌前是什么景象。
老陈一张老态尽显的脸皱着，挥手让大家后退点。
他浑浊的眼睛里跳跃着不知名的光彩。
此时长发的少女动弹得越发厉害，先是胳膊，最后是全身，整个人宛若痛到极致一般抽搐着。她像虾般跪在地上弓起身，剧烈抖动得让人联想起瑟瑟秋风里的残枝败叶。
大家被这个骇人景象吓得退开，就连忙着给普通人登记的黑衣人们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人声鼎沸。几个黑衣人的手上已经凝聚起火焰或雷电等异能，但是却被老陈叫停。
“是是丧尸吗？”
“我听到她说她的异能是‘不死’。”
“你骗鬼吧，怎么会有这种异能？”
“快看！她要站起来了！”
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瘦弱的少女撑着地板缓缓地爬起来，她起来得很慢，浑身晃晃悠悠但却始终没倒下。
她一身运动服上是大片的赤红，几乎将那身灰衣服沾染成血衣。惨白的脸蹭上脏污的血渍，一双眸子空洞又沉淀着道不明的东西，使得那张清丽的面孔透出妖邪的诡异。
整个人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本该破了大洞的胸膛，此时那里连衣物都完好无损，仿若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她摊开手心，里头躺着的是一把理应插在胸口的小刀。
“可以证明我的异能了吗？”头发散乱的少女缓缓勾起一个笑，配合满脸的血渍，老陈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疯癫。
老陈压下那股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盛大的喜悦弥漫在他的心中。他大笑着点头：“可以可以，非常可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k市基地欢迎您的到来！”
他忙将人牵引到长桌后的一个白房子里，白房子是简单的招待来客处，只有一个桌子和一排铁椅。
他脸上的不耐烦全都消失不见，满满的都是谦恭，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绝：“不知道尊敬的异能者大人您叫什么？您的异能如此特殊，您的到来，肯定能为我们k市基地的大家做出无与伦比的贡献。
“我们k市基地的异能者待遇丰厚，一会儿我会给你做详细的介绍。”老陈吩咐人倒茶和准备毛巾。
长发少女带笑地听着，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治疗丧尸化的特效药，该怎么获得？”
老陈的眼睛转了个圈，回答道：“k市基地中确实有。是这样的，特效药毕竟是刚研制出来的药品，在我们基地里还是非常紧俏的，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东西。而且特效药主要效果还是抑制感染，不能使人彻底痊愈”
他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有些担忧地咬唇，一张脸随着他的话露出明显的变化。
刚刚这个女孩死而复生时，老陈还觉得她有点难以捉摸，现在来看，确实还是一个平安年代单纯的小姑娘样子，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
老陈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特效药有较为严苛的获取要求，其中一点就是，得是在基地中贡献度很高的异能者。毕竟是初级特效药，只有抑制效果。但是你放心，我听说总部，正在研发可以痊愈的二代特效药。”
果不其然，在老陈的预料中，那小姑娘露出慌张的神色，焦急地拉着他说道：“没关系的，哪怕只有抑制效果也没事，我可以去赚贡献度，只是得麻烦您提前给我预支特效药，我真的很急用。”
“先容我冒昧问下，是和您一起来的朋友被感染了吗？”老陈联想起对方开车来时，那一直没从车上下来的副驾驶。
对方沉重地点头，眼神忧伤：“是的，所以我非常需要特效药。”
故作为难地在原地兜圈，老陈还不忘用余光观察对方的表情，待对方快无法忍受时，才松口：“好，我决定了。救人要紧，我帮你朋友向基地申请特效药，基地很关怀新来的异能者的，您放心，应该没有问题。”
他掏出腰间的终端拨了个电话，和对面的人商量下现在的情况，将终端放下，老陈道：“好，基地里头的负责人答应了，你的朋友很快就可以用上药。”
对方露出喜悦的笑。
“我们k市基地是很讲温情的，我们珍惜每一个异能者。特效药非常珍贵，虽然可以提前预支，但是您还是需要获取足够的贡献度，您就当是一笔贷款怎么样？希望您能够理解我们的难处。”老陈面有难色，娓娓道来。
少女立马鞠躬感谢，差点跪了下来：“谢谢，谢谢你们！放心吧，我我一定会好好赚贡献度的！”
老陈忙阻止她的动作：“是我们k市基地要谢谢任何一位宝贵的异能者，为人类的生存大业的付出。”
他扬手叫来身边几个穿白大褂的黑衣人，让他们带着担架，将车上副驾驶座上那个少女口中被感染的人带下来。
见人家焦躁地不停朝门外看，老陈道：“您的朋友会被直接送进基地的中心医院，一旦送到就会注射特效药。您要不放心，我带您一起去。”
对方感激地答应。
老陈和对方跟着担架一块上了面包车，面包车直冲基地正中的“中心医院”而去。
“请问您的朋友是什么时候感染的？还好来得及时，感染得不深。”老陈多看好几眼那躺在担架上的高大男人，几根细细的黑线爬到他的唇边，喉咙里不住发出“嗬嗬”的丧尸吼声，睁开的双眼中黑眼珠缩成黄豆大小。
少女抹着泪，低声说：“是昨天。”
说是中心医院，其实是一个陈旧的上世纪老医院改造而成，爬山虎和藤蔓攀附在斑驳的墙壁上，陈设都带着古早的味道。
将人安排进顶层的单独隔间，看着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密封的冷箱里取出试管，往病床上面容清俊的男人注射进特效药，站在门外的老陈拍拍身边的少女：“您可以放心了。”
对方没有回答，她直勾勾地隔着门注视着病房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那些张牙舞爪的黑线奇迹般地缓缓退去，直到稳定在锁骨处不再动弹。
好像放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
“您可真关心他啊，”老陈接着登记工作，进行例行的询问，“冒昧问一下，您们是什么关系啊？”
微风卷起长廊外爬山虎的叶片哗响。
“他是我的至亲。”
他听见身边的人这样说。
------
成梦云对面前帮她搬行李的人表示感谢。
那个帮忙的黑衣工作人员是个活泼的小女孩，她看到行李中的乐器，搭话道：“哇，这是唢呐吗？您竟然还会吹唢呐。”
腼腆地笑笑，成梦云道：“我不太会啦，吹得很难听。”
黑衣小女孩嘻嘻哈哈：“哎呀，你们这些异能者大人们就喜欢谦虚。”她交代完基本的事情后，就关上门离开。
成梦云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环顾这个k市基地给她分配的房子。
这个房间属于一栋老公寓楼的高层，一室一厅，装修是蓝色调的极简风，清爽舒适，茶几上放着打理好的假花。
虽然经过简单的清理，但房间处处都留着之前主人的痕迹，比如墙壁上长方形的白印，预示着以前这里曾悬挂过图像。
她蹲下身打开两个背包，仔细检查。
果然被动过了。成梦云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在房子中，她心里在不停回想从进入基地后到这里的所有事情。
k市基地总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她的潜意识一直在给她反馈这个消息，所以她一进入基地就警惕度拉满，装成一副不知世事的天真模样。
她以前就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最容易降低陌生人戒心的。
这个基地观察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至少特效药是真的。
但是她觉得末世发生2周内就出现特效药，哪怕只有抑制的效果，也非常的不正常。
她从中心医院被带到这个分配的房子时，抽空在医院看了同一层别的病房，都是和银华一样被感染的病人，状态都比较稳定。
想到银华，她紧绷的面容柔和了下来。
先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到时候就跑路。成梦云做下决定，这时候突然有人敲响门。
门外是刚才的黑衣小女孩：“您好，我们副基地长邀请您去会议室商量任务。”
副基地长？商量任务？成梦云瞥到她手中的黑塑料袋，觉得分外眼熟。
这不是她装食物的袋子吗？
黑衣小女孩赶忙将手中的黑塑料袋放进门内，解释道：“虽然我们宣传单上面有要求，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进入基地每人都应当交纳20斤粮食，但是异能者是有特别优待的，基地不会真的收取，基地看见您的诚意就好。”
卧槽，真双标啊。成梦云沉默，她越发心情复杂，忽地想起她开车走“异能者专用通道”时，从一旁那条长长的队伍里投来的艳羡眼神。
跟上在前面带路的黑衣小女孩，成梦云听着她介绍基地的相关规定。
“所有人都会被基地调拨进队伍中执行任务，异能者们一般是外出任务。比如去收集食物、接送人员、清理危险的丧尸种等等等等。而贡献度就是在出任务中获取，基于基地内异能者的紧缺，您可能很快就会被安排任务。”黑衣小女孩充当向导，条理清晰地讲解。
成梦云不住点头。那么之前拥有水系异能的年轻女人，在香火街上被车队接去k市基地，也是在出任务。
“贡献度可以兑换基地内的物资，无论是房子、食物等都可以。哦对了，晶核只能异能者兑换，普通人是不可以的。”黑衣小女孩补充到。
成梦云被带到公寓楼旁的小办公楼，或许是白天里很多人都在进行任务，街上人烟稀少，多是“红袖章们”在巡逻。
小办公楼有很多黑衣人来来往往，每个工作人员夹着文件夹行色匆匆，让成梦云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末世前。
“您放心，异能者的第一次任务都比较简单，基地很为大家着想的。”黑衣小女孩顺着记忆走到二楼的尽头，那里是会议室。
成梦云却听到尽头那里传来很多人剧烈的争吵声，声音大到她远远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口口声声说那里只有普通丧尸，就因为你们的情报错误，我们白白死了5个人！”
“你别说什么今天来了特别的异能者！那可是变异的二阶种，谁明天去清理都没用！”
“你这是让我们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