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龙湖供品
尚志成让秘书长李常青、财政局长张俊达、金融办主任司马昭明、建委主任绳东升陪同参加c行宴请。李长青是胡蝶父亲胡震林的战友，胡蝶称他为叔叔，司马昭明是对口单位，工作上经常接触，绳东升是二饼的顶头上司，二饼的生意有绳东升罩着，二人关系非同一般。他认为胡蝶是二饼的相好，经常和胡蝶开玩笑打哈哈。小城市就是这样，两个人初次见面，聊上两句，你哪里人？你在哪儿上班？中间说出三个人的名字，这两人就一定能搭上关系，都不敢轻易吵架骂人，打完了搞不好就是好友的情人、同学的二奶、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所以在大场面上，人多的场合，一般都不说真话，真话是好话还好，如果是对谁有意见或者骂娘，没准现场就打起来了，因为你骂了他的亲戚。
钟山这边让董斌、公司部蔡春光、办公室主任乔燕、胡蝶陪客，一行人早早来到黄河度假村等候。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到窗外夕阳被一片红云遮挡，昔日金色的沙滩被红光晕染的美不胜收，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河边游走，还有跑马的游客不愿离去。河对面是一片开阔的河滩，夕阳余晖，红云烂漫，湍急的黄河翻卷着浅黄色浪花，随手一拍就是美丽的一幅风景画，胡蝶禁不住拿出相机拍照。
钟山说：“你别拍了，问下张局他们什么时候到。”
胡蝶心里埋怨，有办公室主任在还让我问。拨通张俊达电话，他和李长青一辆车，说还有二十分钟到。钟山就让胡蝶先到楼下接。胡蝶一百个不愿意，她想再看会黄河夕阳，只得悻悻的下楼了。在楼梯上接到杨康的短信。
“方便的话打过来。”
胡蝶刚才的不悦一下子就消了，走路都变成了左摇右晃，站在楼梯上对着墙打了过去。
“喂？”
“你在河边？”
“啊，夕阳下的黄河真美。”
“那儿有个奇石园？”
“对啊？”
“听说里面有好石头。”
“也没啥好看的，就是造型奇特。”胡蝶看过二饼的奇石园。
“不是那个，还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杨康说。
“你怎么知道？”胡蝶甜蜜舒缓的脚步停下来，凭她和二饼的交情，她应该知道的更多，但是显然这里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杨康没有问答她的问题。
“所以呢？”胡蝶听出来他不是找她闲聊，站在空旷的大厅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美丽的石头，那儿有，他喜欢。”杨康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胡蝶能听见。
“……”胡蝶沉思着，她知道杨康说的他是谁，“可是，这里都是些普通石头。”
“呵！”杨康轻笑了一下，“看来你闺蜜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你。”
“……”胡蝶竟无言以对，又有点生气，不自觉地把嘴巴撅了起来。
“……”
“怎么不说话？”杨康宠溺地问道。
胡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得问：“我找谁啊？”
“找你闺蜜啊！他会安排人的。”杨康又笑了，胡蝶听出来他在嘲笑她傻。
“可是，董把宴请安排在这里，是不是已经安排过了？”胡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应该还不知道那儿有美丽的石头。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杨康说，“挂了，回头陪我看夕阳下的黄河。”
杨康挂了电话，胡蝶赶紧给二饼打过去，开口就说“你瞒着我！”
“怎么了？”二饼一本正经的问。
“你身边有人么？”胡蝶问。
“喝茶呢，没有，说吧。”二饼慢悠悠地说。
“你还有一个石头园？”胡蝶把“还”字的语气加的很重。
“有啊。”
“怎么不告诉我？”胡蝶说完就后悔了，凭什么要告诉你啊。又问:“有好的么？什么品质的？价格呢？”
“有。各种品质的都有，能卖的每件都有价格。不能卖的给多少钱都不卖。”
“十万的有么？”
“有啊，十万的都是小货。”二饼淡淡地说，“媳妇，出手大方点。”
“你在哪儿？”胡蝶忽然觉得二饼在看着自己。
“在楼上。”
“哪个楼上？”胡蝶有点恼火。
“你找小青，我给你电话。酒店的楼上。”
“你知道我们在这儿？”胡蝶又觉得自己问的傻。
“你说呢？”二饼笑了，“这么大场面，我能不在这么？但是我不能露面。你找小青。”
胡蝶感觉自己是个玻璃球，被这两个男人弹来弹去。她还没有梳理清楚情绪，钟山就带着蔡春光几个人来到大厅准备接张俊达他们。胡蝶知道，蔡春光他们准备好了礼物，来者有份，看来这礼物准备的不够分量。尚志成如果以为c行真摸到了他的喜好而来赴宴，结果就是一顿饭、一个随手礼，那龙湖这事儿肯定玩儿砸了。想到这，胡蝶紧张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胡蝶走到钟山旁边，说：“钟行，他们还得几分钟，我给您汇报个事儿。”
钟山跟着胡蝶走到一边，胡蝶小声汇报了刚刚了解到的信息。
“董斌不知道？”钟山问。
“知道了他就告诉您了吧？应该不知道，我看乔主任带的是这个。”胡蝶用手比划了一下c行准备的随手礼。
“消息准么？谁告诉的你？”钟山知道胡蝶在卫市的圈子，但是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准。我不能说。”
“行，你去办吧，三十吧”
“我卡上没这么多，这临时定的……要不这样，我先去看东西，拿两个到这边房间，您看一眼。东西得您亲自给才行。费用，乔燕估计也没有带这么多现金，我给老板说一下，今天有多少付多少，剩下的打欠条，一周以内交上，您给乔燕说一下吧，我让他们开成餐费和住宿费。您看这样行么？”
“行，就这么办吧。”钟山对龙湖项目势在必得，早就做好不惜代价的准备，钱、财、物、人，只要需要，他都能给。送礼的讲究太多了，投其所好的效果最好。今天他带着乔燕、胡蝶赴宴，也是有自己的准备，万一尚志成看上哪个了呢，尚志成看上谁，他就把谁供上。就是看不上她们俩，他也能从言谈举止中捕捉到尚志成是否喜欢这个，如果喜欢，这条路就打开了，如果不喜欢，就很麻烦，还得再想办法研究他喜欢什么。探索大客户的喜好是一门学问，就怕遇到什么都没兴趣的，好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大客户少。胡蝶说的这个消息，是天大的好消息，不仅摸到了藤，还找到了瓜，给了他十二分惊喜。还有一层意思，因为董斌是本地干部，他多少有点仗势，不把自己这个刚来的外地人放在眼里，自己也因为资源不熟络，必须借助他的力量，这次看来，他也只是虚张声势，和高层圈子还有差距。只摸到了尚喜欢在这里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喜欢这里。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儿，都不如一个娘们玩儿的转。想到从此可以不再被董斌拿捏，钟山更是心头一悦，自然放手让胡蝶去办，能用钱办成的事儿都不叫事儿。他觉得今天这顿饭吃完，不仅龙湖项目承办行已经到手了，以后在卫市就有人给自己撑腰了。今天的饭局可以给他的人生规划立个碑，想到这里，钟山拍了拍董斌的肩膀，说：“这个地方选的不错！”董斌自负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