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闺蜜
胡蝶唱起《味道》，才想起昨天答应今天晚上闺蜜二饼吃饭，忘得干干净净。二饼说她《味道》唱的最好，比辛晓琪唱的还好。不唱这首歌还想不起来和二饼有约呢，手机又关了，二饼一定又生气了。
她急忙从包里摸出手机，给二饼回电话。拨通电话，开口就道歉“对不起啊，今天太忙了！”“当了行长眼里没有这俩人呗！”
“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不打电话，看你能想起来不！“
“真的安排得太满了！你们在哪儿？我这会儿过去。”
“算啦，也没什么事儿！你忙吧，我这就快散了！”
“哦，那改天我请你们谢罪。今儿都谁啊？”
“全是我弟兄，没什么事就是聚聚。一会儿我们去胖妮哪儿喝茶，你要想见我就到胖妮那去。”
“好，一会儿我过去！”胡蝶一听“你要想见我就到胖妮那去”就知道二饼的晚宴没什么事情，就是几个朋友闲坐，他的语气还在说，茶馆必须来。
二饼是卫阳土著，卫阳县城土生土长的古惑仔。因为他做教师的父亲的关系，他没有在古惑仔的道路上越走越恶，欺弱霸凌，而是广交朋友、行江湖义气。他的朋友，有政府高官，比如建委主任绳东升，也有监狱里出来的劣迹少年，比如大流氓马瘸子。传说年轻时候的马瘸子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帮了他一把。二饼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十几岁就开始做生意，第一个生意是摆地摊卖手套、袜子、还卖过儿童服装、磁带、光盘。二饼自己是公务员，现在已经是建委办公室主任，做公务员没耽误他做生意，自己有水泥厂、预制板厂，垄断着卫阳市的房地产市场供应。这几年开始参与房地产开发。二饼总是出手很阔绰的样子，很多一线品牌的包、鞋、手表都是他送给胡蝶，胡蝶才知道的。
二饼和胡蝶同岁，两人都觉得自己大对方几天，论到现在也没比出来谁大谁小，总说拿身份证比一次，一直也没拿出来。胡蝶坚信自己比他大几天，因为他看起来更老所以一直不拿出身份证来。二饼头发又稀又黄，索性剃个光头，整天用餐巾纸擦他油亮的头顶，因为头顶亮，让他看起来比胡蝶大得多，象五十岁的人。金鱼眼，鼻子又大又塌，很白，更显得牙齿被烟熏得黑，175的个子并不低，但是驼背，弓着腰跟没退壳的知了似的。整天身边不离人，大部分是做买卖的，也有无业游民，吆五喝六的，气质都和他接近，看着像□□。
胡蝶和二饼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五六年吧。那会儿胡蝶刚买了一辆黑色本田，四线城市的车都不是很高端，20万以上的车基本能数过来。她开着新车，开着窗户，散着长发，在主干道上得瑟显摆，发现后面有一辆捷达一直跟着她，又想超她的车，她故意不让超。拐到小路上之后，她把车停到一边，冲捷达招手。捷达里下来七个古惑仔。胡蝶扫视了这一群黄的蓝的杂毛，又看了看车里还有没有人，有点惊讶后排车座是怎么摞了五个男孩子。他冲着最老成的那个说：“大叔，这种小孩子玩儿的把戏，您老觉得好玩儿么？”
那个最老成的就是二饼，被胡蝶叫了大叔，气得头皮都紫了：“谁是你大叔！还真是你！车，新买的吧？”
胡蝶说：“你是想看这辆车啊，直接说就行了。有种就跟我上车，我带你去外环兜风去。跟在后面算什么玩儿法！”
二饼没想到电视上端庄大方的胡蝶说话这么野，胆子这么大！被她这么一激，不去都不行。
上了胡蝶的车，二饼一句话不说。胡蝶冷笑道：“你们是不是打赌来着？赌的什么？”
“是你不是你。”
“赌多少？”
“200。”
“才200！”
“我输了，每人200。”
“你认识我？”
“你这话问的，你得问‘谁不认识你’！”
“你认识我还认错？”
“我被挤着，看不清。穿那么粉，这么大的人了！”
“幼稚！谁说的30不能穿粉的！”胡蝶说：“看着你也不像坏人。你们没少跟女孩的车吧。下作！你叫什么？”
二饼从来没这么怂过。他早就知道c行的胡蝶，这次是被那几个坏小子阴了。没想到开车的是她，要是知道给他们一万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和她见面。
“你想认识我还是喜欢这辆车？”胡蝶问。
“不知道是你开的车。”二饼说。
“想开么？到路边换你。”
二饼又被震住了，外环，后面自己的人跟着，一群坏小子，她让他开她的新车。这妞胆子太大了，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你胆子太大了，不怕我把你拐跑？”二饼问。
“你！把我拐跑？你没拐过女孩吧？”胡蝶说着，打了个方向，“这一路没几个监控，有一个就够了。”
“够什么？”
“够逮你啊。你把我拐跑了，上不了高速，就有人逮你。”
“到处都是小路，谁拐孩子上高速逃啊？”二饼终于缓过来了，知道胡蝶也是虚张声势。
“你说谁是孩子！看来是拐过孩子？”胡蝶掉头往回开。
“咱不干那缺德事儿。哎！不是说让我开么？”
“让你开？你们男人不是说唯车和女人不能借么！”
“嘻！赏个光，吃个饭吧？”二饼发出邀请。
“行啊！不能白做我的车。”
第一顿饭，二饼请她吃的燕窝，一个主菜，配菜一大堆那种。以后两人没事儿的时候后就经常见面吃饭、喝茶。
胡蝶还是c行团委书记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七点，正在行里组织排练春节晚会的舞蹈，接到二饼的电话。
“你身边没人吧？”二饼的声音怪怪的。
“有，你等会儿，我出来。”胡蝶走出排练室，“怎么了？”
“我现在s省d市，有点事儿，需要送点钱过来。”二饼小声说，怕人听见似的。
“d市！开车得两个小时！多少钱？具体位置在哪儿？你干嘛了？”胡蝶有点怀疑他干了违法的事情。
“你声音小点儿！”二饼说，“三万，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在d市老城区新安街派出所，一会儿我发你手机上，你导航过来。”
“二饼，你要是piaoc我可不去，丢不起这人！”胡蝶生气地说。
“谁piaoc了！没有！你一个人来啊，不能让别人知道。”二饼压着声音解释。
“这都七点了，我到了就得九点多，我带个人吧，四哥？”
“不行，他嘴太碎。你自己来吧，我跟你一块回去。”二饼说。
胡蝶停顿了一下：“你等着吧，我拿了钱就去。你要是□□，我跟你绝交！”胡蝶肯定他犯了不光彩的事儿，又怕人知道了没面子。
胡蝶一口气赶到d市，导航不准，下车问了两次人才找到新安街派出所，说明来意后，派出所的人把她领到二饼所在的办公室，二饼见了她就问：“这么长时间？十点了。”
胡蝶说：“不好找，找了半个小时。”
一位警察问：“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我是他朋友。”胡蝶客气地说。
“他涉嫌购买盗窃车辆，经调查他本人并不知情，但是要没收车辆，罚款教育。”警察说。
胡蝶小心翼翼的问：“他不知情，也是受害者吧？还罚款？”
“这是法条，你看一下。”警察说，“罚款三万。”
二饼给胡蝶眨眼睛，胡蝶赶紧说：“好的好的，钱带来了，我去哪里交钱？”
“隔壁财务室，交完把交款单给我，在这里签字，人就能领走了。”警察毫无表情的说。
走的时候，警察对二饼说：“以后不能图便宜，买车要看证件是否齐全，不齐全的就要问清楚，每个公民都有自觉守法和举报盗窃的责任。”
“好的好的，以后注意，以后注意。”二饼抱拳表示感谢。
“别用江湖这一套，握个手吧。”警察很严肃地说。
“好！好！握手，握手！”二饼点头哈腰地。
回去的路上，胡蝶问二饼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二饼说真不知道。
胡蝶说：“真不知道可以不接受罚款啊。”
“别那么多事儿了！车是小七买的，图便宜，经不住查。”
“小七呢？”
“跟卖车的都留下了，还在哪儿呢。”
“那他怎么办？要不要我找这边的人通融一下？”胡蝶说的是胡震林。
“不用，他要咬死了说不知道，明天就回来了。回不来我想办法。”
“我真以为你piaoc了呢！”
“哪能干那种事儿！”
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谁也不把谁当外人。二饼对胡蝶和别人对胡蝶不一样，他只想对胡蝶好，他的外表掩盖了他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