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那都是我
郭汜水这个天真的小孩,堆着一脸笑容,乐颠颠的拿着蛋糕和奶茶进来:“师父,小妤姐给带的下午茶。特地留了一份,让我给你送进来。”
看见这经过了白孟妤之手的奶茶和食物,程见为更是心里一突。
鬼知道她有没有给自己下毒!
白孟妤刚刚都那么明显的威胁了,倘若一个不小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自己的下场,就会像彭嘉国一样。
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调换,不是白孟妤有求于他,而是他程见为彻底被拿捏在白孟妤手中。
她想让自己生就生,想让自己死就死。
换掉程见为也没关系,她手里有更合用的牌,可以随时顶上。
程见为心中躁郁难安,烦躁的大手一挥,把奶茶和点心泼洒在地上:“拿出去!”
郭汜水被吓了一跳,却又不敢问原因,赶紧跑出去找工具来清理这一地的狼藉。
便听程见为吩咐道:“去查一下,整个警局上下,有谁和白孟妤走的近。事无巨细,所有人都要查。”
他就不信,抓不到白孟妤选中的那个人。
防患于未然,那白孟妤就能少一个筹码。
“师父,查小妤姐干什么?她为人那么好,和整个警局上下关系都很好啊。”
小妤姐。
程见为像是才注意到了这亲密的称呼。
猛然转头,用审视的眼光死死盯着郭汜水。
他是不是忽略了最亲近的人?
整个警局,和白孟妤走的最近的,不就是郭汜水吗?
尤其是白孟妤被绑的那天,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哪来的消息。
当着众人的面面,色急切的叫自己赶快去救人,让程见为不得不迅速出警。
否则按当时的情况,只要他晚上那么10分钟,白孟妤都不可能活!
是他吗?
可郭汜水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什么时候看着程见为,眼里都是濡沫之情。
不,不会是他。
那还能有谁呢?
程见为望向外面,白孟妤还没有走。
她在跟人笑着讲话,拿自己随身的丝帕给一个女警员擦拭脸颊。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是谁?
程见为不太有印象,因为那个人永远都是沉默不语,为人有些孤僻的。
可能是不爱讲话,也可能是不懂人情世故,和办公室的其他人都不太合群。
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能和白孟妤搭上话?
他们是不是不止这一点交情?是不是私下早已勾结在一起?
那个白孟妤为之擦脸的小女警呢?
两人动作那么亲密,脸颊可不是谁说碰就能碰的地方。
她们是不是经常在一起吃饭喝茶?所以动作才这么自然。
白孟妤终于走了,她向办公室深处的地方挥了挥手。
程见为顺着她的目光,转向自己身侧的办公室。
果然,看见那个姓周的刚刚收回的手。
对啊,怎么能把他忘了呢?
那些个小崽子就算把自己搞垮,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爬上自己的位置。
可是,他能。
倘若没有程见为的泼天的功绩,下一任警司的位置,原本应该是这个姓周的。
自己拿了他的位置,对方又怎么能不恨呢?
程见为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所有人都很可疑!
这些人表面上平静无波的,其实都想着要怎么搞垮他。
他不愿意做白孟妤的刀,有人抢着做。
疯了!世界全都疯了!
程见为觉得头痛欲裂,连郭汜水趴在耳边关切的话语,都听不清楚了。
白孟妤出去转了一圈,又换回病号服,躺回了病床上。
洪涛伪装成护工进来看她,有些不解。
不都已经活蹦乱跳的吗?还躺在医院里干嘛?
“这医院里全是药味,死气沉沉的,你住上瘾了?”
白孟妤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躺在床上,倒是面色苍白,看起来伤重未愈,仍旧虚弱不清醒的样子:“嘘……我在等待爱情之神的降临。”
夜色无人,蓝信一的身形出现在病房之中。
信一其实一早就想来。
当他被洪涛送到城寨外围,清醒过来时,脑袋里只剩下两个画面:白孟妤的疯狂,和她的死亡。
蓝信一不知道哪个画面对他的冲击力更大。
他也没有时间去分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见她。
不过还好,白孟妤并没有死。
在得知这样一个前提下,信一才有余力,去恨白孟妤。
恨她的伪装,恨她的欺骗,恨她如此疯狂。
然后就是后知后觉的无力感。
说的再多,也全都是因为在乎。
一开始所做下两不相见的决定是对的,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再看最后一眼吧,信一劝着自己。
看最后一眼,确认她还活着,还安全。
然后再开始践行两不相见的誓约。
可本该躺在床上沉睡,呼吸均匀的人,却睁开了眼。
白孟妤眼中是狡黠的笑意,半分睡意都没有:“我还以为要多等两天,你才会来。”
蓝信一没想到眼前人是在装睡,更没想到她早有预谋,就是在等待着自己。
他狼狈回身,想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转身离去。
“站住!”白孟妤命令道,遏制住他的脚步:“偷偷来看我,不愿意见我,为什么?蓝信一,承认你还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信一皱眉,回身反驳道:“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白孟妤。”
“我当然是,无论什么样,不都是我吗?”白孟妤下床,赤脚走向蓝信一,用完好的那只左手拥抱着他。
头枕在蓝信一的肩膀上,缓声道:“抱我。”
“摸摸看,这是不是你熟悉的身体?”
“既然你可以爱上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我,为什么不能再接受一个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我呢?”
“你不能没有参与我的过去,没有给我年幼的救赎,却怨恨我用来自保的狠毒。”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爱的样子,其实都是我。”
只不过时过境迁,回不去了。
信一沉默许久,将她推开:“可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
他走的干脆,白孟妤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信一离去的背影,嘴角是得逞的笑容。
看起来像是拒绝,实际上是蓝信一松动的信号。